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 >  第157章 恭喜你,拂雪仙君

地球。

黑兹黎特国。

时针指向十二点。

宴会厅中人群已散了大半,玻璃门忽然被人拉开。

一位金发西装革履,一副商业精英的中年男子抱着胳膊,懒洋洋 斜靠在门框上,冲坐在露台上的“两人”叫了一声。

“元始。”

元始浑身蓦的一僵,看向这位“师尊”对外变化出的人形,冲同样僵直的对面布莱克,礼貌而疏离地告别,“布莱克先生,我先走了。”

见元始起身,布莱克立即慌张地追上前,“袁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然而那位金发男子看元始停下走向自己的脚步,对布莱克的死缠烂打,恼怒地一皱眉。

半道伸手夺过那张银灰色的名片,撕得粉碎,将手中纸屑洒落在脚下。

随后他一拽元始的胳膊,用命令地口吻说了句,“走。”

布莱克张了张口,想要阻拦这位全球闻名的商业巨擘特伦斯先生,到底没有这个胆子,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在他们走后,布莱克忍不住握拳,狠狠踹了一脚旁边无辜的椅子。

但铁制的椅子格外坚硬,让他不由抱起自己的脚跳起来,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不是斐斯铂尔财团突然说自己公司不合规,涉嫌非法经营项目,因此断了投资!

害得自己存在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实验很可能无法继续。

要不自己堂堂一位博士,岂会沦落到试图去讨好特伦斯先生新宠,渴望他能在特伦斯先生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的卑劣境地?

可惜,自己已经放下身段,如此卑微,竟还没有成功!

分明特伦斯先生已站在面前,可当他撕碎自己名片的那一刻,布莱克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愤怒中的特伦斯先生,是绝对不会给他投资的!

“嘀嘀,嘀嘀,嘀嘀……”

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响起接连数声,布莱克脚上的疼痛刚稍缓。

但拿出手机一看,心口近乎有强烈的窒息感,果然是一份份催债的邮件,有医院的、有房主的、有银行信用卡的……

医院?

布莱克不由眯起眼,虽然不知斐斯铂尔财团为什么突然会怀疑近期的几次恐怖袭击,与自己有关?

因此撤资,甚至威胁自己再去骚扰他们的话,就将自己举报给国际刑警。

分明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他们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怀疑?

那位伊玲珑小姐,自己本来以为她能跟神魔沟通,有极大的研究价值。

可惜自己已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金钱与时间,但回报几近于无,甚至害我差点陷入牢狱!

他思虑数秒,一握手机,像是决定了什么,随即拨动了一个电话号码。

“罗纳德医生,您好。深夜来电,深感歉意,但我只是正式通知你们医院一声,今后我将不再负担伊小姐的任何医疗费用,你让她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布莱克立即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入远处黑漆漆的大海中。

他双手插兜,看到几百米开外的一座临海别墅的花园中,一架直升机盘旋而起,飞向大海的方向。

看来,自己也该重新开始了。

……

黑兹黎特国边的公海上,一座无名岛屿。

在绝大多数民用地图上此处只有蔚蓝的汪洋,被人为抹除了它的存在。

吴阿旺从魔界熔岩部落逃脱,到了阴间的酆都城,又在那两个鬼差的带领下,生平头次反向穿越鬼门关,再次回到人间。

他在华国早已没有亲人,无可留恋,更无身份证明,找不到工作。

因此吴阿旺再次默默穿越边境,远渡重洋。

他在国外便能方便很多,通过黑网办了一份假的身份信息,找到了一份报酬丰厚的新工作,就是在这座私人岛屿上,做玻璃花房中的园丁。

吴阿旺此刻正穿着背带裤,脚踩一双沾染泥土的棕黑园艺靴,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刀,蹲在灌木丛后,透过枝叶缝隙,一边假意修剪枝叶,实际时不时偷觑那位黑长直的旗袍美人。

她白皙的肌肤仿若吹弹可破,一双丹凤目如点漆,美得惊心动魄,似从东方古典画作走出的神仙中人。

每天一如既往地,这位不知名的美人像是被安上了发条的人偶,准时准点来到花房。

坐在她的画架前,画着一幅同样内容的油画。

恒温的玻璃花房内争奇斗艳,并不炎热,还能借机欣赏美人,活不重,报酬还丰厚,实乃人生一件美事!

果然,只要不跟姓路的瘟神一起,自己的运道又回来了!

