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温辞不自觉握紧了楼梯扶手,惶恐回眸,脸色有些白,“是,我确实说过,怎么了?”

陆闻州目光深深凝着她,说话时,收敛了严肃,扬眉轻松的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想说说。”

温辞抿着唇瓣,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他分明就是在提醒她!

可他凭什么!

他犯错就可以。

她就不行吗?

何况,她只是丢了一条破项链!

温辞身子因为愤懑而僵持着,她闭了闭眼暗自平息着怒意,事到如今,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快点搬出这儿,不然,陆闻州这个疯子,真的能做出强硬的事儿。

“我知道了。”

温辞小脸冷淡,丢下这句后,便提步快速上楼,回到卧室里,砰的一声阖上了门。

而楼下。

陆闻州看到她进房间后,牵着笑意的面庞也骤然冷了下去。

感情方面,她在他心中一直居于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允许她任性,允许她耍性子……可,唯独除了背叛。

陆闻州看了眼她紧紧闭上的卧室门,掏出手机去了一楼阳台。

有些事儿。

是时候该解决了!

……

于此同时。

楼上卧室。

温辞愤愤不平的靠在门板上,气得忍不住跺脚,“浑蛋!浑蛋!!”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想到什么。

她抬步上前,坐在化妆椅上,放下包,从里面拿出手机,对着腕上的星河手表拍了个照,发给了一个二手奢侈品店的经理。

【这块手表能卖多少钱。】

经理很快发来消息,回复她的话。

最后,这块手表以七位数的价格交易。

看着那串标价,温辞堵塞的心这才疏通了不少,她想好了,明天,她就拿着卖手表的钱去买一套房子,作为她以后住的地方。

眼下。

唯一棘手的问题,就是想办法搞定陆闻州!

想到这儿。

温辞颇有些忧愁的皱了皱眉,无力靠在了椅背上,她闭眼思忖着,很快一个办法就浮现在了脑海里,仔细捋了捋,越是觉得可行,决定明天就那样做。

越快越好!

她真是一刻都不想跟陆闻州呆在一块了,虽然现在还没查出陆氏那个项目的根本问题,没办法扳倒他跟他一刀两断,但分开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和他共处一室,每天都面对他!

想着,温辞心情稍稍好了点,她睁开眼,目光恍然看到镜子里她脖颈上空落落的皮肤,霎那间,她方才强压下去思绪又被扯了出来。

她不自禁抬手抚摸了一下那片皮肤。

——如果真的是傅寒声拿走项链呢?

——他或许还爱你。

——你还有弥补的机会。

……

这个苗头一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可能!”

温辞收回目光,低下头,抓挠了一下头发,强硬按扼住了那个荒谬的苗头。

她不给自己时间再去乱想,逃避一般,从化妆椅上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平板,一如往常的窝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里开始画画。

用这样的压力来麻痹自己。

……

楼下。

阳台,月光寂寥。

陆闻州一身冷然的站着,面色凌冽,气势肃穆,正单手拿着手机给人发消息。

【某些人的爱和关心,真的很多余,不如丢进垃圾桶!】

附上照片:【图片】

照片里,床头柜上暖黄的小灯撒在她身上,温辞睡颜恬静温婉,细眉如黛,纤长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皮上,像是两排小扇子,往下,鼻子秀挺,红唇不点而红,几绺头发稀稀落落脸侧,衬得她愈发乖巧。

又纯又欲。

挺让男人冲动的。

但又乖巧的让人心里柔软,看一眼就想养在家里的那种。

发完,陆闻州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放在了面前的长桌上。

他拿起玻璃杯,轻晃了下金黄色的酒水,随即一饮而下。

想到那人收到消息后露出的反应,他冷淡扯了下唇角,淤积在胸口的怒意仿佛也散了些许。

……

屏幕那端。

傅寒声正站在表柜前,拿出那块放在中心位置的星月手表,讳莫如深的观摩着。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柜面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傅寒声指腹摩挲表盘的动作微顿,冷眸朝屏幕上瞥了一眼,左手拿起手机查看。

那两条消息,顿时涌出屏幕。

尤其是那张照片,几乎霸占了屏幕的三分之一,肉眼可见的温馨和暧昧几乎要溢出屏幕——

显而易见,能拍到这种照片,两人约莫是睡在一起的,而且相处较为和睦。

而至于上面那条消息——

明晃晃的嘲讽……

多余。

傅好声眼眸沉了沉,心中暗暗重复了遍这两个字眼,冷淡扯了下唇角,右手握着手表的指腹微微收紧。

最后他并没有回复什么,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上忽然弹出一通电话。

看到备注。

傅寒声点了接通,对面的人语气恭敬,“傅总,您前些日子定制的女款手表,设计师已经完工了,请问是您亲自过来取,还是我们给您送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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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声眼里划过一抹情绪,他薄唇紧抿,看了眼右手中那片灿烂的星月表盘后,指腹点了点屏幕。

这个动作下,他右手上的表盘很靠近屏幕上工作人员发来的那款定制女款手表的图片。

能看出来,二者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他回复了一条消息:【帮我二手出售吧。】

那边顿了顿,似是对此有些惊讶,但又不敢问什么,只得回复:【好的傅总。】

不一会,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是圈子里某个朋友。

刚一接通。

听筒就传出对方惊愕不解的声音,“寒声,我听经理说,你要把那块定制的女表卖了?不是……为什么要卖啊?你要破产了?这可是你……”

