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祥集团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前,周慕云的指尖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水痕。

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举着“杀人偿命“的牌子,有人正往大厦外墙扔鸡蛋。

“他们怎么能这样...”

周慕云突然腿一软付丹妮赶紧扶住她。

“小心!”付丹妮把人按进沙发,“林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别担心.”

周慕云盯着电视里循环播放的新闻画面。

“可这次连他老家都被泼油漆了...”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两人扑到窗边只见上百辆面包车同时打开.

清一色黑t恤的平头青年提着砍刀列队。

为首的男人戴着大金链子正用扩音器喊话。

“往后退!”

“都给我往后退三步!”

“是郑山吉的人。”付丹妮倒吸凉气,“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手下。”

话音未落更多面包车从岔路口涌来,转眼间所有集团入口都被黑色人墙堵住。

抗议人群像潮水般后退。

有个举喇叭的还想往前挤立刻被两个黑t恤架着胳膊扔出警戒线。

……

儿童医院血液科病房,祁铭把外孙女的小手包在掌心里。

七岁的夏熙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输液管在苍白的手背上蜿蜒。

“外公我昨晚梦见变成天使了。”小女孩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就是翅膀长出来的时候特别疼。”

“傻丫头那是打针的疼...”

“我知道的。”夏熙熙弯起眼睛,“妈妈说过疼是因为身体在努力变好。”

床头监控仪突然发出警报。

医生护士冲进来时小女孩正努力抬手想擦妈妈的眼泪。

“别哭...”

“我在天上还叫你妈妈...”祁铭的手还停在孙女渐渐冰凉的小脸上。

病房里的哭声像钝刀般割着他的神经。

“她才七岁啊...”

他顺着墙滑坐在地白大褂下摆沾上消毒水渍。

“老天爷你开开眼!”

“祁议长!”

秘书小王推开病房门看了眼病床又猛地停住脚步。

“东城...东城出事了。”

祁铭机械地转过头眼球上布满血丝。

“紫竹集团门口聚集了上万人。”

“郑山吉的人把主干道都占了。”

小王递过平板电脑。

画面里黑压压的人群和闪着寒光的器械让祁铭瞳孔一缩。

“驻军说再这样下去要采取强制措施...”

病床上传来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祁铭把领带扯下来缠在手上缠到指节发白。

“备车。”

……

六扇门会议室里郑山吉正用茶夹摆弄紫砂壶。

祁铭推门进来时这个传闻中行事狠厉的男人正在往杯里注水。

“郑先生好雅兴。”

祁铭把帽子放在桌上。

“祁议长把我找来什么意思?”郑山吉推过一杯茶。

“你在紫竹集团摆万人阵?”祁铭直接推开茶杯,“知道现在网上怎么传吗?”

“说林野集团要发动暴乱!”

郑山吉拿出手帕擦溅到袖口的水渍。

“我们只是在履行安保合同。”他翻开文件夹,“这是紫竹集团去年聘请我司的协议副本。”

“第17条明确写了...”

“别跟我谈条文!”祁铭一把按住文件,“你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吗?”

“我更知道有人花钱雇了三百个职业抗议者。”郑山吉突然压低声音,“昨天有四个学生模样的往我兄弟身上泼易燃物。”

“结果从他们包里搜出这个。”

他滑过手机照片上赫然是成捆的现金。

祁铭盯着照片看了三秒。

“就算这样你的人带着器械上街...”

“都是橡胶制品。”郑山吉突然笑了。

“要验伤报告吗?”

“从昨天到现在真正送医的只有我二十七个兄弟。”

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祁铭走到窗前看到抗议人群正在冲击警戒线。

“立刻让你的人撤了。”

“等民众散了我自然收队。”

“这是最后通牒!”

“别说了,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

永盛祥集团门前人潮涌动。

郑山吉和祁铭的车刚停稳就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喊声。

“林野罪该万死!”

“杀人偿命!”

祁铭拉开车门扑面而来的热浪夹杂着汗臭味。

“这么多人...”

他皱了皱眉。

郑山吉整了整西装领口。

“我的人在西侧已经拦住了三波想冲进大楼的。”

两人快步走向对峙中心。

祁铭的秘书小跑着跟上。

“议长要不要先联系媒体?”

“先解决问题。”祁铭站上临时搭建的台子清了清嗓子,“各位市民朋友我是省议会副议长祁铭。”

台下立刻炸开了锅。

“你们官商勾结!”

“林野给了你多少钱?”

郑山吉使了个眼色几个黑西装立即上前维持秩序。

“我理解大家的愤怒。”

祁铭提高音量。

“但国际医学专家组已经初步判断那个保安很可能是假死。”

“尸体失踪案还在调查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喊道。

“证据呢?你们就会糊弄老百姓!”

祁铭深吸一口气。

“我以个人名誉担保三天内公布全部尸检报告。”

“如果林野真有问题我第一个抓他。”

“你拿什么担保?”

人群中有人冷笑。

这时秘书小林突然冲上台。

“各位!祁议长刚刚经历了丧亲之痛。”

“他外孙女今天上午...”

话没说完祁铭一把拉住她。

现场突然安静了。

郑山吉趁机上前。

“各位!祁议长完全可以不管这事。”

“但他选择站在这里就因为相信正义。”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突然说。

“我认识祁议长他外孙女确实在儿童医院...”

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躁动的人群渐渐平息。

有人开始收起横幅三三两两离开。

郑山吉对耳麦说了几句黑西装们也开始有序撤离。

回程车上祁铭揉着太阳穴。

“去新元实业。”

“您该休息了。”秘书递来矿泉水。

郑山吉突然开口:“保存好孩子遗体。”

祁铭猛地抬头。

“什么意思?”

“天无绝人之路。”郑山吉看着窗外,“虽然我不擅长安慰人。”

“你把话说清楚!”

郑山吉只是按下车窗。

“前面右转是新元实业又有人聚集了。”

等处理完所有企业门口的骚动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