“哒,哒,哒……”

忽然背后传来的皮鞋触及平滑大理石地面声,像是踩在吴阿旺每一下的心跳上。

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恐惧蔓延,手脚瞬间已冰凉。

像是提线木偶般,木愣愣地起身、回头,瞥见那位西装革履,明显西方脸孔的金发男人,他沉着脸快步向那美人走去。

一瞥之间,见到跟随在他身后几位身材壮硕,保镖打扮的人。

吴阿旺赶紧低下头颅,按照进岛的培训那样问好,“先生好。”

但金发男人目不斜视,完全无视了吴阿旺。

直直走向正在画画的美人,绕到她背后,从后搂住她,仿佛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怀里。

磁性的嗓音用黑兹黎特独属的西语问:“有没有想我,爱妃?”

美人拿着画笔的手一顿,斜了男人一眼,压根懒得说话,继续画着自己的画。

男人宽大的手掌下滑到美人的小腹位置,来回摩挲。

“你怎么还没有怀孕?约旦那小子已经废了!长乐有了男人,也开始叛逆!爱妃,咱们再生一个好不好?”

他自说自话地将美人一把给横抱起,然后大步流星离开了玻璃花房。

惟剩土里土气穿着背带裤的吴阿旺徒留原地,一脸懵逼。

他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宫廷剧结合霸道总裁的短剧拍摄现场。

爱妃是什么情况?

现代有钱人都喜欢玩这么刺激的了吗 ?

几分钟后,他见四周已无人,小心翼翼走到画架前,捡起掉落在地,笔尖尚沾染着蓝色颜料的画笔。

吴阿旺正放到画架上,敏锐的目力,发现了画架放笔的缝隙中,卷着一张几乎与画架同色,难以注意到的木色小纸条。

他忽然如只满怀好奇心的猫,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拿起那卷小纸条,展开。

上面却用黑色如印刷体的字迹,用中文写着“帮我把这幅画,送到华国首都槐树胡同233号。”

吴阿旺望着那幅油画,画着湛蓝天空中飞舞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蓝色蝴蝶,下方蔚蓝如空的海水倒影出的蝴蝶显得有些扭曲。

还是这幅画。

他虽然才来了一个星期,却知道女人每天都画着同样的一幅画。

吴阿旺感到疑惑,望了眼门口的监控摄像头,觉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他并不认为纸条,是那个女人留给自己的。

于是,吴阿旺默默又将纸条重新卷起,塞回了画架上的缝隙里,随之将那支画笔也放在了上面。

做完这一切,吴阿旺又开始辛勤的修剪花枝的工作。

等日落时分,吴阿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刚回到住处,却被告知——

“阿旺,你被解雇了!”

“什么?”

吴阿旺满脸愕然,却已被一群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彪形大汉包围。

他被动地被他们带到海边,盯着被塞到手中的一根破烂木桨,以及身旁那艘破旧的小木船。

但面对顶在额头那黑黢黢的枪口,吴阿旺讪讪一笑,只好跳上满是汽油味的船,他连人带船被推到海中。

吴阿旺一咬牙,正努力划着,试图逃离这座草菅人命的岛屿。

殊不知,正有一点细微的小红点从岛上的高处遥遥射到吴阿旺的后脑勺。

伴随一声带有消音器的狙击枪响,吴阿旺的脑袋立即如西瓜开瓢,脑浆迸裂。

射穿脑袋的子弹,擦过甲板,迸出小小的火花,却引燃了满船汽油。

夕阳之下,浮光跃金的海面上一艘小木船被赤红的火焰渐渐吞噬,沉入深海。

“啊!”

酆都城中,吴阿旺突然从一张烂木板床上坐起,随之双手抱着胳膊直搓,浑身汗毛竖起,冷得直打颤。

他骤地回忆起,刚才他似乎脑袋被人给开了瓢?

正后怕不已,惊魂未定期间。

“吱呀——”

老旧破烂的木门被人推开,一个女鬼惊咦了一声,看到再次出现的吴阿旺。

她皱起鼻子,埋怨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们送你的替死符用掉了?”

吴阿旺欲哭无泪,苦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啊,姐姐!我本来老老实实打工,哪知上了一个黑岛,突然就被杀了!”

“凡人不可在酆都城多留,起来,走吧。”

一个男鬼的声音,从那女鬼差身后传来。

吴阿旺看了看那阴沉苍白,和阿陵哥同名不同字的阿凌,心头不免有几分发怵,说得他多喜欢来阴间似的!

