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我在大明开医馆 >  第211章 从死神手上硬生生将母子抢回来

徐妙云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垮下来。

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银针。

她飞快地在产妇耳周几个穴位连点数下。

最后将一根稍粗的毫针稳而准地刺入头顶“百会穴”。

指下的捻动柔和绵长。

胡氏因剧痛和脱力而过度散乱的神气被强行收束回拢。

那原本灰败至极、死气弥漫的脸上,竟奇迹般地透出了一丝微弱红晕。

半睁的眸子艰难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那啼哭的来源。

稳婆手忙脚乱地处理好脐带,将包裹好的小婴儿抱过来。

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傅爷!傅家娘子!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平安啊!”

傅友德和傅忠父子二人站在门边,像两根柱子。

此刻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

傅忠像被抽了所有骨头,高大的身躯“咚”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就滑坐在地上,额头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门框上。

发出一声闷响,他却浑然不觉。

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稳婆怀里那皱巴巴、哇哇哭的小东西。

傅友德看着自己的嫡长孙,也是乐得眉眼都开了。

他盼孙子可是盼了好几年,一开始总在为傅忠这个混蛋不争气而操劳。

后来遇到了马淳这才解决了他不能人道的毛病。

可接下来就碰上了寺庙那帮秃驴,搞得小产。

而今好不容易要生了,又遇上难产。

老傅家的这个孙子可真是多灾多难,如今终于算是顺利生出来了,他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看到儿子傅忠一脸迷茫的样子,他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踩在了儿子的屁股上:“傻小子,这是你儿子还不快去看看!”

傅忠这才缓过神来赶紧把襁褓中的孩子抱过来。

小家伙浑身还通红,小眼睛好像被黏在了一块,刚从母体里出来还不适应黑暗所以没有睁开眼睛。

“我的儿啊……这是我的儿子……”

他看向了傅友德,“爹!你看这是我的儿子!”

“知道是你的儿子,来老夫也要抱抱孙子!”傅友德见傅忠已经抱过了,赶紧接过来。

马淳长舒一口气,没顾得上擦汗,眼神示意徐妙云。

徐妙云立刻上前,利落地清理残留胎盘并检查确认,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滞涩。

随后又取出带来的药粉,熟练地撒在胡氏下身的撕裂处,止血生肌,一切处理得有条不紊。

“瘀露不多。脉象虽弱但已归位,暂时无性命之忧。”马淳放下胡氏的手腕。

马淳仔细检查完胡氏的情况,确认暂时无虞。

他转身,对刚把孩子交给父亲傅友德,此刻正红着眼睛凑到床边看妻子的傅忠沉声说道:

“好好照看着她,今晚是关键,若有丝毫发热或大出血,立刻通知我。”

傅忠用力点头,脑袋点得像捣蒜。

马淳指向桌上留下的几个油纸小包,“妙云配的止血药粉和固元药汤,按上面写的时辰方法服用,这一个月让她静养,切忌劳累动气。”

傅忠搓着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是是是!马兄!嫂子!大恩大德啊!我傅忠……我……”

他看着妻子虽然虚弱但安稳的睡容,再想想差点失去的一切,巨大的感激和后怕涌上心头,膝盖一弯,又想往地上跪。“我给您二位磕头!”

马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行了!折腾半宿了,先顾着你妻儿,这些虚礼免了。”

傅友德抱着襁褓里的孙子走过来。

小孙子睡着了,小脸皱巴巴,但呼吸平稳。

老国公脸上是压不住的喜悦和郑重。

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马淳的手腕,“国公爷!大恩不言谢!今日若不是你们夫妇……我傅家这根苗……”

他看了眼儿子,再看看刚捡回条命的儿媳。

最后目光落回宝贝孙子身上,话没说完,意思全在里面了。

救命之恩,更是救了他们傅家的根苗传承。

马淳微微一笑,神色平和,“国公爷言重了,这都是医者本分。”

傅友德用力握了握马淳的手,这才松开。

另一边。徐妙云已经仔细净了手。

温热的皂角水和清水洗去了血迹和疲惫。

她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散落的器械、银针、药瓶。

将它们一一放回羊皮袋和小木箱。

马淳走过来,拿起一块布巾给徐妙云擦汗。

夫妻俩的目光在半空短暂交汇,没有过多的言语,彼此的眼中都映着对方的身影。

这半宿的生死搏斗耗尽了心神,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安稳。

在死神镰刀下成功抢回两条鲜活生命的安稳。

这份沉重感,唯有共同经历的人才懂。

“走吧。”马淳轻声道。

徐妙云拎起收拾好的箱袋,点点头。

两人告别了千恩万谢的傅家父子。

走出暖烘烘、弥漫着血腥气与新生气息的内室。

国公府为他们换好了马车。

来时傅忠那辆赶得几乎散架的马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更宽大、更结实的暖厢。

车壁厚实,内里包着暖绒,显然是国公府主人的规格。

傅忠亲自提着灯笼相送,“马兄,嫂子,路上小心!改日我一定登门重谢!”

“傅兄安心在家照看就是。”马淳点头应下。

他和徐妙云先后登上温暖的马车。

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车厢里暖炉烧得正旺。

热烘烘的气息温柔地包裹上来,驱散着冰冷。

车子稳稳地驶动起来。

徐妙云几乎是立刻卸下了支撑半宿的力气。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放松身体,自然而然地,将头靠在马淳结实的肩头,闭目养神。

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深处涌上来。

马淳没有动,手臂抬起,极其自然地绕过她的后背,手掌落在她因怀孕而略显沉重的腰身上。

那里因长时间站立、施针而有些发僵。

徐妙云没说话,只是将头在他肩窝处埋得更深了些。

车厢外,是京城深冬寒冷的夜。

寒风呼啸,掠过空旷的街道。

车厢内,暖意融融。

只有夫妻俩轻微的呼吸声交织。

马淳低头,看着妻子闭目养神的侧脸,他低语,“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