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曼谷的街头开始热闹起来。
卖早点的小贩推着车子在巷子里吆喝,摩托车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城市从睡梦中苏醒。
但对我们来说,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
昨晚的血腥厮杀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这48小时,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
我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远处湄南河上慢慢散去的晨雾,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棋该怎么走。
必须趁着毒蛇帮群龙无首的当口,快刀斩乱麻地把他们的地盘和人马全部吃下。
晚了,就可能被其他势力抢先一步。
楼下传来王胖子和花蕊清点财物的声音,默哥则带着弟兄们去处理昨晚留下的"烂摊子"。
这种活儿见不得光,但必须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老大,阿灿来了。"小刘在楼下喊。
我下楼,看到阿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还带着昨晚留下的血痂。
这小子是我们在曼谷最重要的本地通,对毒蛇帮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阿灿,毒蛇帮现在还剩多少人?"我开门见山。
阿灿掰着指头算:"除了昨晚死掉的那些,大概还有四十来号。''
''其中二十多个是巴颂的铁杆,剩下的都是混口饭吃的小角色。"
"那些铁杆现在躲哪儿了?"
"大部分缩在耀华力路的几个据点,还有几个已经跑回老家了。"阿灿说。
"不过现在都是惊弓之鸟,没了主心骨,翻不起什么浪花。"
我点点头,这正合我意。
"你看哪些人能收?"
阿灿想了想:"小马、阿泰、胖虎这几个还行,他们本来就是被巴颂逼着干的。''
''还有码头看场子的老黄,那老家伙最识时务,有奶就是娘。至于疤脸强那伙人..."
"疤脸强就是昨晚那个疤脸?"
"对,他是巴颂的表弟,跟了十多年的老狗腿子。这种人绝对不能留,留着就是祸害。"阿灿的语气很坚决。
我明白。
在道上混,有些人可以收买,有些人可以威胁,但有些人只能彻底铲除。
心慈手软的人活不长。
"好,你马上去联系那些能收的人,告诉他们,愿意跟我们干的,工钱比跟巴颂时翻倍。''
''不愿意的,给笔钱让他们滚出曼谷。"
"那些顽固分子呢?"阿灿问。
我的眼神变得冰冷:"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阿灿点点头,起身要走。临到门口,他回头问:"老大,咱们现在打什么招牌?总不能还叫毒蛇帮吧?"
"就叫'东方堂'。"我说,"记住,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主营安保和投资。"
阿灿咧嘴笑了:"明白,老大。"
等阿灿走了,我上二楼找刘瘦子。
这家伙正戴着眼镜,埋头研究从巴颂金库搞来的那堆账本。
桌上摆着厚厚一摞资料,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看来熬了一整夜。
"瘦子,有啥发现?"
刘瘦子抬起头,眼睛有些红,但精神头很足。
"老大,这些账本就是个宝库!巴颂这孙子记得太细了,连给小弟买包子的钱都有记录。"
他翻开其中一本,指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你看这里,毒蛇帮每月都要往上交保护费,数目不小,一个月五十万泰铢。"
"交给谁?"
"南佛。"刘瘦子的表情严肃起来。
"根据这些记录,毒蛇帮其实就是四面佛联盟里'南佛'手下的一条狗。''
''咱们昨晚这么一搞,等于是在南佛的地盘上砸了场子。"
这消息让我心头一紧。
四面佛联盟是曼谷地下世界的真正主宰,南佛更是其中最狠的一个角色。
我们这次动手,肯定已经惊动了他。
"还有别的发现吗?"
刘瘦子翻到另一页,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这个更有意思。巴颂不光给南佛上贡,还在暗地里给另一个人汇钱。''
''你猜是谁?"
"北佛?"
"聪明!"刘瘦子竖起拇指。
"每月三十万泰铢,而且走的是地下钱庄,非常隐蔽。这说明四面佛联盟内部确实有裂痕,巴颂在两边下注。"
这个发现很有价值,如果四面佛联盟内部真有矛盾,我们就有机会从中渔利。
"把这些账本都复印几份,分开保存。"我吩咐。
"这些东西将来用得着。"
正说着,楼下传来默哥的声音:"老大,我回来了。"
我下楼,看到默哥满身疲惫,衣服上还有血迹。
"怎么样?"
