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小儿子去上学,学校里的同学们也都知道他家的事情,纷纷给他取外号嘲笑他。
名声丢完了,日子也没有办法正常过了。
最关键的是,徐家庆的婚事也吹了,他老丈人得知了这件事,立刻选择了切断和他家的联系。
徐家庆气愤不已,但是又无处发泄,于是跟父母大吵了一架,偷偷翻出家里之前的东西现金以及存折趁着夜色翻墙跑了,剩下的徐家远两兄弟也怨恨上了父母。
三姨一家悄悄搬走。
刚出院的老太太回家一看见这景象,差点再次气晕过去。
李雪几乎天天打电话咒骂李梅,说要不是她,自己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李梅只是哭,她联系不上女儿,自己去找,也被人挡在外面,她没有了上班的心思,家里也顾不上,夫妻关系逐渐恶劣。
最终,受不了的李老太决定卖了房子偿还债务,她不想老了还被人骂,这倒是让方妤有些惋惜,她还准备再过一阵申请强制执行的。
于是李家人彻底无家可归了。
李老太太转身就住进了李梅家里,说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要负责,同时她还要出钱补贴她的哥哥姐姐,这么一闹,李梅的新丈夫果断选择了离婚。
方妤成天没有事就四处打听,听到的消息让她心中畅快无比,转头告诉方若若,方若若只是淡然一笑,似乎在想着什么。
只是方若若没有想到,这件事过后,二舅居然还是把他家儿子送来了,很不要脸的要求方若若兑现给他儿子安排工作的事情。
方若若倒是也没有拒绝,转手就把人交给了隔壁的资源公司,同时暗示了一下,对方心领神会。
与此同时,网上一个关于侄女坑害全家的故事开始流传。
大姨家最小的儿子终于还是动手了。
他受不了同学们对自己指指点点,心中怨恨,但是他不敢得罪方妤,只能把怒气撒在方若若身上。
可是他没有想到,隔天就有方若若的律师发出了追责的文件,并且把这些年的事情全部曝光在了网上,一瞬间舆论反转,大姨一家再次成了众矢之的。
因为舆论不小,连带着徐立的工作也丢了。
当天,小儿子挨了一顿狠揍,差点被打吐血。
他们无法报复方若若,只能把怨气发泄在小儿子身上,尤其当看着那些熟悉的人再次找到他们租的房子来,熟练的送上索偿清单,拉开横幅,架起喇叭,李雪彻底崩溃了。
二舅也发现了不对,儿子经常诉苦说工作累,还要被抽成,他想要找到方若若,却被告知方若若已经不在这里了,她把公司打包卖了出去,然后带着姑姑外出旅游了。二舅想要去告那家公司,但是人家的手续齐全,程序也合法合规,他也完全没有办法,转头就去找李梅,可是李梅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挨骂。
同年十二月,徐家庆赌博输红了眼抢劫,被同桌的混混毒打了一顿剁了手,黯然了回了家,徐家远有了心理疾病,精神不太正常,天天躲在家里不出门,最小的儿子自从被打了那一顿后身体落下了隐疾,俨然已经是个半残废了,徐立染上了酒瘾,喝完就打老婆,李雪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他们现在住在环境最差的城郊,这里住着的都不是好惹的,她谁也得罪不起,尤其人家动不动就拿他们家被人催债的事来说,李雪肉眼可见的苍老下去。
三姨一家也不好过,因为当初方若若的话让表姐发现了新大陆,于是背着母亲借了不少钱做生意,可是没一个月就倒闭了,债务缠身的他们想要找方若若帮忙,但是方若若已经彻底消失了,他们转而也去找了李梅,然后发现李梅过得也很拮据,只能无功而返。
李梅倒是每个月都能收到方若若打进卡里的赡养费,跟当初方知意要求她给的数目一模一样,但是她从来联系不上方若若,就算电话打通了,对面也是方妤的声音。
李老太始终都把一切都怪罪在她身上,每天不是辱骂就是阴阳怪气,李梅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直到李雪再次找到她,要求她给自己儿子出医药费,李梅看着眼前的李雪,几次张嘴,最终在老母亲的责骂声中,她也学着当初鼓起勇气的女儿喊出了那句:“滚!”,这是她第一次跟亲人翻脸,李雪怒了,伸手跟她厮打起来,而李老太再次急火攻心,竟是直接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李梅崩溃了,这日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老太的葬礼上,没有人来,他们李家现在名声扫地,以前的乡亲们也好,远亲也好,没有人愿意跟他们来往。
随着李老太的过世,这家人彻底撕破了脸,原因是李老太名下有土地,为了抢这些遗产,他们再次大打出手,最终还是村里来人给他们分配了,他们拿到之后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转手卖了出去,没办法,家家都需要钱。
但是事情没有结束,方若若按照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段话拨打了几个号码。
李雪正在做饭,油烟熏得她睁不开眼,外面的破木门被敲响了,家里没有一个人动的,李雪只得小跑着去开门,刚打开门,她愣了愣,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一脸不耐的男人。
“啧啧,这破房子,听说你们分到钱了?”
