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放弃了防御,状若疯虎,蛇形长剑带着凄厉的尖啸,绿芒暴涨!
江幼菱面色不变,横刀以对。
刀势沉稳如山,又迅疾如电,将斩妖刀法用得出神入化。
“铛!铛!铛!嗤——!”
刀剑不断碰撞,火星四溅,气劲纵横,将周围的岩石切割得满是深痕。江幼菱的力量明显占据上风,每一次硬撼都震得那筑基头目手臂发麻,气血翻腾,伤口处的鲜血流淌得更多。
但他仗着修为深厚,剑法诡异刁钻,以及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竟也勉强支撑了下来。
两人一时间打得有来有回。
然而,久守必失。
江幼菱刀法纯熟,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精妙。
她抓住对方一个剑法变招的瞬间,刀势陡然一变,从右下方斜撩而上!
“嗤啦!”
筑基头目虽极力闪避,左臂仍被刀锋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几乎将他整条手臂卸下!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剧痛之下,剑法出现了一丝紊乱。
江幼菱得势不饶人,刀光再起,如同狂风暴雨般笼罩向他!
筑基头目心胆俱裂,知道再打下去情况只会愈发不利。
他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蛇形长剑上,长剑绿芒大盛,暂时逼退了江幼菱的刀势。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不惜巨量灵气,速度暴涨,化作一道灰光,朝着谷外亡命逃去!
连手下那些炼气沙匪都顾不上了!
“老大跑了!”
“快逃啊!”
剩下的沙匪见状,顿时魂飞魄散,慌忙四散奔逃。
江幼菱持刀而立,看着那迅速远去的血光,以及作鸟兽散的沙匪,并未追击。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黑风涧。
贸然追上去,万一误入对方老巢,或是遭遇预设的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她寻了处相对隐蔽的岩石后方,稍作调息,复盘着方才的战斗。
“看似我占据了上风,实则赢的并不轻松。”
江幼菱冷静分析。
此战,她主要是凭借肉身筑基带来的磅礴力量和斩妖刀法的凌厉,勉强压制住了对方。
那筑基头目修为比她深厚,但手段寻常,才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而,这种纯粹依靠力量与近身搏杀的战斗方式,对体力消耗巨大。
若是刚才那筑基头目更擅长游斗、拖延,或者拥有更厉害的法器、符箓,战局很可能陷入僵持,甚至对她不利。
“归根结底,我筑基时日太短,对筑基期的力量运用尚不纯熟,更缺乏专属于筑基期的对敌手段。”
江幼菱意识到自己的短板。
无论是飞行、远程攻击、防御法术,还是更精妙的战技,她都极为欠缺。
如今的对敌方式,更多还是依赖炼气期的手段,只是力量层次提升了。
“实力还是不够。在这黑风涧,必须更加低调。”
她再次告诫自己。
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宗门驻地,获取后续功法,补齐短板,而不是在路上招惹是非,徒增风险。
恢复了体力后,江幼菱不再耽搁,再次沿着既定的路线,朝着镇南台的方向疾行而去。
接下来的路程,江幼菱更加小心谨慎。
黑风涧不愧其凶名,越往深处,环境越发复杂险恶,筑基层面的危险也接踵而至。
有时,她能远远感知到强大妖兽盘踞的气息,便立刻绕行,宁可多走数百里弯路,也绝不靠近。
有时,会遭遇其他修士争斗的余波,或是疑似沙匪设下的陷阱区域,她也都是提前察觉,悄然避开。
实在有两次,运气不佳,与巡逻的沙匪小队或是觅食的筑基妖兽迎面撞上,避无可避。
江幼菱根本不做纠缠,直接施展幽影遁,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淡薄黑影,溜之大吉!
虽然这幽影遁在筑基期中算不得顶尖,但胜在施展迅捷,便于潜藏。
更有一次,被一名擅长追踪的筑基妖兽死死缀上。
眼看难以甩脱,她毫不犹豫地动用了小腾挪符,利用其拉开距离,这才成功脱身。
如此一路,可谓是躲躲藏藏,险象环生。
她能避则避,能跑则跑,绝不轻易与人交手。
如此耗费了数日功夫,眼见前方地势逐渐开阔,那令人压抑的黑风也渐渐减弱,江幼菱心中稍松。
却见前方一处必经的隘口,突然转出了十数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这些人衣着统一,显然属于某个本地势力,并非散兵游勇的沙匪。
为首三人,气息尤为强横。
左边一人,筑基初期,眼神锐利。
右边一人,亦是筑基初期,手持一对分水刺。
而居中那位女修,身着锦袍,面容柔美,身上散发出的灵压,赫然达到了筑基中期!
江幼菱见状,心中顿时一沉。
三名筑基修士!她绝对不是对手。
尤其是那名筑基中期的女修,气息深厚如渊,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就在江幼菱心情沉重,思索脱身之策时,那锦袍女修却率先开口了。
她脸上带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声音柔婉,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位道友请了。看道友风尘仆仆,可是要穿过这黑风涧?
前方路途依旧不太平,我墨家在此地略有薄名,道友若是不嫌弃,不妨随我等回山庄稍作歇息,也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她话语说得客气,是“邀请”。
但身后那两名筑基初期修士隐隐封住去路的姿态,以及周围那些炼气弟子不善的眼神,无不透露出胁迫之意。
江幼菱心念急转。
直接拒绝?恐怕立刻就会激怒对方。
以一对三,她绝无胜算。
而答应其要求,无异于羊入虎口。
到了对方的地盘,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了。
权衡利弊,只能暂时先与其虚与委蛇,稳住对方。
江幼菱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犹豫,拱手道。
“多谢道友盛情。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扰……”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锦袍女修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打断道。
“道友何必如此见外?不过是歇歇脚、喝杯清茶的功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况且,从此处离开黑风涧的最后一段路,近来可不太平,有我们墨家之人引路,也能省去道友不少麻烦。”
江幼菱眸色微沉,看来今日,难以轻易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