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碑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疼，无数黑金色的碑文碎片如暴雨倾盆，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
皮延林躺在那道淡金躺椅虚影里，看着漫天碎字，忽然打了个响指——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开："今日躺平签到完成，懒意承道术激活，可承载三息法则碎片。"
他原本眯着的眼陡然睁开，瞳孔里跳动着细碎的金光。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肚皮上那块磨盘大的碑石，那石头早被淡金屏障托得比棉花还轻。
顾清欢的声音裹着刀风灌进耳朵："皮延林！
他们要毁了龙渊碑！"
"急什么？"他翻了个身，躺椅虚影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系统说要躺够时辰才能消化这劳什子道术。"可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三个圣君教弟子举着混沌石短刃扑向碑体，他忽然笑了，"不过被动承接也算躺平，对吧？"
话音刚落，他翻身滚进碎碑雨里。
那些原本要砸在他身上的碎片，触到淡金屏障的瞬间便悬停，像被无形的手托着，一片一片贴在他衣袍上。
顾清欢砍翻最后一个扑来的弟子，转头正看见一块磨盘大的碑石"咚"地砸在他肚皮上——却见那石头晃了晃，竟被屏障托得稳稳当当，压得他肚皮陷下去又弹起来。
"你这懒骨头......"顾清欢银刀入鞘，刚要骂，忽然听见龙渊碑的轰鸣变了调子。
青鳞腰间的青铜环疯狂震颤，九根血丝"唰"地缩回，他脸上的阴鸷全成了惊恐："不可能！
破碑阵的力量......在倒灌！"
皮延林闭着眼，嘴角翘起懒散的弧度。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本该摧毁龙渊碑的力量顺着金纹往体内钻，像温水泡着筋骨，舒服得直想哼小曲。
系统面板在眼前闪烁："检测到法则碎片，是否融合？"
"融合。"他在心里应了一声，双掌突然按在地上。
原本坠落的碑文碎屑"嗡"地悬停半空，化作万千金色光点，顺着他的指尖往体内钻。
顾清欢后退两步，看着他周身金纹如活物般游走，连发梢都泛着金光，喉结动了动："你......做了什么？"
"接住了几段旧律。"皮延林睁开眼，眼底翻涌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远古战场，九位大能联手镇压混沌，为防世人滥用法则之力，故意在龙渊碑刻下"伪天命"作为封印。
李崇光那老匹夫，竟把封印改成了枷锁。
"青鳞！"他突然提高声音，"你家圣君说的天命归己，根本是篡改的！"
青鳞正疯狂掐诀试图稳住阵法，闻言指尖一滞。
他猛地甩出腰间青铜环，九根血丝如毒蛇般缠向皮延林："放屁！
圣君大人说这是......"
"是他想当人上人的野心！"顾清欢的银刀裹着霜气劈断血丝，"你看这碑底的血字——天命归己，分明是他自己的野心！"
青鳞瞳孔骤缩，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钉。
那钉子表面爬满暗红纹路，尖端还滴着粘稠的黑血："噬魂钉！"石魂的怒吼从碑中炸响，一道灰白色虚影破碑而出，手持石剑直刺青鳞咽喉，"敢动龙渊碑，先过我这关！"
皮延林趁机席地而坐，任由光点往眉心钻。
他能看见碑文里的暗线，那些被刻意修改的笔画，那些被涂抹的字迹——"凡人不可违天命"的"不"字，原本是"亦"。
"找到了。"他低笑一声，霍然起身。
龙渊碑的震颤突然减弱，漫天光点聚成一道金柱，将皮延林托在半空。
他望着下方的古苍和围观百姓，声音不大，却像敲在人心上："各位，所谓天命，不过是上位者刻在石头上的谎言。"
人群哗然。
古苍攥着胡须的手在发抖，他盯着皮延林周身的金柱，又看向龙渊碑上那些被修复的字迹，突然"噗通"跪地："先祖......先祖当年为防混沌，故意留了伪律，却不想被小人利用......"
"闭嘴！"青鳞被石魂逼得连退三步，噬魂钉"当啷"掉在地上。
他转身就往谷外跑，却被顾清欢横刀拦住去路。
银刀架在他脖子上，顾清欢冷笑："跑？
你以为圣君教还能翻起什么浪？"
"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青鳞脖颈青筋暴起，"圣君教有十万信众，有......"
"轰——"
一声炸雷般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抬头，正看见龙渊碑顶最后一块完整的碑文，裹着雷霆坠了下来。
那碑文足有两人高，坠地时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十丈内的草木，烟尘腾起如蘑菇云，将皮延林的身影吞没。
顾清欢瞳孔骤缩，提刀就要冲进去，却被古苍一把拦住："等等！
那碑文里......有先祖封印的最后一道法则！"
烟尘中传来闷哼，一道身影被震得飞了出去，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顾清欢看清那是皮延林，他的金纹淡了大半，嘴角溢出鲜血，却还在笑："这躺得......真够刺激......"
龙渊碑的震颤彻底平息，只剩漫天烟尘还在翻滚。
青鳞趁机撞开顾清欢，连滚带爬往谷外逃去，嘴里喊着："圣君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你们等着......"
顾清欢刚要追，突然听见烟尘里传来系统提示音："检测到法则碎片融合完毕，宿主获得新能力：破律眼。"她回头，正看见皮延林抹了把嘴角的血，挣扎着坐起来，眼底的金光比之前更盛。
"清欢。"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指了指还在坠落的烟尘，"去看看那碑文底下压着什么——我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