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坛外的杀声是在寅时三刻炸响的。
皮延林贴着青砖墙根摸进后巷时，正听见玄案司的飞鱼服撞碎了朱漆大门，丐帮的打狗棒挑翻了门楣上的鎏金匾额。
他缩了缩脖子，把外衣往头上拢了拢——方才路过演武场时，影侍的玄气刃差点削掉他半片衣角，现在后颈还凉飕飕的。
"急什么。"他嘀咕着，脚尖踢开块碎砖，砖下露出个半人高的地洞。
这是他三天前用寻痕眼发现的鼠道，墙皮脱落处还留着半枚带泥的鞋印，"圣君大人总说'天机不可泄'，倒忘了老鼠也能打洞。"
地洞里霉味呛人，他摸黑爬了小半柱香，指尖终于触到冰冷的石砖。
头顶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是祭坛的方位。
皮延林拍掉身上的土，仰躺在中央石台上——这位置他在符纸上画过七遍，正好压着总坛的风水阵眼。
"系统，签到。"他闭着眼嘟囔，左手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玄铁令牌。
【检测到宿主连续躺平97日，触发"百年躺平"任务第一阶段】
【奖励：《懒仙诀》第六重·懒意通天（可短暂连接天地意志）】
【当前签到地点：圣君天机祭坛（特殊地点加成：奖励效果 300%）】
识海轰的炸开一团暖光。
皮延林猛地睁眼，见自己的神识正化作金雾向外扩散，像滴墨坠入清潭，眨眼间漫过祭坛的每道砖缝。
他听见石台下传来细碎的低语，像是很多人在说话，又像风穿过千年树洞的呜咽。
"我们是最初制定法则之人......"
"后来者篡改了因果录，将背叛刻成忠义......"
"封印......在祭坛深处......"
皮延林的呼吸陡然加重。
他想起顾清欢说过，顾家灭门那晚，她爹的兵符突然出现在敌营，史书却记成"镇北将军通敌"。
原来不是史书错了，是法则被改了。
"皮延林！"
地底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清欢的玄铁刀磕在石壁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她半边衣袖被血浸透，发绳散了半截，发尾还沾着草屑——显然是从演武场杀过来的。
"圣君在大殿启动因果轮盘了！"她扑到石台前，伸手要拉他，却在碰到他衣角时顿住。
顾清欢这才发现，男人周身浮着层淡金色的光，连石台上的古老符文都跟着亮了，"你......"
"让他等会儿。"皮延林坐起身，掌心托着团金光。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团光里裹着方才神识触到的记忆碎片，"我刚听见了点有意思的事。"
他抬手按在石台上。
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颤，头顶的青石板簌簌往下掉灰。
顾清欢踉跄着扶住石壁，抬头时瞳孔骤缩——半空中浮现出巨大的法则投影，那是幅被篡改的因果图！
最清晰的那帧画面里，年轻的镇北将军跨在马上，身后跟着个白面副将。
副将手里攥着封染血的密信，信上的字迹与顾清欢藏在枕下的顾家密档如出一辙："吴天策勾结北戎，献关引敌。"
"这是......"她嗓音发颤。
"你爹的副将吴天策，就是圣君的老祖宗。"皮延林指尖轻点，投影开始流动，"他们篡改了因果录，把通敌的罪名按在你爹头上，把自己写成'平叛忠臣'。
现在的圣君，不过是在守着老祖宗的秘密。"
地洞外突然传来破风之声。
八道黑影如利箭般射入祭坛，玄气形成的刀罡瞬间割碎了半面石壁。
为首的金袍男人正是吴天策，他腰间的因果轮盘残片泛着幽光，额角青筋直跳："好个皮延林！
你竟敢动我的祭坛！"
影侍们呈八卦阵将两人围住，玄境修为的压迫感像座山压下来。
顾清欢反手抽出玄铁刀，刀鞘裂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她刚要往前一步，却被皮延林轻轻拦住。
"你所谓的'天地法则'，不过是你们这些背叛者的遮羞布。"皮延林往前走了半步，恰好站在祭坛的阵眼上。
他掌心的金光突然暴涨，竟在半空中凝成道金色锁链，"当年吴天策改了因果，今天我就替天收回来。"
锁链"啪"地缠上因果轮盘残片。
吴天策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赖以为生的气运正顺着锁链往外涌。
影侍们的玄气刀罡出现了裂痕，其中两个甚至踉跄着单膝跪地。
"不可能......"吴天策的金冠歪了，嘴角溢出黑血。
他死死盯着皮延林，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你以为靠这点小手段就能撼动我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