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警报声像钢针扎进耳膜时，林夜后颈的灼痛正顺着脊椎往四肢窜。
他看见韩冰指尖的红光映着水晶球里翻涌的幽绿，突然想起三天前苏瑶在图书馆翻到的古籍——"天劫同源，血引为媒"。
原来那半块玉珏不是巧合，是幽冥组织布了十年的局。
"夜哥！
左边三个拿电击棒的！"苏瑶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响，林夜旋身时雷光已经在掌心凝成锁链。
最前面的喽啰刚举起武器，电弧就"滋啦"一声窜进他的枪管，蓝紫色电流顺着金属纹路爬满全身，那家伙瞪圆眼睛倒下去时，林夜瞥见他后颈同样有青灰色咒文——和水晶球里伸出来的手臂一模一样。
"唐婉儿！
管道那边怎么样？"林夜甩着发麻的手腕喊，余光看见唐婉儿正踮脚用高跟鞋跟撬控制阀门。
她穿的米色连衣裙已经沾了机油，发梢却还翘着早上他开玩笑别上去的草莓发夹。"这破阀门焊死的！"她扭头时耳坠晃了晃，指尖凝出冰锥"咔嚓"扎进锁孔，"张昊！
给我切断三号电路！"
"正在黑！"张昊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们防火墙......靠！
陈飞你别踢我椅子！"林夜这才注意到陈飞正蹲在张昊身后，举着从敌人那抢来的激光枪当玩具，枪口还冒着焦糊味："老张你太慢了，我都帮你解决三个监控了！"他说话时枪托撞在桌角，屏幕突然黑了一瞬，张昊惨叫："我刚写的代码！"
"都闭嘴！"楚天的战斧劈开两个扑过来的敌人，金属碰撞声震得林夜耳膜发疼。
这位援军首领额角渗着血，却笑得像看见猎物的狼："小友，那水晶球在吸你们的天劫力！"林夜这才发现自己指尖的雷光变弱了——刚才还能劈穿金属的雷刃，现在只泛着淡蓝色微光。
后颈的灼痛突然暴涨，林夜踉跄一步，胸口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抬头时，水晶球表面的光纹已经组成了完整的八卦阵，阵眼处那个模糊身影的轮廓正在变清晰，能看出是个被锁链贯穿的巨神，每道锁链都渗着幽绿液体，滴在地上就腐蚀出青烟。
"必须切断玉珏联系！"林夜咬着牙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掌心被烫出红印。
玉佩刚离身，后颈的灼痛就弱了些，他突然想起苏瑶说过的"同源相斥"——或许用天劫力反冲能断开连接？
雷光裹住玉佩的刹那，水晶球里传来闷响，巨神的锁链突然绷直，向他这边扫来。
"小心！"苏瑶的符咒从斜刺里飞来，黄纸在半空燃起金焰，精准撞在锁链上。
那锁链竟被烧出个焦黑缺口，林夜趁机拽着楚天往左边滚。"好样的瑶瑶！"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笑，苏瑶却急得声音发颤："夜哥你别硬撑，你后颈的咒文......"
