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风的右眼突然涌出滚烫的灵液。
凝固区内的半枚时之瞳正在剧烈震颤，瞳孔转向他的方向。
两枚残瞳之间形成猩红的灵力纽带，将方圆十丈的空气抽成真空。
“别看！”
陆临霜的警告晚了一步——
安风的视线已与冰封的时之瞳相接。
刹那间，三百六十粒星砂从地脉喷出，在他周围形成血色旋涡。
漩涡中心，两枚残瞳开始强制融合。
冰封的时之瞳表面裂纹蔓延，释放出被冻结的记忆画面：
青萝消散前最后一刻，指尖正点在初代阁主眉心。
她的唇形清晰可辨：
“记住，剜瞳者才是...”
后半句话被突然爆发的灵焰吞没。
安风右眼的灼痛骤然加剧。
血管状的灵纹从眼眶蔓延至半边脸颊，皮肤下浮现细密的星砂结晶。
“呃啊——”
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抠入眼眶。
指缝间溢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裹挟记忆碎片的灵烬。
每粒灵烬落地，都化作缩小版的青铜巨门虚影。
虚影中传出九世转劫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冰封的时之瞳突然挣脱凝固区，箭矢般射向安风右眼。
碰撞的瞬间，时空仿佛静止。
安风看到难以置信的景象：
自己的右眼瞳孔分裂为二——
外层是现在的时之瞳残片。
内层竟藏着初代阁主完整的时之瞳。
两枚瞳孔如同齿轮般开始咬合旋转。
每转一圈，就有一世记忆被暴力撕碎。
“停下！”
陆临霜的剑锋刺入灵力纽带，剑身却瞬间爬满星砂。
星砂组成古老的禁制文字：
“噬瞳者承劫”
冰封的时之瞳突然融化。
液态的瞳孔物质顺着灵纹爬上安风面颊，形成第二层眼睑。
当他被迫闭眼的刹那——
初代心魔的虚影从融合裂隙中挤出。
它胸口“问”字伤痕已愈合九成，只剩最后一道缺口。
“多谢款待。”
心魔虚影伸手探向安风右眼。
指尖触及眼睑的瞬间，九座通天塔的虚影在苍穹显现。
塔身缠绕的锁链突然绷直，将三百六十粒星砂拽向高空。
每粒星砂都拖着长长的记忆尾焰。
安风右眼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初代阁主的完整时之瞳终于苏醒。
两道瞳孔射线交织成网，将心魔虚影钉在半空。
“你...竟然...”
心魔的惊愕中，安风看到更深层的真相：
冰封时之瞳里藏着的不是青萝记忆。
而是初代阁主剥离的“人性”。
此刻这些人性正通过瞳孔融合，疯狂涌入他的神魂。
剧痛中，安风的右眼暂时失明。
但失明的黑暗中，浮现出青铜巨门内的景象：
九具转劫身尸体围成的圆圈中央——
跪着手握断剑的初代阁主。
他的眼眶空空如也，正对着安风的方向抬起血淋淋的面孔。
“看清楚...”
“这才是永劫的...”
话音未落，融合彻底完成。
安风右眼恢复视觉时，冰封的时之瞳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瞳孔深处旋转的星砂旋涡。
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青萝消散前未说完的那句话：
“剜瞳者才是第一个轮回者”
心魔虚影突然狂笑：
“现在你明白了吧？”
“所谓初代阁主，不过是...”
笑声戛然而止。
陆临霜的剑锋贯穿虚影，剑穗上最后一块玉片化为齑粉。
但安风看得分明——
那些粉末在空中组成了与青铜巨门相同的锁眼图案。
而自己新融合的时之瞳，恰好能与之严丝合缝。
右眼突然传来新的灼痛。
安风在剧痛中预见三秒后的未来：
心魔附体的第二名代行者，正站在他身后举起天道符诏。
符诏上写着：
“诛噬瞳者，赏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