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云失魂落魄地被韩肃带走。

叶兰若与祁傲却没有立即离开偏殿。

祁傲拿起那本册子打开,竟是本无字天书。

“高王想救的不会是乔惜云,也不会是谢淑妃,皇上你猜他想救的是谁?”叶兰若平静如水地看向他问。

祁傲放下册子,淡笑道:“朕以为,你会焦急地求朕去打听你家人的情况,以求安心。”

“杀人诛心这一招,乔惜云擅长,我也不差。”叶兰若的从容淡定,是来自她姨母。

她早已知晓,姨母这些年来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

明里与叶家划清关系,暗地里一直派人护着叶家老小。

父亲的身子骨不好是真的,兄长的手受伤也是真的。

但妹妹没事,她是最像母亲的人,姨母不会让任何人去冒犯有关母亲的一切。

当年叶家出事,姨母要不是正出海做生意,母亲大概就不会为人所害。

因为,姨母一定会不顾一切,保护好她的姐姐。

祁傲见她眸中有泪,以为她是在强作镇定,便起身走过去抱住她:“朕会让人去查清楚这些事,如乔家真对你家人做下此等恶毒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叶兰若借着祁傲的怜悯之心,说出她要的结果。

“够狠。”祁傲颇为赞赏,便与她多说两句:“高王此人有个怪癖,喜欢比他大一轮的女子。”

叶兰若眸中浮现一丝了然,难怪乔惜云说出高王心悦之人是云安郡主时,祁傲会毫无反应。

“太后当年为坐上皇后之位,不得不对我多加照顾,以求我外祖家能助她一臂之力。因此,幼小的高王渴望母爱,却求而不得,便愈发依赖身边的大龄宫女,故而落下这个怪癖。”祁傲说到此处,竟是有些幸灾乐祸。

“太后对皇上您也非真心,自幼失怙的您,是否也有……心伤?”叶兰若斗胆打听,也是又一轮试探。

祁傲抚摸她青丝的手一顿,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说一句话。

叶兰若听后小脸煞白,下意识就去躲避他的触碰。

“爱妃自己所求的答案,听后不开怀大笑,怎变得如此惊惧?”祁傲大手托着她的下巴,欣赏着她眸中的惧意与恐慌。

叶兰若忽然一手捂着腹部,面露痛苦之色:“疼,好疼!”

祁傲见她小脸越发煞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外边走边说:“朕与你说笑的,谁好好的喜欢生吃人。”

叶兰若知道他是在吓唬她,可他说的也不止一个癖好,最吓人的不是生吃人好吗?

“赵世忠,传安子穆!”祁傲抱着她急匆匆往寝殿而去。

莫言见此,忙去喊李清漓。

叶兰若疼得一口咬在祁傲肩头上,额头上大颗的冷汗滚落下来,湿了发丝。

她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假孕,为何腹部会忽然如此之痛?

“该死!”祁傲这句不是说叶兰若,而是骂自己。

明知她有身孕在身,今日又屡次经受刺激,他为何还要与她开这种玩笑?

叶兰若被放在床榻上,人疼得蜷缩在一起,衣衫都被汗透,嘴里充斥着一丝恶心的血腥味……

“莫言!银珠!人都死哪去了!”祁傲见她疼成这样,宫里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这个承乾宫的奴婢如此松散,回头定要再给她换一批。

“皇上,奴婢把李医女请来了!”莫言跑得满头大汗,将李清漓推了进去。

李清漓踉跄一步,稳住步子,才忙取银针,上前为叶兰若止痛。

叶兰若在不那么痛后,松开嘴,歪头晕了过去。

祁傲肩上被咬出血,他浑然不在意,只是问李清漓:“孩子没事吧?”

李清漓淡冷道:“孩子没事,娘娘有事。”

祁傲松下的一口气,又卡在嗓子里,忙问道:“她怎么了?”

“娘娘这些年来饥一顿,饱一顿,又要时常在三九寒天为乔氏值夜,落下不少毛病,其中便有肠胃不适之症。情绪过于紧张,便会引起胃痛。”李清漓为叶兰若把脉后,便又取一瓶药,倒出两粒绿豆大小的丸子,喂叶兰若服下。

莫言端来温热的清水,用汤匙舀两勺,缓缓喂娘娘喝下去。

李清漓收拾药箱时,见祁傲肩上有伤,便说道:“皇上,您的伤……”

“皮外伤,不要与任何人说。”祁傲不想叶兰若步沈寒霜的后尘。

李清漓本想拿瓶药给皇上,见安子穆回来……她也就不多事了。

安子穆日常与李清漓对视,他总得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才能好好配合她们吧?

李清漓与安子穆擦肩而过时,她的手摸了一下胃的地方。

安子穆了然,拎着医药箱走进去。

把脉后,与李清漓的说辞一样,就是肠胃之症。

至于其他的问题,他权当没把出来。

祁傲在安子穆为他处理伤口时,警告道:“朕受伤之事,若是泄露出去一句……”

“微臣今日,只为兰妃娘娘诊过脉。”安子穆识时务者为俊杰。

祁傲很满意安子穆的回答,望向昏迷不醒的叶兰若,沉声问:“兰妃的胎相,当真很稳?”

安子穆为皇上包扎好,恭敬回道:“兰妃娘娘的胎相是很稳,但也不好一再受刺激。说到底,胎儿月份太小,经受不住折腾。”

“嗯,你和李清漓好好照顾兰妃的胎,吃食上务必要检查清,任何香也都不许进入承乾宫。”祁傲严厉交代完这些事,便离开了。

谢淑妃与高王又勾结之事,他是半年前发现的。

但他却是时至今日才知道,他们勾结的时间居然这么久,高王更是杀害安庆的凶手!

赵世忠上前扶住皇上,心知安庆长公主之死,令皇上愧悔多年。

因此,皇上才会在皇室中过继一女到安庆长公主名下,守着偌大的一座安庆长公主府。

如今,皇上得知安庆长公主是谢淑妃与高王所害,第一个死的怕就是谢淑妃。

“去冷宫。”祁傲走出承乾宫,坐在辇轿上,神情冰冷似寒霜。

赵世忠躬身劝道:“皇上,冷宫那种地方多疯妇,您御驾亲临,怕是……会被冒犯。”

“疯子的心,比正常人干净。”祁傲坚持要亲自去冷宫一趟。

有些事,只能在冷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