林夜这才惊觉后颈皮肤下有青灰色纹路在游走，和敌人后颈的咒文如出一辙。
他猛地想起韩冰说的"天劫本源"——原来吞噬神魔的代价不止寿命，还有被本源侵蚀？
"核心区域！"楚天的战斧劈开最后一道铁门，金属碎屑溅在林夜脸上。
门内的水晶球比想象中更大，表面浮着的光纹正疯狂吸收周围的能量，连空气都在扭曲。
林夜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天劫力被扯着往球里钻，像有人用吸管吸他的生命力。
"必须毁掉它！"林夜的雷光在掌心凝聚成球状，电流"噼啪"作响。
楚天举起战斧："我助你！"两道强光同时劈向水晶球，林夜却在接触的瞬间瞳孔骤缩——光纹突然倒流，把他的雷暴和战斧的力量全吸了进去！
"哈哈哈哈！"韩冰不知何时出现在水晶球另一侧，镜片已经碎了半片，左眼泛着诡异的幽绿，"这是天劫本源的容器，你们的力量只会让它更强！"他抬手时，林夜看见他后颈的咒文和自己的正在同步闪烁。
"那试试这个！"唐婉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夜抬头，正看见她站在通风管道上，抱着个从能源室拆下来的电池组，冰锥在指尖凝成锋利的矛："张昊说这是备用电源，够炸穿三层墙！"
"瑶瑶！"林夜大喊，苏瑶立刻抛出三张符咒。
黄纸在唐婉儿脚下燃起金焰，托着她稳稳落地。"扔！"林夜的雷暴裹住电池组，楚天的战斧劈出风刃，两者同时撞向水晶球。
爆炸声震得整座基地都在摇晃。
林夜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眼前发黑了两秒才勉强撑起身子。
水晶球的位置只剩个焦黑的大坑，幽绿液体正从裂缝里滋滋往外冒。
韩冰跪在坑边，半边衣服被烧得焦黑，却突然抬头笑了："晚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有另一个人在喉咙里说话。
林夜这才发现，韩冰后颈的咒文正顺着脖子爬上脸颊，左眼的幽绿变成了猩红。
更恐怖的是，他胸口的皮肤正在裂开，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爬满咒文的肌肉——和水晶球里那个巨神的皮肤一模一样。
"林夜......"韩冰站起来时，地面被他的脚踩出裂痕，"你以为毁掉容器就能阻止本源复苏？"他的声音里混着两种音调，一种是韩冰的，另一种低沉得像闷雷，"真正的天劫本源，要附着在天劫掌控者的身体里......"
林夜后颈的灼痛突然变成刺痛，他下意识摸向颈后，指尖触到凸起的咒文——那些青灰色纹路，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他的后颈。
韩冰抬起手，掌心凝聚的幽绿能量比之前的水晶球更刺眼。
林夜看见苏瑶在远处喊他的名字，唐婉儿正往这边跑，楚天的战斧已经重新握在手里。
但所有声音都像隔了层毛玻璃，他的视线里只有韩冰眼里的猩红，和那团即将砸下来的、足以毁掉整座基地的能量。
"看来......"林夜抹掉嘴角的血，雷光在掌心重新凝聚，比之前更亮更猛，"我得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劫掌控者。"
韩冰的冷笑还挂在脸上，可当林夜的雷暴与他的幽绿能量相撞时，他的瞳孔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能量碰撞的余波掀飞了实验室的金属货架，林夜踉跄着单膝跪地，掌心的雷暴被压得缩成拳头大小。
韩冰的幽绿能量像活物般缠绕上来，在他手臂上灼出焦痕——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感到力不从心。
"夜哥！"苏瑶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刺进耳膜。
林夜抬头，正看见她被气浪掀翻撞在墙上，发绳崩断，长发散下来遮住了苍白的脸。
唐婉儿的冰锥擦着韩冰的肩膀飞过，却被那层幽绿屏障弹开，在墙上冻出蛛网状裂纹。
她踩着碎玻璃冲过来，裙摆被划破一道口子，草莓发夹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沾着黑灰。
"小友！"楚天的战斧带着破空声从侧方劈下。
这位援军首领的铠甲裂了三道缝，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硬是用斧柄撞开了韩冰挥向林夜的左拳。
幽绿光纹在战斧上滋滋作响，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那家伙的力量在吸收周围的能量！
刚才那下......"他闷哼着退后半步，"像是在吃我们的攻击！"
林夜后颈的咒文突然窜上耳后，火辣辣的疼让他眼前发黑。
他这才注意到，韩冰每挨一拳，身上的幽绿就更浓一分——那些被反弹的攻击，根本不是被挡住了，是被吞噬了。
"原来如此......"林夜咬着牙扯下校服袖子缠住手臂的灼痕，血立刻浸透了布料，"本源要复苏，需要天劫掌控者的力量当养料。
我之前吞噬神魔积累的天劫力......全成了他的补品。"
韩冰突然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嚎，胸口裂开的皮肤里钻出更多青灰色触须，将他整个人包裹成半人半兽的怪物。
他的右腿重重砸在地上，实验室的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夜，你以为自己是掌控者？"触须卷起旁边的实验台砸过来，"你不过是天道选的容器！
等我融合本源......"
