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无敌玄尘 >  第177章 命运涟漪,暗流涌动

雨幕收尽时,玄尘的白衬衫还沾着水痕,贴在后背上凉飕飕的。

他捏着那本泛着青光的《旁观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封皮上的星纹——这是方才归无从断笔裂痕里掏出来的,说是笔灵里藏着的"命运日志"。

此刻书页在路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最后一行字正缓缓消散,像被谁用橡皮擦仔细抹过,只余下浅浅的凹痕。

"这东西......不只是记录命运的工具。"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

夜市的喧嚣在耳后模糊成一片,烤鱿鱼的焦香混着雨水味钻进鼻腔,却激不起半分食欲。

混沌悟性在识海深处翻涌,他能"看"到《旁观录》里飘着细若游丝的金线,每一根都连着断笔那道裂痕——就像婴儿的脐带。

归无的手指突然顿在书页间。

他本是垂着头翻页,此刻却猛地抬起下巴,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看这里。"玄尘凑过去,见原本记载"贞观二十三年,蜀地修士张景和结丹"的段落里,"张景和"三个字的位置空了,像被人用刀剜去血肉,只留渗血的创面。

再往后翻,"宋末元初,东海浮岛城"的地图旁,原本标注着坐标的朱砂点,竟向西偏移了七里。

"是动态修改。"归无的指尖轻轻颤抖,这是他研究因果律十年来头一次露出慌乱。

他翻书的动作变得急切,纸页摩擦声像碎玻璃:"历史在被篡改,不是覆盖,是......是'重写'。

就像有人握着笔,在已经干了的墨上重新勾勒。"

林初雪突然扶住墙。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眼前的世界像浸了水的老照片,先是模糊成一片彩斑,再重新拼合时,手机屏幕上的"人事调令"界面消失了。

她手忙脚乱翻找聊天记录,昨天还和队长确认的"刑侦二队调岗通知",此刻连聊天框都不见了,只剩满屏的外卖红包和快递提醒。

"我明明......"她的声音发颤,因果律视觉里,自己的命运线突然出现一段空白。

原本该在今天分叉的"调岗线"像被剪刀齐根剪断,断口处泛着焦黑,"我记得今早还在整理物证箱,队长说二队需要有因果视觉的人......可现在档案里没有,连聊天记录都没了。"

玄尘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巴掌大的青铜镜符,符面刻着九转因果纹,这是他用三年时间,收集了七段未完成的因果线炼出来的。"别动。"他扯过林初雪的手腕,指尖按在她腕间的命门穴,镜符贴在两人相触的手背上。

灵气顺着经脉涌入符纸,青铜镜面泛起幽蓝的光。

按照以往经验,镜符会像放电影般倒放目标的因果,可这次,蓝光刚漫过林初雪的指尖,突然"刺啦"一声爆出火星。

镜面浮现出扭曲的咒文,像是无数只手在玻璃内侧抓挠:"禁忌区域,不可视。"

"操。"玄尘低骂一声,镜符"啪"地碎成齑粉。

他盯着掌心的碎屑,混沌悟性疯狂翻涌,竟在碎渣里闻到了断笔那股金血的甜腥——和方才渗入青石板的味道一模一样。"被标记了。"他抬头时眼底紫芒大盛,"有人不想让我们看见那段因果,甚至连镜符都被污染了。"

归无突然合上《旁观录》。

书脊发出清脆的"咔"响,惊得林初雪一颤。

他的拇指抵着书脊上的裂痕,那里正渗出极淡的金光,和断笔的裂痕如出一辙:"玄尘,你记不记得《归墟志》里说过,上古天道为了防止因果崩溃,造过一种'补笔'?

专门用来填补被撕毁的命运线。"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但补笔需要养料......"