“啊?你们是?”
“别废话,把小立叫出来,现在倒是会装,有钱了还住这破屋子。”老太婆一点不客气就往里进,喝得醉醺醺的徐立走出来,看见来人有些呆愣:“姑妈,堂弟...你们这是...”
“小立,我听说你们分到钱了,你小弟最近想要买个房,还缺点,从小就是姑妈带的你,你不会不记情吧?”
李雪一阵恍惚,这种话怎么那么熟悉?
转头她看见了自己的三个儿子,目光都很阴沉,李梅的心中沉了一下,然后她身上就挨了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买菜给我姑妈做饭!”
同样的场景在二舅和三姨家上演着,只不过来的人都很奇怪,甚至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性,不讲理,而且很奇葩,偏偏他们还一口一个都是亲戚,得罪也得罪不起。
“恶人还需恶人磨。”方若若合上了笔记本,冲着远方出神。
李梅这边没有一个人去,她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天,拿起手机看着早已经被解散的“一家人”群聊,片刻又放下了。
“都是一家人啊...”她突然哭了起来。
方知意一直跟着方若若逛着风景,直到看到她在外面结识了一个男人,最终结了婚,方妤虽然老了,但是眼神依旧凶悍,从俩人相识到结婚,男人就一直在方妤的威胁下生存,但是他倒是从来没有反感过,甚至一直主动照顾方妤。
看到孙女出生,方知意笑了:“这也是命运吧?”
小黑也在这时冲上了云霄,片刻,雷声响起,动静越来越大。
方知意伸手想要摸摸那个女孩,但是手还是穿了过去:“啧,可惜了,姥爷抱不到你。”
“跑!搞不过!”小黑嘴里含着一坨发光的东西冲方知意喊着,方知意嘲笑了它一声,转身就要跟着走。
“爸...你要走了?”
方知意整个人愣住,鸡皮疙瘩从脚起到了后背,他缓缓回头。
抱着女儿的方若若看着他,不远处是依然在絮絮叨叨说着侄女婿的方妤。
“你,你看得见我?”
“一直都看得见。”方若若的脸上挂着笑,眼眶却红了,“我听人说,看得见亲人的灵魂不能说,说了他就会走了,所以我...”
方知意恍然大悟,是说这个女儿怎么处理事情的办法跟自己有些像,还以为是父女连心呢!
随着一道炸雷响起,方妤和女婿一同抬头看天。
“若若,赶紧抱着孩子进屋!”
方若若看着方知意:“爸爸,你放心去吧,我长大了。”她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方知意的心颤动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多年前嘀咕的那句:“干这么多活迟早要猝死,不如去旅游,人生苦短啊...我都没有旅游的资格,姥姥的。”
原来是因为这样。
“珍惜你的亲人,不过有些亲戚始终只是亲戚,不是亲人。”方知意看着不远处的方妤和女婿说道。
小黑催促:“赶紧!我要扛不住了!你说惹它干嘛!”
方若若点头,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她只是看见爸爸缓缓飞走,消失在一团光亮中。
“若若,你怎么哭了?混蛋小子,是你干的?”
“冤枉啊大人!我刚才不是跟你在一块吗?”
“还顶嘴!”
“我错了。”
两年后,方家。
“你爸爸妈妈喜欢弟弟,不要你了~”被丈夫请来帮忙收拾家务的远房亲戚如此逗着小女孩。
小小的女孩眼中有些不解。
“谁让你是个小丫头呢,以后长大就要嫁人的~”
“王妈。”
亲戚回头:“若若,怎么了?”
“结算工资,你走吧。”
“为什么?”她有些震惊。
“因为你不该那么对我的女儿说话。”
“你,你了不起啊?”王妈气愤道,“你等着,我找我侄子!”
“不用找了,婶子,我在这。”刚忙完回来的丈夫看了一眼她,方若若神色严肃的走上前说了几句,他的眉头皱起。
“王妈,我老婆说话可能有些不太合适。”
王妈满脸得意的看着方若若。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