急忙起身,再次跟随两位鬼差来到鬼门关前。

冉婧瑶和阿凌再次站定在那扇牌坊门后,目送吴阿旺毫无阻碍走过去,均是松了口气。

看来吴阿旺还是并未寿终,寿终的人是走不过去的。

冉婧瑶想起什么,当即在鬼门关内,朝外面的吴阿旺招手喊,“喂!小家伙!这次回阳间,记得给我和阿凌再烧点火锅过来!”

“哈?”

火锅怎么烧给你们?

吴阿旺心里吐槽,只能闷闷地点头。

“这次小心点,没有替死符啦!”

吴阿旺立即点头不已,冲二鬼告了别。

又一次走回地面,仰望头顶偌大的太阳,再次重获新生。

但看着眼前的土路,与不远处桥梁架起穿山而过的高速公路。

吴阿旺感到迷茫,他该往哪里去呢?

“帮我把这幅画,送到华国首都槐树胡同233号。”

吴阿旺鬼使神差地忽然想起那张小纸条上的话。

何况外国真是水深火热,让吴阿旺心有余悸。

他吴阿旺胸无点墨,只是想普普通通打点零工赚点小钱,下班买点啤酒和炸鸡,过躺在沙发上刷剧的咸鱼生活。

他只想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打工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首都总不能还遇上要命的黑心老板吧?

要不,就去首都看看好了?

吴阿旺肩膀一掂双肩背包的带子,顺着高速公路的高架桥,往北走去……

修真界。

桂阙宫深处。

金桂林中,王凌秋翩然落地。

一位打扮素雅的黄衣女子,按照吩咐跪坐在地,温着桂花酒,看到突然出现的王凌秋,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惊惶与恐惧。

她肩膀微微瑟缩起来,垂首低声唤道:“师……师尊?”

王凌秋大咧咧地坐下,一把揽住她瘦削的肩膀,强硬地扳过她那张素淡,算不得多美的面孔。

那眉眼与五官,渐而同王凌秋记忆中早逝的发妻有几分重合。

女子眸中蕴泪,感到王凌秋捏着自己下颌的手力道越来越大,她即便早先从一介丫鬟翻身被收为清秋真君弟子的欣喜,渐渐心如死灰。

来到桂阙宫后,她才知她根本不是所谓的什么极品灵根,只不过和清秋真君的发妻眉眼有几分相似。

她咬唇一直忍耐疼痛 ,还是不由痛呼出声。

王凌秋目中的迷恋与懊悔,随她出声瞬息消散干净,他眯起眼,冷冷质问道:“王鸣鹭,你是不是也和那些妾室一样,打量着母凭子贵?”

“没……没有,师尊。”王鸣鹭面上万分惶恐,急忙乖巧地垂首。

王凌秋正冷笑一声,心腔烦闷,欲要嘲讽出声。

霍地,一道月华凭空洒下,将几棵金黄桂树照得惨白,生机瞬无。

“你滚吧。”

听到王凌秋不耐烦地语气,王鸣鹭反倒如得大赦,飞速逃离此地。

自她远离后,那束月华中响起一袅袅女子道:“打搅了清秋真君好事,妾身真是罪该万死。”

王凌秋斜靠在背后的桂树树干,一手在曲起的膝盖上点着,懒散道:“废话少说!玄月,我已骗了太虚的老头,将白拂雪同青霜剑、合欢铃绑入上古遗迹中。”

“妾身多谢真君。”

王凌秋眯了眯眼,忽地补充道:“不过可惜,白拂雪运气不好,掉入了九宫生灭阵的正中。”

玄月登时一惊,忙问道:“那青霜剑?”

王凌秋故意一挑眉,笑道:“青霜剑、合欢铃自然同白拂雪一道儿。”

“啊!”

玄月少不得惊呼出声,万分懊悔,总觉得王凌秋是故意的?

白拂雪怎么那么巧,就能掉入九宫生灭阵的阵中?

没了青霜剑,自己如何合霜月一道?

王凌秋毫不在乎玄月的想法,径直问道:“我答应你的已经办到了,你的诚意呢?”

那束月华中,不得不缓缓飘出一块小小的印玺。

王凌秋眸中光彩闪动,不由皱眉道:“这不过仙帝私印而已。”

“唉……”玄月幽幽一声长叹,语气凄婉道:“妾身如何能有仙帝宝印呢?”

王凌秋不由冷笑一声,道:“也是。”

又听玄月难得一笑,邀约问道:“合欢宗今已不过待宰羔羊,不知真君可有兴趣分一杯羹?”

