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是小侯爷,他吃了辣椒酱后说这是御寒的好玩意,边关将士若是吃饭的时候加点它,也能暖暖身子。
可能你不知道,边关苦寒,朝廷也没那么多棉袄御寒,他们每年都是硬扛过来的。这不,他一吃到这玩意立马动了脑筋,还问我辣子好不好种,边关之地能不能种,你看这事闹的。”
“你咋说的?”
“我能咋说,又不是我种出来的,只能说不知道。他叫我问问种辣子的人卖不卖种子,卖不卖辣椒酱的配方,这不我昨晚派人找你了吗?
本来昨晚想叫你来的,后来想想不成,你家里还有个奶娃子。哎,简宁,这事我对不住你,是我错了,本想着跟贵人推推咱们的辣子酱,谁知道……”
掌柜的满脸歉意,他坏了人家的大事,赚钱的大计划,怎么补偿?他根本补偿不起。
“他是军营里的?”
“嗯,一直在边关练兵。”
“侯爷呀!”简宁喃喃,老天爷对她真不错,这边想攀附个有权势的,那边就给她送上门了。
“他是什么侯,权势怎么样?”
“永安候,当年他的先辈跟着先帝打江山的,家在京城,他这次打算回京过年,路过咱们这,”掌柜的凑近她,“你也知道我和县令关系不错,县令特意带他来了我的酒楼,我本想韩国好表现一番的。”
谁知道用力过猛,奖赏没拿到,直接被人觊觎了去。
简宁眼角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掌柜的不必内疚,边关将士为了保卫我们朝廷,保护百姓受尽苦难,我为女子,不能上阵杀敌。但是作为受益子民中的一员,应当为他们尽些绵薄之力。
辣子酱边关若是需要,掌柜的,别说侯爷跟我买,就算是送我也愿意!
至于种子和辣子酱的配方,小女愿意无条件交给朝廷,交给侯爷。”楼上的人影消失,简宁才闭了嘴。
简宁说的慷慨激昂,掌柜的听的一愣一愣的,想不到宁丫头竟有这番心胸,他佩服。
同时也觉得惭愧,自己一个大男人的心胸竟然比不上一个女人。
他还是眼界太小,眼皮子太浅了。
“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宁丫头你说得对,我们该为边关将士尽点微薄之力。我愿意捐赠粮食一万斤送往边关。”
掌柜的还是太单纯了。
简宁拱手,“掌柜的才是我等楷模,我要多向你学习。”
“哪里哪里!”
两个人彼此夸赞彼此寒暄,差点忘了楼上的人。
“对了,楼上侯爷还在等着咱们。”掌柜的想甩自己两巴掌,贵人他也能给忘了。
简宁跟着他上楼,楼上这位是粗大腿,她必须抱稳了。
“侯爷,县令大人!”
哇哦,县令也在。
这里距离县城不近,县令却把人带这来了,看来掌柜的跟县令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民女简宁拜见侯爷,县令大人!”
“起来吧。”
县令其实很不想和一个妇人谈事情,无奈辣子酱是她的,辣子也是她种的,侯爷又很有兴趣。最关键的是掌柜说她没相公,家里当家做主的只有她一人,孩子还不满百日。
他就奇了怪了,孩子刚出生的女子为啥没了相公?
死了?
“听说辣子酱是你做的?”
“是。”
“多少钱一罐,你有多少罐?”
县令问她答,想要东西的人却一言不发,手指偶尔敲几下桌子。简宁搞不准这人到底在想啥?
“一百五十文一罐。”
县令:“这么贵?”
“不贵了,一坛子辣酱能吃不少日子。里头有盐有油,还有其他许多材料。之前我给掌柜的都是二百文一罐,一百五十文真没赚啥钱。”
县令想想也是,一坛子转头就少了他们五十文,她说没赚钱他信。
“掌柜的说这个酱是送去边关的,若真是给边关将士的,民女愿意一罐一百文价格出售。
另外,辣子种子和辣子酱配方也自愿奉出,不要一文钱。只愿能对边关将士有用就好。”
这年头不知道为啥棉花出产量极低,也不好种植,为啥呢?她记得棉花很好种的呀?
难道后世的种子和现在的不一样?
桌上的敲击声顿了一下。
县令大喜,看看,看看,他管辖内的人觉悟多高,一个村妇他原以为难登大雅之堂,就算掌柜的一再承诺他人多能干厉害他也没放在心上。
只希望今天见到侯爷别吓得太失态,也别太贪心才好。
此人,今日给了他惊喜。
县令正准备出言夸赞几句,顺便在侯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刷刷脸。却见一直沉默的侯爷抬抬手,那手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的粗粝。
县令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
“你真愿意无偿献出方子和种子?你可知自己失去了多少银两?若是献出,以后后悔也无用。”
简宁身子挺的笔直,“民妇虽为一介女流,却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
边关苦寒,无数将士常年在守护着我们。若无他们哪有现在的安稳生活?哪有我们赚银子的机会?
我愿意无偿献出,永不后悔。”
好样的!
县令心中呐喊。
“若能让边关将士在严寒中有一丝暖意,多一分力气守土安民,便是民女最大的福报。”
简宁终于抬头看了要年前坐着的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肤色微深,眉峰如刀,鼻梁高挺,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此刻与她对视,带着审视和探究。
身穿玄色暗纹锦袍,并不奢华,可是他沉稳的气度和久经沙场淬炼出来的气质让她有种压迫感。
见过血的人果然不一样,简宁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些,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很不好惹。
她竭力维持着面上的镇静。县令和侯爷真不能比,一个也就是个文弱书生样。
“你真的这样想?确定别无他求?”指尖继续瞧着他面前的红木桌。
简宁:……
“是,民女确定。”
敲敲敲,敲个屁啊敲,敲的她心慌慌!
福报?
呵,这词很新鲜。
永安侯唇角轻微的扯了一下,好似讥诮又好似什么。
“听闻你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婴孩,这辣子应该是你安身立命之本,你如此轻易舍去,所为的真的只是边关将士?”
还不待简宁说什么,对方又开口了,“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这人容易把假话当真。”
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