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如杨群芳所说,娘都是演的?
可自从他记事起,娘就对他很好啊,他想做什么都依着他,他不想去城里当学徒,爹要打死他,是娘拦在爹面前说他不想去就不去,别逼着孩子。
他在村子里惹祸了,也是娘拦着村里的人,说孩子小不懂事,以至于他觉得犯了再大的错,都有娘给他兜底,在村子里惹了不少人的厌烦。
至于后来入赘,那也只怪爹忽然死了,家里没了进项,实在给他娶不起媳妇了,娘也不是故意的啊。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许东来心里一片混乱,他脑海中浮起之前叔公们劝他小心后娘的话,那时他还帮着后娘说话,气得叔公们再也不想理他。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
京城,皇宫。
贵妃呆坐在榻上,不敢相信地回想着弟弟刚刚告诉她的消息。
她的孩子,居然真的被弟弟找到了!
想到那个在自己怀里没待多久的小小婴儿,泪水夺眶而出,十三年了,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孩子了!
“弟弟,他在哪?快带他来见我!”她拉着江为止的手,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日思夜想的孩子啊!
“姐,皇后既能派人去追杀我,证明她害七皇子的心未死,此时带他回宫,皇后必定还有后手,不如我们借着这次的事,先将皇后的势力狠狠削弱,届时再去接孩子回家,他回宫也能少些威胁,你说呢?”
江为止安抚眼前激动的姐姐,说出心里的打算。
贵妃按捺心中的激动,弟弟说的对,皇后那厮当年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如今难道就不敢吗?
等他们将皇后的羽翼剪除,让她失了君心,对他们再也构不成威胁时,孩子回宫才能更安全,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数不尽的阴谋诡计。
可她到底不放心孩子在外,担忧地说道:“那你可留人看着他了?万一他在外受了欺负怎么办?饿着冷着怎么办?”
“姐,你放心,孩子命好,遇到了贵人,现在已经不吃苦了。”
“收养他的那人心地善良,还特地送孩子去读书识字,命运就是这么巧,那人还连着两次救了我的命。走之前我去看过,孩子知书达理,个子也快到我肩头了,我还特地留了一队人暗中保护他的安全,你就放心吧。”
贵妃闻言这才安心地点头,“既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你说要对皇后动手,具体可有办法?”
“她能在宫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无非仰仗着有个侯爷哥哥,姐姐你放心,近来我得了个消息,只要证实是真的,必能对皇后一族予以重创。我已经部署好一切,安插了人进巡防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江为止胸有成竹。
“另外,我还派人假扮侄子,如今将人安顿在了京郊别苑,待会儿麻烦姐姐要陪我演一出戏,假装去探视那假侄儿,看皇后的人会不会狗急跳墙,露出马脚。”
贵妃见他早有对策,便安心地点了点头。
这个弟弟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很有章法,如今俨然已经成了江家下一任的顶梁柱了。
只是,人都是不完美的,这么好的弟弟,却至今独身。
这些年,自从弟弟第一任未婚妻还未成亲之时便突然暴毙,京城便一直流传弟弟克妻的传言。
一开始,谁都没有当回事。
可第二任妻子,刚过门便死在了新房,大夫查验过,不是他杀,就是莫名其妙的暴毙。
如此一来,克妻的说法更是甚嚣尘上。
以江家的门第,就算连着两任都出了事,但看在权势的面子上,还是有人愿意同江家结亲,弟弟又订了第三次婚。
结果刚订婚的当天,女方摔断了双腿,吓的顾不得得罪江家,都硬要同江家退亲。
这回,不但外人信了,就连自己家都开始相信这个说法。
娘想着不娶亲就不娶亲,给弟弟安排两个侍妾,怎么着也得给江家留后啊。
可这两个侍妾没等到侍寝,先等到了阎王爷。
两人在院子里不知怎地起了口角,互相推搡之时,一个被推倒在地,后脑勺碰到尖石上,当场殒命。
另一个掉进了池塘,此时正是寒冬腊月,等救起来的时候,已经冻的神志不清,当天便起了高烧,等烧退之后,人也跟着傻了。
这下江家人傻眼了。
弟弟不愿再祸害女子,这么多年,再也不提这事。
娘素来信佛,生怕弟弟又克人性命,也不再提娶亲。
眼看已经而立之年,同龄人甚至有的开始抱孙子了,弟弟连个孩子都没有。
贵妃轻叹了口气,“我的心事有了着落,你呢?没准儿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说法就没了呢,不行你定个亲试试?”
不成婚可怎么行?
江为止乍听姐姐又提起这事,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一张小脸,他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画面甩走,正色道:“姐姐,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若是因我再有人出事,这孽作多了,可没什么善果,此事休要再提。”
贵妃轻叹一口气,只好无奈答应,“好吧。”
“那我出去等姐姐,你换好便服,我们便去京郊别苑。”江为止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贵妃很快换好衣服,只带了贴身宫女银翘,便匆匆跟着江为止出了宫。
此时,皇后宫中。
“娘娘,贵妃跟着江大人出宫了,瞧着像是偷偷摸摸要去见什么人。”
皇后闻言,嘴角一勾。
江为止将那兔崽子带回来之后,一直藏在暗处,她的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这回,带着贵妃那贱人,恐怕是去见那崽子吧?
她按兵不动数日,就是为了等贵妃去见那崽子,好让她寻到地方,再找个机会弄死那兔崽子,这回终于让她等到机会了。
“去告诉德福,让他带着哥哥给的暗卫跟上去......”她朝脖子上划了一道,宫女明白她的意思,立马低下了头,退了出去。
门禁对权贵家族总是网开一面的,车夫展示了江家的令牌,城门的士兵就将马车放了出去。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了京郊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