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说我男朋友吗？”
一道清亮如银铃般的嗓音突然插进来，语气中掺杂着些许护犊子的意味。
顾云归和吕归尘同时转头，就见张楚然和许妍拎着购物袋走过来。
许妍手里还攥着个没吃完的糖葫芦，张楚然则快步走到顾云归身边，没等他反应，就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抬头看向赵老师时，眼神里带着点冷意：
“我们今天才刚到贵地，带队老师让我们休整一下。倒是您，放学时间不回家，拎着啤酒在这儿说三道四，这就是当老师的样子？”
顾云归僵了一下，侧头看张楚然，她的手臂有些颤抖，显然是刚才路过听到了争执，才临时站出来的，肯定也是豁出了巨大的勇气。
许妍也赶紧跟上，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对啊老师！我们下午跟楚然去超市买东西，路过就听见您说他们，他们怎么就划水了？”
赵老师被怼得噎了一下，手指着张楚然，半天没说出话：“你...你是谁啊？”
“我刚才说了啊，我是他女朋友。”
张楚然没松挽着顾云归的手，语气更硬了点，“倒是您，作为老师，不鼓励学生就算了，还在背后嚼舌根，传出去不怕丢学校的脸？”
旁边遛弯的老人也凑过来，小声议论：“这老师怎么回事啊？人家小伙子看着挺实在的。”
“就是啊，还拎着啤酒，一点老师的样子都没有。”
赵老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拎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嘴里嘟囔着 “我懒得跟你们年轻人计较”，转身就往巷子口走，脚步慌慌张张的，连头都没回。
“怎么都这么大岁数了，心思还这么坏呢。”吕归尘忍不住吐槽。
“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顾云归开口。
等赵老师走远，张楚然才赶紧松开他的胳膊，往后退了半步，小声说：“我刚才路过听见他说你们，所以才...”
许妍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戳了戳张楚然的胳膊：“楚然，你刚才说他是你男朋友...你们俩不是才点头之交吗？”
张楚然赶紧解释：“我、我那是为了怼他！不然他肯定还会说下去……”
顾云归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忽然软了一下，嘴角勾了勾：“没事，谢谢你啊。刚才要是没你，吕归尘估计得跟他吵起来。”
吕归尘也反应过来，笑着说：“对啊张楚然，你刚才也太飒了！那老头被你怼得都没话说了！”
张楚然被夸得更不自在了，拉着许妍的手：“我们还要回旅社呢，先走了啊！”
说完，就拽着许妍快步往公交站方向走，长发在夕阳下飘出个仓促的弧度。
吕归尘撞了撞顾云归的胳膊，挤眉弄眼：“行啊你，还说跟人家不熟？人家都帮你怼老师了，刚才那‘男朋友’说得跟真的似的！”
顾云归笑着摇头，没解释，有些事，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呢。
两人转身往旅社走，晚风里混着公园的广场舞音乐，刚才的不快，早被这突如其来的解围冲得烟消云散了。
顾云归回到旅社时，晚上八点的钟声刚过。
洗完澡出来，他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到窗边，晚风带着桂花香吹进来，想起下午张楚然挽着他胳膊怼赵老师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最终还是点开了和张楚然的聊天框。
输入 “出来聊聊？”，犹豫两秒，点了发送。
手机震得很快，张楚然的消息像带着火气：“聊你妹啊！”
顾云归看着屏幕笑出声，指尖敲得飞快：“聊我妹也行，不过我妹这会儿估计在顾宅练舞蹈呢，没法来临江陪你聊。”
下一秒，一个 “无语到抠脚” 的表情包弹出来，跟着是张楚然的消息：“不聊。”
顾云归挑了挑眉，故意逗她：“不聊好啊，那你帮我叫下你舍友许妍？让她出来一下。”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张楚然的回复就冲了过来：“你叫她干嘛？” 末尾还带了个皱眉的表情，语气里的警惕藏都藏不住。
顾云归靠在床头，慢悠悠打字：“下午碰见的时候，觉得许妍长得挺好看的，眼型很软，笑起来还有梨涡，想跟她交个朋友啊。”
他故意把许妍的优点说得具体，就想看看张楚然的反应。
这次手机震得更快，张楚然的消息带着明显的怒气，连标点都透着火气：“顾云归你是不是有病？！你发情去找你那些莺莺燕燕啊！别来祸害我身边的人！许妍单纯，跟你玩不起！”
顾云归看着屏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哪是真看上许妍，不过是想逗逗张楚然，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连 “你那些莺莺燕燕” 都扯出来了，倒像是在替许妍护犊子，又像是在跟谁置气。
他没再继续逗，指尖敲了行字发过去：“逗你的，看你急的。”
过了好一会儿，张楚然的消息才过来，只有一个 “滚” 字，附带一个 “翻白眼” 的表情包。
顾云归笑着把手机扔到枕头边，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上，望向窗外，旅社院子里的路灯亮着，桂花落在石板路上，像撒了层碎金。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旅社食堂里早挤满了人。
窗口前排队的队伍绕了半圈，碗筷碰撞声、说话声混着豆浆的香气飘满整个屋子，连风扇转起来都带着热闹的劲儿。
顾云归端着两盘早餐挤出来，盘子里放着油条、包子和热豆浆，吕归尘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个刚剥好的茶叶蛋。
“这队排的，好不容易打上饭，没地儿坐了。”
吕归尘踮着脚扫了圈食堂，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有的甚至两个人挤一个小凳子，“要不咱俩拿回去，回房间吃得了，还清净。”
顾云归没动，目光往斜前方扫了眼，抬下巴指了指：“那不还有俩空位？”
吕归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一亮：“哦？哪儿呢 ——”
看清位置后又愣了愣，“嚯，张楚然和许妍旁边啊！这俩姑娘旁边怎么没人？”
可不是嘛，张楚然和许妍坐在靠窗的桌子，许妍正低头搅着粥，张楚然则咬着包子，两人面前的餐盘摆得整齐。
明明她们旁边空着两个位子，周围却没人敢凑过去 。
许妍眉眼软，笑起来有梨涡，看着温和却自带干净气。
张楚然皮肤白，穿件浅绿 T 恤，连低头喝粥的样子都透着股清冷劲儿，俩姑娘往那儿一坐，气质太扎眼，旁人总觉得凑过去会破坏这份 “舒服”，干脆宁愿挤别的桌。
“长得太出挑，旁人觉得不敢凑呗。” 顾云归说着，已经端着餐盘往那边走，“咱们去凑凑，省得回房间还得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