“看情况吧。”

那束月华渐渐消失,但玄月的声音依旧回响在林间,“到时妾身恭候无双府大驾。”

王凌秋一挥手,被玄月又弄枯死的桂树即刻化作齑粉,在原地又长出新的几棵桂树。

他眯眼,暗道:“反正我无双府在合欢宗有内应,若是七杀阵没了合欢铃,失去威能,才好从中谋利。”

殊不知,另一头玄月亦是微微一笑,暗道:“很好,内应已入合欢宗。”

“啊哈——”

一只将将成年的雪豹趴在铺陈细雪的山崖上,吃饱喝足后晒着久违的太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微风吹拂起它头顶、背脊上的毛发,大自然如化作一只温柔地手,在给它梳毛。

令它不禁舒服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脑袋掂在它那双毛绒绒的大爪子上。

偶尔睁眼 ,俯视几百米的山崖下几乎一望无际的丰沛草场,时不时瞅一眼下面吃草的牛羊鼠兔们。

下面的食物们好好吃草,长肥了就该被我吃掉了!

这是独属于它的王国!

“嗷——!”

蓦的,一声从山崖近处传来的低吼,令悠然晒太阳的雪豹凌厉睁开眼。

它立即站起,迅速转身朝山崖一侧望去,同样发出低吼,警告呲牙。

那只母雪豹霎时被它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另外跟随母雪豹身侧的两只小雪豹立即往它们母亲身后躲。

时不时露出两只小脑袋,歪头偷觑向山崖上英姿矫健的漂亮成年雪豹,目光带着向往与恐惧。

它看到是一只母雪豹带着两只小雪豹,歪了歪头,蓦然脑中回忆起几年前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自己兄弟姐妹几个渐渐走散,母亲找不到,只能带着剩下喜欢睡觉,不喜欢动的自己四处流浪。

可惜在自己刚满一岁的时候,母亲为了给自己找吃的,冒险去抓牛崽子,结果被老牛给顶死了!

本来才一岁难以在雪山独自存活,但好在拂雪天赋异禀,一边独自孤苦无依的流浪,一边无师自通学会了抓鼠兔果腹。

后来又学会抓岩羊,甚至近期在牛群中,毫发无损地抓到了牛崽子逃走。

算是给死去的母亲报了仇!

拂雪看了看护着两只幼崽,往后不甘心地后退的母豹,与众不同粉红的清澈眼瞳眸光闪动数下。

忽地朝母豹发出吼声,竟掉头跳下山崖远去,几个跳跃已没了影踪。

令母豹不由后退的动作停滞,目瞪口呆。

算了!

反正这好地方也是从另一只雪豹手里抢来的,不论去哪里,拂雪都是那里的王,不会饿肚子的!

让给她们好了!

希望那两只小崽子成年前,老老实实待在他们母亲身边。

不要学自己那些傻乎乎地兄弟姐妹们趁母亲去找吃的就乱跑,最后死在雪山上。

哼!

于是拂雪又开始自己的流浪生涯……

这日,它刚刚抓到了一只岩羊,饱餐一顿。

可惜抓羊的时候,从三百米高的山上不小心摔下来,受了点轻伤。

不过没关系,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拂雪正在舔毛,忽地一双耳朵竖起,微微抖动了下。

似乎,远处的山上有谁在唱歌?

还挺好听的?

话说“歌”是什么?

管他的!

拂雪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感觉后腿神奇地似乎已经不痛了,它心有所感,一路循声而去。

路上竟发现牛羊鼠兔、狐狸、大熊,各种各样的动物,似乎都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

幸好拂雪已经吃饱了,暂时就不享用它们了。

它们看到走来的拂雪,眼中无不露出惊恐,纷纷退避三舍,让出一条路来,只敢跟在拂雪的身后。

终于登上那座挂满雾凇的山林间,在潺潺瀑布下的水潭前,一个铲屎官正在开口“唱歌”,他身前已坐满了脸上如痴如醉的动物们。

拂雪就地趴下,眯起眼,似沉入睡眠。

许久之后,又仿佛才过须臾。

拂雪如泡了个热水澡,浑身舒畅,缓缓睁开眼,刚打了个哈欠,看到那铲屎的突然站在自己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嗓音温润,笑道:“哎呀!拂雪小师弟,可真厉害!恭喜你,今后该称呼你拂雪仙君了呢。”

拂雪仙君?

什么意思?

拂雪一歪头,骤地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了什么诡异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