"所以断笔不是残缺,是故意做成'漏勺'。"玄尘接得极快,嘴角却扯出个冰冷的笑。

他想起方才断笔坠地时,那滴渗入青石板的金血,此刻正顺着因果线往归墟方向钻——像极了婴儿在母体里找奶头。"它要的不是修改命运,是吃因果。

吃我们的,吃历史的,吃所有被它碰过的东西。"

林初雪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低头,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高危因果干预,您的气运值已锁定,72小时后重新评估。"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因果视觉里,玄尘的命运线此刻正和断笔的金线缠成死结,像两条蛇在吞对方的尾巴。

"那我的调岗......"她刚开口,玄尘已经转身走向巷口。

雨水在他脚边溅起水花,白衬衫下摆沾了泥点,却走得极稳。"调岗是小事。"他的声音混着夜市重新响起的喧哗,"问题是——"他突然回头,眼睛亮得吓人,"谁在养这只笔?

天机老人?

还是藏在归墟里的那些老东西?"

归无低头翻开《旁观录》。

这一次,他注意到每页页脚都多了道极细的金线,像缝补伤口的针脚。

当他的指尖触到那行被抹去的"张景和"时,金线突然动了,沿着他的指腹爬进袖口。

他猛地抽回手,却见书页右下角浮现出一行新字,墨迹还在往下滴:"修改次数:3"。

夜市的霓虹灯在头顶明灭。

林初雪望着玄尘的背影,突然想起方才因果视觉里,那道朝着归墟蜿蜒的因果线——此刻,它的末端似乎多了个小小的节点,像颗正在孵化的蛋。

归无合上《旁观录》时,听见书页里传来极轻的"咔嗒"声,像某种机械启动的轻响。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星盘,却发现原本恒定的北极星位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偏移。

"玄尘。"他喊住前面的人,指腹压着《旁观录》的书脊,"下次它修改命运时......"他顿了顿,星盘上的星轨突然全部断裂,"我大概能抓住它的尾巴。"

玄尘回头,雨过天晴的夜空里,一轮残月正从云后钻出来。

他笑了,那笑里带着点近乎贪婪的期待:"那就等它再动一次——最好......动得大些。"

三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叠在一起,朝着巷口的灯火走去。

而在他们脚边的青石板下,那滴金血正顺着因果线疯狂生长,在深层归墟的混沌海里,某个沉睡的存在,缓缓睁开了眼睛。

归无的指尖在《旁观录》泛黄的纸页上划出细密的汗渍。

他蹲在夜市角落的塑料凳上,手机屏幕调成冷光打在书页间,方才玄尘碾碎的镜符碎屑还沾在他鞋尖——那是他研究因果律十年来头一次见玄尘的法器失效。"第三次。"他突然开口,喉结在路灯下滚动,"贞观二十三年的张景和,宋末的浮岛城坐标,还有初雪的调岗记录。"

玄尘靠在斑驳的砖墙上,白衬衫下摆的泥点已经干透,像块暗褐色的伤疤。

他摸出根烟,火机"咔嗒"一声却没点着——混沌悟性在识海翻涌,他能"看"到归无指尖的汗渍正顺着书脊的裂痕渗进去,在纸页背面晕染出极小的金斑。"蝴蝶效应?"他重复归无的话,烟卷在指间转了半圈,"但蝴蝶扇翅膀总得有个支点。"

林初雪蹲下来,膝盖抵着归无的椅背。

她的因果视觉里,《旁观录》的每道金线都像活过来的蛇,正沿着归无的手腕往他经脉里钻。"疼吗?"她突然问,伸手碰了碰归无青白的手背——方才翻书时他太用力,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归无摇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这不是随机偏差。"他翻开新一页,"你看,张景和是蜀地结丹修士,浮岛城是上古传送阵枢纽,初雪的调岗涉及刑侦二队的因果视觉资源......"他的手指突然顿住,"都是'关键节点'。"

玄尘的烟"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僵住——青石板缝隙里,那滴渗入的金血正沿着他的影子往上爬,像条细金线缠上他脚踝。

混沌悟性突然暴走,他眼前闪过碎片:归墟深处的道种在蠕动,断笔裂痕里渗出的金血与道种相连,像脐带。

"我去试试。"他直起身,声音压得很低。

林初雪刚要开口,他已经从怀里掏出那支断笔——笔杆上的裂痕还渗着极淡的金光,像道未愈的伤口。

"你疯了?"归无猛地合上《旁观录》,书页间的金线"嗤"地缩回裂痕里,"刚才镜符都被污染了!"