"去你妈的容器！"唐婉儿的冰墙在林夜面前轰然竖起，却在触须撞击下碎成冰渣。
她踉跄着抓住林夜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用那招！
上次在废弃工厂对付火魔时的能量风暴！"
林夜的瞳孔骤缩。
那招是他用5级天劫强行融合雷火冰三系力量，代价是燃烧三天寿命——现在他后颈的咒文还在蔓延，再用这招......
"夜哥！"苏瑶捂着腰爬到他脚边，额角的血滴在他鞋面上，"我刚才看到韩冰胸口的触须中心有团红光。
张昊说那是本源核心！"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张昊实时传输的热成像图，幽绿漩涡中心果然有个针尖大的红点，"毁掉它，就能切断他和本源的联系！"
"老张！定位数据！"林夜对着耳麦吼，声音里带着破音。
"已同步到你视网膜投影！"张昊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那东西移动轨迹太诡异......靠陈飞别碰我键盘！"
林夜眼前浮起淡蓝色坐标，红点正以0.3秒为周期偏移。
他舔了舔发咸的嘴角，突然抓住唐婉儿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婉儿，用冰系天劫锁他的下盘。
瑶瑶，符咒封他的感知。
楚天大哥，战斧劈他左肩——那里触须最密，防御最弱。"
唐婉儿的冰锥在指尖凝成冰晶锁链，眼底的慌乱被狠劲取代："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宿舍的游戏手柄全冻成冰雕。"
苏瑶的符咒在掌心燃起金焰，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项链——那是林夜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刻着"平安"二字——咬着牙按在符咒上："这张符咒沾了你的气运，能让他偏移0.1秒。"
楚天的战斧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他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小友，我这条命是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今天就还你！"
韩冰的触须再次扫来，林夜却不退反进。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后颈的咒文像活了般钻进脊椎，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但他看见苏瑶攥着符咒的手在发抖，唐婉儿的冰链因为紧张出现了裂痕，楚天的战斧举起时手臂在打颤。
"够了。"林夜低喝一声，雷光从他每寸毛孔里窜出来，将整个人包裹成蓝色光团。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引动天劫本源——不是吞噬，而是掌控。
能量风暴在他头顶成型时，整座基地都在轰鸣。
唐婉儿的冰链精准缠住韩冰的脚踝，苏瑶的符咒化作金网罩住他的眼睛，楚天的战斧劈开左肩的触须群。
林夜看见红点在视网膜投影里顿了顿——苏瑶的0.1秒，够了。
"给我碎！"
雷光裹着冰锥、夹着火焰，以他为中心炸成风暴。
韩冰的嘶吼被风暴撕碎，幽绿屏障像纸糊的般裂开，针尖大的红点在风暴中心无处可藏。
林夜咬碎舌尖，用血腥味保持清醒，将最后一缕雷暴精准送进红点。
爆炸声比之前更剧烈。
林夜被气浪掀飞十多米，撞在已经倾斜的承重柱上。
他望着韩冰的位置——那里只剩一堆正在消融的青灰色触须，和一块焦黑的碎片——本源核心，碎了。
基地开始崩塌。
天花板的钢筋混着灰尘砸下来，林夜却笑了。
他看见苏瑶被唐婉儿护在身下，楚天拖着伤腿去扶张昊，陈飞正把李明从废墟里拽出来。
所有人都活着，除了......
"咳......"林夜咳出一口血，后颈的咒文突然淡了些。
他摸向颈后，指尖沾了点血——那些纹路，在消退。
"夜哥！"苏瑶和唐婉儿几乎同时扑过来。
唐婉儿的手悬在他伤口上方不敢碰，眼眶红得像兔子："你怎么样？"
"死不了。"林夜扯出个歪歪扭扭的笑，握住苏瑶递来的手帕按在嘴上。
血透过手帕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淡红，"就是......有点累。"
远处传来警笛声。
林夜抬头，透过坍塌的屋顶看见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眼睛。
他后颈突然又刺痛了一下，低头时瞥见韩冰残留的触须里，有半片幽绿鳞片闪过。
"一切都结束了。"苏瑶轻声说，替他理了理乱发。
林夜望着远处的灯火，笑意在眼底慢慢凝固。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那些藏在灯火里的，没被摧毁的，或许比幽冥组织更可怕的存在......
但至少现在，他有同伴，有力量，有希望。
足够面对下一场天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