“那是我的东西。”傅寒声冷声提醒他,用白帕子仔细擦拭了下手表后,放回了表柜里。

那边噎了噎,忍不住嘟囔了句,“明明宝贝的那么紧,定制的时候,隔几天就要催一次……”

可傅寒声决定了的事,没人阻止得了他。

他无奈的叹了声,似调侃,又似惋惜什么,“阿姨留给你的那块手表,你可不能卖了啊。”

闻言,傅寒声面色变了变。

他冷声扔给他一句挂了,撂下了手机,看着表柜里那一排排手表出了神。

房间里灯光明亮,影影绰绰的落在男人颀长的身形上,冷峻的面庞上,却无论如何后透不进那双如墨色般暗沉的眼眸里……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

这边。

陆闻州迟迟没等到傅寒声回过消息,哪怕一句反讽都没有,莫名有些烦躁。

男人最了解男人。

收到那样的挑衅,却没露出一点情绪。

要么,是因为对这段感情胜券在握,压根不相信他那些话。

要么,就是在隐忍。

要么,就是真不在意。

傅寒声是哪种呢?

陆闻州有些猜不出来,他只知道,无论哪一种都让他不舒服!

关于温辞,他一丝一毫的大度都做不出来。

一想到她耳根后的吻痕,以及不翼而飞的项链,他就觉得胸腔里像是有把火在烧,难受的要命——

一方面,是被刺激的。

另一方面,是他又一次深深刻刻的体会到,以前温辞看到他衣服上染着别的女人的头发或者口红印时,是多么痛苦了。这令他懊悔又愧疚。

这两股情绪一软一硬,交替戳刺着他。

“对不起……”

陆闻州眼尾染着歉疚的猩红,微微仰头,看着繁星闪烁的星空,最后所有的愤懑,都化成了浓浓的悔意。

他沙哑的说,“你怎样跟我耍性子都行,但别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他。

陆闻州晦涩闭眼,陷入昏暗中的身形,那么颓靡。

片刻后,他睁开眼,漆黑的眼眸里恢复了些许平静。

他重新拿起手机,给李总发了条消息:【我考虑好了,一周后我会把何书意送出国,她不会再回来。咱们的项目不会受到影响。】

手机那端,李总看到消息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他家那位不是不能生育么,而何书意肚子里又怀了他的孩子。

一般人,都会更偏爱有孩子的那方啊!

但李总也就是自己想想,没敢说什么:【好的陆总,既然您做好了决定,那我也履行承诺,我们之后找个时间把合同签了吧。】

陆闻州:【明天上午就签约。】以免夜长梦多,他现在只想好好补偿温辞。

李总:【好的,没问题。】

陆闻州:【另外,帮我保密这件事,先不要让外人知道。】

他想在温辞比完赛后,再把这个项目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就带着她回京市。

三全其美。

那端停顿了一会儿,才回复:【好的。】

发了消息。

李总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眼神恨铁不成刚的看向坐在沙发对面的李夫人,皱眉指责道,“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没事瞎操心?把项目的事跟温辞说了!”

越说,他越是窝火,尤其是想到陆闻州刚刚明确表明不允许把这件事提前透露出去。

一怒之下,他忍不住拍了拍桌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夫人也很无奈啊。

她原以为这个项目是陆闻州给温辞的惊喜,结果后来闹出丑闻的事,合作不得已推迟。

她是女人,知道被丈夫蒙着的苦楚,就担心温辞被蒙在鼓里,明里暗里提醒她一下。

她是好心的。

可,谁又能想到陆闻州压根没看重那个情人和私生子,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温辞。

这会儿听着丈夫指责,她也烦着呢。

她推搡了一把丈夫的胳膊,问,“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把消息发给温辞了,要不,再跟她解释一下?”

闻言,李总看向她的眼神,恨不能拆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长了个什么东西,“发什么?什么都别发了!别多事,你看不出来,陆闻州是想给温辞一个惊喜啊?不准发!”

李夫人噎了噎,胸口也窝着火,不发就不发,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但到底没反驳他什么。

只是回过神暗暗思忖着,希望温辞没在意她发给她的消息……

……

这边。

聊完后。

陆闻州刚要放下手机,就接到了秦助理的电话。

“陆总,你交代的已经办妥了。大概这两天,m国的长期居住证就会下来。另外,我按您的吩咐,安排了医生和保镖,会保障她安全生下孩子,以及二十四小时监管她的一举一动,不会让她有机会回国的。”

这次,老板下定了心让她出国,任何事他都不敢怠慢。

陆闻州满意点头,“好,辛苦了。”

秦助理说应该的,接着,他声音略有些吞吐,犹豫不决的喊了声陆总……

陆闻州微微皱眉,“什么事,直说就好。”

秦助理如蒙大赦,这才道,“陆总,何小姐知道这件事后,不是很妥协……”

他说得委婉。

事实上,何书意在得知自己马上就要被送出国后,特别抗拒,就跟疯了似的。

秦助理问,“陆总,她说她想见您一面,您要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