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签到百年我成为神探 >  第108章 懒命结界下的真相交易

淡金色的光雾里,时间像被泡在蜜里的丝线,扯得老长。

皮延林望着厉无归凝固的喉结,忽然收了懒诀。

结界里的时间重新流动,却慢得像老茶碗里浮着的茶叶——黑无常扒在门缝上的手指刚要缩回去,又被拖成了慢动作;厉无归腰间的阴阳司印坠子晃了晃,半天才砸在他脚边的青砖上,"叮"的一声闷响。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皮延林弯腰捡起那方金印,指腹蹭过印底被磨得发亮的"司"字。

他袖中顾母的轮回录还带着体温,纸页边缘被他捏出了褶皱——这是他蹲在玄案司伙房烧火时,偷偷用灶灰拓下的副本。

三天前顾清欢在他面前摔了茶盏,碎瓷片划破掌心,血珠滴在案宗上时,他就知道该来阴司走这一遭了。

厉无归的眼球终于转动起来,红血丝顺着眼白爬成蛛网。

他想抬手去抓皮延林的手腕,可胳膊刚抬到胸口就像灌了铅,每寸肌肉都在跟他较劲。"你...你可知擅闯阴司是何罪?"他的声音像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半口气。

皮延林歪头看他,袖中突然滑出半块烤红薯——这是今早蹲在玄案司后巷签到时,隔壁张婶硬塞的。

他咬了一口,甜香混着焦糊味在嘴里漫开:"我要是怕罪,十年前就不敢帮王屠户写状纸告县太爷了。"他把红薯揣回怀里,指尖敲了敲厉无归心口,"说吧,顾家灭门案的推手是谁?"

厉无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百年前他在圣君教当长老时,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那些被灭门的遗孤,那些被篡改命数的草民,临死前眼里都燃着这种火。

可眼前这小子不同,他的火藏在懒懒散散的笑里,像埋在灰烬下的炭,看着没动静,偏能把人骨头都烧穿。

"顾家..."厉无归的牙床咬得咯咯响,"顾老将军当年在北疆挖到了块刻着'圣君临世'的玉碑。

他让人抄了拓本送回京城,结果..."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顺着嘴角淌在官服前襟,"结果那拓本上的字,跟我们刻在因果录里的'天地法则'一模一样。"

皮延林的手指在袖中蜷紧。

顾清欢总说她娘临终前攥着半块玉牌,上面的纹路像烧糊的符咒——原来那不是符咒,是圣君教的罪证。

他盯着厉无归染血的嘴角:"还有多少顾家?"

"三百七十二家。"厉无归突然笑了,黑血沾在牙缝里,"从景和三年到如今,我们抹了三百七十二户知道真相的人家。

名单..."他颤抖着从袖中摸出一卷黄绢,绢角绣着褪色的圣君纹,"在...在这。"

皮延林刚要接名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那声音像春夜的雨丝,轻轻漫过他后颈的汗毛。

他猛地转身,只见孟婆青璃不知何时站在地藏殿的香案旁,青丝垂肩,素裙上沾着几点忘川水。

她手里的木勺正搅着案上那口黑锅,锅里的迷雾被搅开个漩涡,露出底下翻涌的血色。

"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青璃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琴弦,"因果录能改,名单能造,可有些记忆...是连圣君教都封不住的。"她抬手,掌心浮出枚珍珠大小的珠子,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这是忘川珠,泡过七世怨魂的眼泪。"

皮延林盯着那珠子,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城隍庙外,有个老乞婆塞给他半块麦芽糖。

老乞婆的眼睛跟青璃现在的眼神很像,都是那种看尽人间悲欢的静。

他伸手接过珠子,指尖刚碰到珠身,就听见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扇尘封的门被推开了条缝。

"融进轮回录。"青璃的木勺停在锅沿,"你要的真相,在纸背。"

皮延林把忘川珠按在顾母的轮回录副本上。

珠子"嗤"的一声化进纸页,原本泛黄的纸突然泛起金光,字里行间浮出密密麻麻的小字,像蚂蚁搬家似的爬满整页。

他瞳孔骤缩——上面赫然写着:"顾氏云舒,景和七年三月十五夜入因果殿,见司录官篡改三百七十二家命簿,录中夹圣君教密信:'待玉碑现世,当以血祭开天门'。"

"原来师母当年..."皮延林的喉结动了动。

顾清欢总说她娘是染了时疫走的,可现在看来,那夜顾夫人是带着证据去了阴司,却被厉无归之流灭口。

他抬头看向青璃,却见她已经退到了殿门口,身影渐渐淡去:"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看你怎么选。"

话音未落,地藏殿的青砖突然剧烈震动。

皮延林怀里的轮回录"唰"地展开,纸页上的字像活了似的飘起来,在空中连成一道光链,直冲天顶的八卦穹顶。

他感觉有股力量顺着脚底往上涌,连懒命诏令都在袖中发烫——这是系统要升级的征兆。

"叮——"

熟悉的机械音在识海炸响,震得他耳膜发疼:"检测到重大真相揭露,触发法则境·立序阶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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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宿主选择重塑规则方向:一、善恶有报;二、勤惰公平;三、因果自择。"

皮延林望着空中漂浮的光链,忽然想起顾清欢在雨夜里擦刀的样子。

她的刀鞘上刻着"雪仇"二字,刀身却总擦得比月光还亮;想起张婶总说他懒,可每次他帮人写状纸到半夜,张婶都会偷偷往他碗底埋两个鸡蛋;想起十年前那个冬夜,他缩在破庙角落,有个穿玄色官服的人塞给他半块炊饼,说"小友莫急,这世道总有人要改的"。

他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光链,指尖触到字的刹那,整座地藏殿都亮如白昼。

"选三。"他轻声说,"因果自择。

勤者该得其所,善者不该被欺,但...总得让人自己选。"

系统音刚落,皮延林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已经站在玄案司的院子里。

头顶的天空泛着奇异的紫,因果录的光从他袖中透出来,在青石板上投下一片金斑。

"皮杂役!"

小捕快阿福从偏门跑过来,怀里抱着个用蓝布裹着的人。

蓝布滑开一角,露出个女子的脸——二十来岁,眉峰像刀刻的,可眼神却散得厉害,像被抽走了魂。

"刚有个白胡子老头把她放在门口,说'找能破因果的人'。"阿福擦了擦额头的汗,"皮哥你看这..."

皮延林盯着那女子的脸,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腕,脉跳得像打鼓,可皮肤却凉得像块冰。

"先送后堂暖着。"他把轮回录往怀里拢了拢,转身往案房走,"我去拿些驱寒的药。"

背后传来阿福的嘟囔:"皮杂役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皮延林没回头,嘴角却勾了勾。

他摸了摸袖中还带着体温的名单,又碰了碰那枚还在发烫的忘川珠。

远处传来顾清欢的声音,带着点急躁:"皮延林!

你又把我的捕快腰牌藏哪去了?"

他加快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不知何时挂上的阴阳司印——淡金色的光,正顺着印纽上的纹路,缓缓爬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