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
多尔衮脸色铁青：“可恶的崇祯，竟然下毒！有为仁君之道！”
这话刚出口，他自己却忽然一愣，眼神闪烁了几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是啊，这是生死相搏的战场，不是朝堂上的唇枪舌剑，敌人怎会束手束脚？
为了赢，自然会动用一切可用的手段。自己刚才那番话，倒显得有些幼稚可笑了。
屯齐看着弥漫的毒烟，正一点点吞噬着壕沟的轮廓，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主子，派兵出击吧，城外尚有至少一万大军潜伏，若是一股脑的冲上去，兴许可以趟过河，毁了南朝的炮阵。”
多尔衮想了想，应道：
“这就是崇祯先炸了一个多时辰才放毒烟的原因，他是在尽可能的杀伤我大清勇士，防止我们大规模的发动反冲锋！
但是，再等下去，会有更多人被毒死。”
话罢，他给传令兵摆了摆手：
“击鼓，全军冲锋！”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忽然，城头鼓声密布，震天动地，穿透毒烟与硝烟，像无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壕沟内的建奴士卒听到鼓声，下意识拿起武器。
冲出去会怎样？会被明军的火炮炸成碎片，还是被铅弹打成筛子？没人知道答案。但他们清楚，留在这弥漫着毒烟的壕沟里，只会被一点点毒死。
细细算来，与其在绝望中等待死亡，不如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哪怕能砍倒一个南军，也算是赚了。
“杀尼坎！”
数千道身影如潮水般涌出壕沟。他们中有的还在咳嗽，有的脸上泛着中毒后的红疹，有的甚至踉跄着几乎站不稳，却都嘶吼着，举着刀枪，朝着南岸的明军火炮阵地冲去。
……
南岸。
郑成功正举着远望镜观察，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喜过望，忍不住拍了下手：
“居然真的冲出来了，陛下简直神机妙算，哈哈哈！”
郑鸿逵亦是欣喜，他转头看向岸边的阵地，只见阵地后方的骑兵正整装待发，只等军令。
而最前方的火器营将士，此刻已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 20 发迅雷铳。
这些铳械早已装填完毕，就等着这一刻。
火铳手们憋了许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此刻看到前方升起的令旗，眼中瞬间燃起了火焰，立刻扣动扳机。
密集的铳声连成一片，如同爆豆般响个不停。每支迅雷铳都在短时间内将 20 发子弹依次喷了出去，铅弹形成一道道密集的弹幕，朝着冲锋的建奴呼啸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建奴瞬间倒下一片，他们身上的甲胄在如此密集的铅弹面前不堪一击，血花在冲锋的队伍中不断绽放。
后面的人想要绕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却被接踵而至的铅弹击中，纷纷倒下。
几乎就在迅雷铳的硝烟尚未散尽的同一时间，明军阵地上忽然推出数十架神机箭。
这些装载着密密麻麻箭矢的器械，在车轮的滚滚转动下，如同一尊尊蓄势待发的巨兽，被迅速推至前沿。
这堪称是这个时代的 “喀秋莎火箭炮”，漆黑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齐齐对准了正在奔向青沙河的建奴。
当迅雷铳的射击声刚刚停歇，陷入短暂的熄火沉寂之际，神机箭便骤然开始喷射火力。
“砰砰砰……”
无数支神机箭带着熊熊燃烧的火星，如同密密麻麻的火流星，朝着建奴冲锋的队伍呼啸而去。
此时的射击根本无需特意瞄准，因为建奴的冲锋队伍极为密集。
数千发神机箭划破长空，带着呼啸声冲向目标，每一支箭落下，都意味着一条或数条生命的终结。
有的箭直接贯穿了建奴的身体，将其钉在地上；有的箭落在人群中，火星引燃了他们的衣物，瞬间便让其陷入火海，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一轮反击迅猛而致命，建奴的冲锋队伍再次遭受重创。
当神机箭的火力停歇时，已有三千多建奴毙命在他们自己挖掘的壕沟周围，尸体层层叠叠，场面触目惊心。
当神机箭的火力停歇时，已有三千多建奴毙命在他们自己挖掘的壕沟周围，尸体层层叠叠，场面触目惊心。
就在这军心涣散之际，一名建奴将领从队伍中冲了出来，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声嘶力竭地大喝：
“南军的火器也需要重新填装火药，他们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趁现在冲过去，杀光尼坎。”
这句话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安稳了剩下建奴的人心。
他们一想，确实如此，南军的火器再厉害，也有装填的间隙，这正是他们的机会。
建奴士卒再次嗷嗷叫着，红着眼珠子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仿佛要将刚才遭受的损失加倍讨回来。
这时。
明军火铳队迅速上前补位，一排排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河对岸冲锋的建奴。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密集的枪声响起，“砰砰砰” 的声响在战场上空回荡。。
虽然单发火铳的射速和威力都不如 20 发迅雷铳，覆盖范围也比不上 320 发神机箭，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依旧对建奴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铅弹呼啸着穿过空气，精准地击中目标，每一声枪响都可能意味着一个建奴的倒下。
转眼间，又有数百名建奴倒在了冲锋的路上，鲜血染红了河滩。
“杀尼坎！”
建奴的喊杀声却愈发响亮，他们像是被激起了凶性，更加拼命地往前冲。
所有人都敏锐地发现，无论是威力巨大的迅雷铳，还是覆盖面广的神机箭，抑或是此刻射击的火铳，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
不能连发。
每打完一阵，都需要重新填装火药和弹药，这中间的间隙，成了他们唯一的生机。
他们算准了这个时间差，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冲锋。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抓住这短暂的间隙，就能多冲出去很远，甚至有希望冲过青沙河，杀进南军的火炮阵地，将那些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火器彻底摧毁。
……
明军阵中忽然又推出来一排神机箭。这些神机箭比之前的那些体型更大，箭杆粗壮，箭头也更多更密集，足有800支，显然是从未见过的新玩意，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不等建奴反应过来，明军士兵已经点燃了引线。
引线 “滋滋” 燃烧，火星迅速蔓延。下一刻，新制神机箭如离弦之箭般对着河对岸的密集区域发射出去。
这一次的火力更加猛烈，箭雨覆盖的范围也更广。无数支神机箭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至，建奴阵营中顿时一片哀嚎。
又是一波惨烈的杀伐过后，河对岸的建奴又倒下了千余人。
剩下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动作一滞，冲锋的势头再次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