"都处理干净了。"默哥简洁地回答。
"疤脸强和他那几个死党,再也不会开口了。''
''其他几个据点也清理完毕,愿意投靠的都带回来了。"
"收了多少人?"
"十八个。加上阿灿原来的人手,现在总共二十五个本地兄弟。"
这个数字还凑合。
毒蛇帮原来四十多人,我们杀了一半,收了一半,基本控制了局面。
"钱的事安排好了?"
王胖子从旁边凑过来:"老大,按您的吩咐,每个投靠的人都发了五万泰铢安家费。''
''剩下的现钱分别存在三家银行,金子珠宝也都藏好了。"
我满意地点头,用巴颂自己的钱收买他的手下,这种报应让我觉得很痛快。
"那些不愿意跟咱们的呢?"
"也按规矩办了。"默哥说。
"每人给了十万泰铢遣散费,让他们离开曼谷,应该不会再有麻烦。"
接下来,我们开始全面接管毒蛇帮的产业。
除了地下赌场,巴颂还控制着三家夜总会、两个洗浴中心、一个泰拳馆,还有好几条街的保护费买卖。
这些生意每月能带来稳定收入,正是我们在曼谷立足的经济基础。
花蕊负责重新安排各场所的管理人员,她的手段很高明,既安抚了原来的员工,又安插了我们的人手。
王胖子则忙着制定新的规章制度,确保所有买卖都能正常运转。
第二天傍晚,我们在别墅召开了第一次全体大会。
客厅里坐满了人,有我们的核心班底,也有新收编的本地兄弟。
"各位兄弟,"我站在客厅正中,环视着在座的每个人。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的富贵大家一起享。"
底下响起热烈掌声。
"但是,"我话锋一转。
"咱们的规矩必须立清楚。''
''第一,绝对不碰白粉;第二,不能糟蹋良家妇女;第三,不许欺负老人孩子。''
''犯了这三条的,不管是谁,都没商量。"
会议室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听出了我话里的分量。
"当然,守规矩的兄弟,咱们绝不亏待。"我的语调重新变得温和。
"从下月起,每人工钱都比以前翻倍。年底有红包,干得好的还有额外奖励。"
这下大伙儿的情绪彻底被调动起来,掌声更加热烈。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书房继续研究那些账本。
通过两天的分析,毒蛇帮的整个运作模式已经在我脑中形成清晰画面。
这是个典型的中层组织,上有四面佛联盟管着,下有各种小买卖支撑,在曼谷地下世界的食物链中处于中等位置。
现在这个位置是我们的了。
第三天一大早,我正在阳台上打林氏太极拳,楼下传来汽车声。
我低头一看,一辆挂着外交牌照的黑色奔驰停在别墅门口。
车门开了,下来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这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透着种训练有素的优雅。
这种气质,只有在大人物身边伺候久了才会有。
我下楼,在客厅接见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林先生,久仰大名。"中年人客客气气地鞠了一躬。
"在下姓陈,是南佛大人的管家。"
果然是南佛的人,我心里早有准备,但表面保持平静。
"陈管家客气了,请坐。"我做个请的手势。
陈管家坐下后,从皮包里掏出个精美的请帖。
"林先生,家主听说您在曼谷的事业红红火火,特让我送来请帖,邀请您参加下周的茶会。"
我接过请帖,是用上好金纸做的,上面用泰文和中文写着邀请内容。
时间是下周日下午,地点在南佛的私人会所。
"不知这茶会是什么性质?"我明知故问。
陈管家微笑着回答:"就是几个朋友聚聚,喝喝茶,聊聊天。''
''家主对林先生很感兴趣,希望能见面交流交流。"
我心里明镜似的,这绝不是什么普通茶会,而是南佛对我们的试探和招安。
去了,就等于接受四面佛联盟的体系,当南佛的下属。
不去,就是公然挑战南佛的权威。
"请代我向南佛大人问安,我一定按时赴约。"我郑重地说。
陈管家满意地点头:"那就不叨扰了,林先生保重。"
送走陈管家后,我握着那张金色请帖,心情复杂。
我们在曼谷的第一步棋已经走完,但更大的挑战正等着我们。
下周的茶会,将决定我们在这座城市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