玄尘没答话。

他指尖按在断笔裂痕上,灵气顺着伤口灌进去——这是他作为阵灵转世的本能,像用根系探入土壤。

虚空在他掌心裂开道细缝,像块被戳破的黑绸。

断笔突然发烫,烫得他掌心发红,却在接触虚空的刹那,整支笔突然"活"了,笔锋指向裂缝深处,像猎犬嗅到了猎物。

"玄尘!"林初雪抓住他的手腕,因果视觉里,他的命运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与断笔的金线绞成麻花。

但玄尘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意识被拽进虚空裂缝,眼前是混沌海翻涌的黑浪,浪尖上漂浮着无数道种——每个道种都是团光雾,裹着上古神魔的残念。

而在更深处,有团更庞大的光雾,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月光。

"凡人妄图篡命者,必遭清算。"

声音像冰锥扎进识海。

玄尘踉跄着后退,撞在虚空裂缝的边缘,意识猛地被扯回身体。

他咳了两声,嘴角溢出血沫——那声音里的威压让他的阵灵本源都在震颤。

断笔"当啷"掉在地上,笔杆上的裂痕突然扩大,渗出更多金血,在青石板上画出歪扭的符咒。

"谁?"归无抓过断笔,却被烫得松手。

笔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林初雪脚边。

她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笔杆,因果视觉突然暴亮——她看见天空裂开道缝,无数半透明的虚影被绳子捆着往下坠。

那些虚影有的穿着古代道袍,有的套着现代西装,每张脸上都带着惊恐,嘴型在喊:"不要!"

"初雪?"玄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她抬头,发现天色骤变——原本晴好的夜空被染成浑浊的灰紫色,一道半透明的线从云层里垂下来,像把无形的刀划过城市上空。

街边的路灯突然全部熄灭,夜市的喧嚣戛然而止,只剩归无的星盘在地上"嗡嗡"作响。

"命运审判线。"归无的声音在发抖。

他捡起星盘,上面的星轨全成了乱麻,"《归墟志》说过,上古天道为了维护因果平衡,会降下审判线......"

林初雪的因果视觉里,那些坠落的虚影突然转头看向她。

他们的脸在虚空中扭曲,最后一张脸让她血液凝固——那是队长的脸,昨天还在微信里给她发调岗通知的队长,此刻正被绳子拖着往深渊里坠,嘴型分明在喊:"救我!"

"跑!"玄尘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还在渗血,却握得死紧,"那东西在标记我们!"

归无抓起《旁观录》就跑,书脊的裂痕里不断涌出金线,像在追赶他们的影子。

三人冲进巷口的灯火里,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方才他们站过的青石板突然炸开,金血凝成的符咒在碎片里燃烧,映得夜空一片妖异的红。

林初雪回头,看见审判线正缓缓消散,那些虚影已经坠进云层深处。

但在因果视觉的边缘,有团更庞大的阴影正从归墟方向浮起,像头睡醒的巨兽,睁开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们......"她喘着气,话没说完就被玄尘拽进便利店。

玻璃门"砰"地关上,他背抵着门,额角全是冷汗。

归无瘫坐在货架旁,《旁观录》摊开在膝头,最新一页上多了行血字:"标记完成"。

夜风卷起地上的碎纸片,其中一张飘到林初雪脚边——是她消失的调岗通知,此刻正从纸缝里渗出金血,像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高楼上,有扇窗户突然亮起微光。

一个白发老人放下茶盏,指尖按在棋盘上的"玄"字棋子上。

棋子表面浮现出三道裂痕,与断笔的裂痕如出一辙。

"终于上钩了。"他轻声说,窗外的审判线残韵还未散尽,像道无形的锁链,正悄悄缠上三个逃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