“这点儿出息……”
严危冷冷地看着他,想来也不用威胁,直接就问:“那你说,刚刚钓上来的鱼是哪来的?”
这下人的眼珠子一转。
嘿嘿一笑:“这位爷都说是钓上来的了,自然是河里来的。”
高估他了。
看来虽然胆子小,心机还是有的,在这般危急的环境之下还敢说瞎话。
呛啷一声,银光出鞘。
严危直接拿剑抵住了这下人的脖子,威胁这说:“实话和小命,你选一个。”
“我选实话!我选实话!”
还是经不起威胁,下人将鱼的来历和盘托出。
原来这鱼根本就不是从河里钓上来的,跟着他们上船的这位下人并不是林清阁的人,而是太守府的下人。
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在纳闷,怎么在河边钓了这么久,就是没一条鱼肯上钩的。
陆姑娘都说了,钓到鱼之后重重有赏,他想要这赏赐,不想白白错施了这么好的机会。
谁知等了半天鱼没从鱼钩上来,反而像是天上掉下来一样,落在了他旁边的木桶中好几条。
来送鱼的正是林清阁带着的一位手下。
对方干干脆脆地把新鲜的鱼都倒在了旁边的木桶里,并且警告他说,就说这鱼是他自己钓的,乖乖拿着鱼去领赏,若是敢说出去就要了他的小命。
横竖是丢掉小命,若是现在说了,下船之后跑了就是,若是现在不说,他的小命就直接丢在船上了。
严危严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又往这下人的后脖颈来了一记,对方又晕了。
船缓缓行驶着,不知过了多久,离开了蜀中,渐渐来到了罗升郡的地界。
众人还在船舱内烤鱼,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景色。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陆九爻觉得不对劲,急忙踏出船舱在外往外看去。
这才发现,当下眼前的景象已经与他们上船时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没有不长草木的贫瘠土地,没有荒无人烟的两岸,恰恰相反,岸边聚了许多人,百姓们看到船了之后,似乎是知道这船上之人是谁,纷纷与他们打招呼。
“郡守来了!”
“郡守好!”
“郡守大人福寿安康!”
陆九爻竟不知,罗升郡的百姓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竟然与蜀中的百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而造成这样景象之人,正是罗升郡的郡守林清阁。
他现下正站在船头,神态自若地与百姓们打着招呼。
不对劲。
陆九爻站在他身后有些距离的地方,越想越不对劲。
这时,楚宴清凑了过来,站在她身边冷声说道:“你发现了什么?”
陆九爻皱着眉回应。
“罗升郡和蜀中本是一脉同源,大家都用着同一片河的水浇灌土地,为什么罗升郡没事,而蜀中的土地却全都荒废了。”
她脸色沉沉,感到费解。
与楚宴清指着远方道:“而且你看,河边还有不少的百姓在水里洗衣服,若水质真的有问题,按说他们不该这么放心地用水。”
甚至还有口渴的路人直接从河里舀水喝的。
陆九爻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这与他们之前的预想完全不同。
但那天晚上,他们用已经被污染的土地种花,那花确实瞬间枯萎了。
除了水质他们找不到别的问题。
可观察现在居民们的情况,这片水的水质,简直不像是受过污染的样子。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罗升郡的居民们用此处的河水浇地,用河中的水浣衣,拿河中的水作为饮用水。
这便证明上游的水质完全没有受到污染。
真正下毒的地方不是罗升郡。
“林清阁不是从这里下的毒。”楚宴清忽然在旁边冷静的说道。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所以说罗升郡和蜀中一脉同源,但这里毕竟是蓝沧河的上游,就算下游的水质受到污染,上游没毒,居民们就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他们的目的本身也是为了游河,在船上吃些鲜美的鱼虾,没有在罗升郡停留的打算。
船行至罗升郡时,陆九爻命人掉头往回走了。
这时,林清阁凑了过来,邀请他们到郡守府一坐。
陆九爻拒绝得很明显。
并客客气气地回声道:“大哥此次虽说是出来放松,但蜀中还有很多事情等他处理,眼看就要到正午了,林太守还等着大家回去用午膳,下次若有机会,我们再来罗升郡拜访。”
其实就算她不去,林清阁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他意味不明地沉笑了一声,“既然这样我们就赶紧回去吧,别让父亲等着急了。”
回去这一路,陆九爻不敢再有半点儿分神。
她总觉得在来的路上错过了些什么。
而错过的东西,就是蜀中河水被污染的关键。
这一路上林清阁总是凑在她身边,做任何事情都很受限制,回去的路上,陆九瑶让楚宴清拉着林清阁坐在船舱内,她自己在甲板上观望着周围的情况。
一开始林清阁还有些拒绝,奈何楚宴清权大势大,他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吩咐行事。
甲板上的风很凉,又是深秋冷风簌簌地吹进陆九爻的衣襟,就算身上披着楚宴清命人送来的大氅,还是有冰凉的和风不留情面的钻进来。
他已无暇顾及,目光全停留在两岸的景象上。
船行到一半时,陆久阳忽然看见,就在岸边不远处的石壁上,赫然立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
蜀中没有山葬的传统,这棺材的来历实在值得推敲。
想到这里陆九爻将严危严安换到身边。
并冷声吩咐着说:“你俩悄悄过去看看棺材里是什么,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莫让林清阁发现端倪。”
船与岸边其实有些距离。
奈何严危严安的轻功极好,身轻如燕般直接踏水飞了过去。
还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弄出来,就连陆九爻站在甲板上都没听到他们过去的声音。
隐隐约约看见二人对着棺材寻摸了一会儿,并未打开上面的盖板,转身便回到了船舱上。
凑到陆九爻身边严安朗声说道:“姑娘棺材板扣得太紧了,我二人无法打开,但我们掂量了棺材的重量,里面好像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