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司的夜静谧得令人不安,烛火在防风灯中摇曳,将语如烟苍白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她半躺在锦榻上,看着林卫斌将捣碎的草药敷在自己手腕的伤口处,那双握枪杀敌的手此刻却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
"还疼吗?"林卫斌抬头时,烛火照亮他眼下的青影——自昨夜归来,他已守了她整整十二个时辰。
语如烟摇摇头,发间重新串好的银铃轻晃,在寂静中发出细碎声响。突然,铃身泛起奇异的紫光,顺着她的手腕爬向心口。"卫斌!"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星陨石...我能感觉到它的方位!"
林卫斌霍然起身,归墟枪已握在手中:"在哪里?"
"皇宫...慈宁宫方向!"语如烟挣扎着要下床,却因灵力未复险些摔倒。林卫斌眼疾手快将她捞进怀里,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身躯:"你留在这里,我去..."
"不行!"语如烟攥紧他的衣襟,银铃光芒大盛,"这次的气息很古怪,带着马皇后的龙威。慈宁宫是皇后静养之地,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她想起破庙中黑袍人铜镜上的咒纹,与马皇后那日持玉玺时泛起的符文竟有几分相似,后背顿时渗出冷汗。
三更天的皇宫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琉璃瓦上凝结的露水折射着微弱的月光。林卫斌背着语如烟翻过低矮的宫墙,归墟心火在他掌心若隐若现,照亮前方蜿蜒的宫道。当他们接近慈宁宫时,一阵悠扬的古琴声突然传来,语如烟发间银铃剧烈震颤,灵力丝线不受控制地朝声源处延伸。
"是《镇魂曲》!"语如烟脸色骤变,"这曲子能扰乱神魂,阿依莎曾用它镇压过暴走的怨灵!"她强撑着凝聚灵力,银铃光芒与琴声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琴音戛然而止,慈宁宫的雕花木门缓缓打开。马皇后身着素白寝衣立于门前,手中抱着个檀木匣子——正是装着星陨石的容器。"你们不该来的。"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玉玺在袖中若隐若现,"本宫本想等烟儿康复后再做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您为何与邪神怨念勾结?"林卫斌将语如烟护在身后,长枪直指马皇后,"破庙中的铜镜咒纹,与您使用玉玺时的符文如出一辙!"
马皇后轻笑一声,抬手打开匣子。星陨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竟与她眼中的冷光交相辉映:"勾结?不,本宫这是在拯救大明江山。"她缓步上前,龙纹裙摆扫过青砖,"你们以为镇魔鼎真能永远困住邪神怨念?那些被吞噬的灵魂,那些腐烂的人心,不过是迟早要付出的代价。"
语如烟挣脱林卫斌的怀抱,银铃光芒暴涨:"所以您就打算用活人献祭?那些贫民窟的百姓,还有观星阁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马皇后突然厉声打断,玉玺轰然砸向地面,金色龙威化作囚笼将两人困住,"星陨石需要特殊的容器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而你的神魂碎片,正是开启邪神祭坛的钥匙!"
林卫斌的归墟枪刺穿龙威,却在触及马皇后的瞬间被一道黑影挡住。黑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皇后身后,摘下兜帽露出半张腐烂的脸——赫然是本该死去的观星阁主!"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他阴笑着抛出铜镜,镜中映出语如烟惊恐的面容,"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神魂能承受多少次撕裂之痛!"
语如烟感觉体内的灵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银铃发出尖锐的悲鸣。她咬破舌尖,鲜血喷在镜面上,灵力丝线化作锁链缠住黑袍人的手腕:"休想!"可她每用一分力,心口的疼痛便加剧一分,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千钧一发之际,慈宁宫的屋顶突然炸开。朱元璋的金龙虚影盘旋而下,龙爪拍碎铜镜,震散黑袍人的咒术。"放肆!"帝王之威席卷全场,马皇后和黑袍人竟被压得跪倒在地,"皇后,你可知罪?"
马皇后却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癫狂与绝望:"臣妾何罪之有?不过是想为陛下守住这万里江山!"她猛地抓起星陨石,光芒暴涨间竟将自己化作献祭的容器,"既然你们要救这天下,那就看看,没了邪神怨念,这摇摇欲坠的大明还能撑多久!"
星陨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语如烟本能地冲上前。她发间银铃全部碎裂,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光芒中。在意识消散前,她听到林卫斌撕心裂肺的呼喊,感受到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护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