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个大队都知道了金文哲和白香的婚事延后。

莫老太太成天在家里念叨白香命不好,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男人,结果还伤了脚。

白香知道莫老太太的意思是骂她克夫。

要是换成以前,这口气她只能咽了。

可是现在老莫家是她和白梅当家。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拎着扫帚对着莫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拍。

莫老太太老实了。

晚上她躺在炕上,听着窗外的风声,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姐说,等他们真的成亲了再说……

居然真被大姐说着了。

金文哲出事,没办法准日子和她成亲。

第二天她去青年点去看望金文哲,结果扑了个空。

知青们告诉她,金文哲被送去了县城医院。

白香不知道金文哲伤的情况,她有点着急。

一个女知青安慰她,“你别着急,咱们卫生所的小苏大夫帮金文哲看过伤,你可以去问问他。”

白香又跑去卫生所,向苏毅安打听金文哲的伤势。

“不好说……”苏毅安冷淡地摇头。

白香吓白了脸,“伤的很重?”

苏毅安淡淡道:“我问他在哪伤的,他不肯说,我问他怎么伤的,他也不说……他只说是为了你进山打猎,想给你打只野鸡炖着补一补……想来他以前也经常为你进山打猎吧,你家里还有剩下的猎物的话就炖点肉,带去医院看看他。”

白香眼睛瞪的老大。

金文哲打猎带回的猎物,从来都没有送到过她家里。

不过金文哲时不时会给她带点野鸡蛋,或是用饭盒装一小块野鸡肉或是兔子肉给她。

她时不时能吃上一块肉,当时还觉得金文哲对她很好。

现在听苏毅安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

金文哲打猎带回的猎物都去哪了?

回去的路上,她脑子乱糟糟的。

梁盼盼从旁边经过,白香叫住她。

梁盼盼认识白香,她从乔春娣那里知道了不少白香和白梅的事。

“梁知青,你知道金文哲平时打猎带回来的猎物都……送给谁了吗?”白香问梁盼盼。

“都吃掉了呀。” 梁盼盼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想去医院看望金文哲,想给他炖点肉,他昨天带回来的猎物还在吗?”

“他昨天没带猎物回来。”

白香一愣,“那……他以前带回来的猎物呢?”

“都在青年点大伙做着吃了呀?”

“他分给你们吃了?”

“这里面可不包括我。” 梁盼盼表情严肃,“我可从来没吃过金文哲带回来的猎物,我不住青年点,他都把猎物给了谁你去青年点问问就知道了,他在那人缘可好了,人又大方,大家都喜欢他。”

梁盼盼走后白香更加迷茫。

金文哲对大家都很大方?

她没敢再去青年点,因为她无法说服自己。

金文哲……是真的为了给金家报恩,才娶她的吗?

金文哲打猎带回的东西,慷慨的送给知青们吃,却从来不往她家里送。

按道理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他只单独带肉给她吃。

每次还只有一小块。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现在突然从梦中惊醒。

梦里的甜蜜变成了现实的冰雪,让她心里拔凉。

她不断回忆着金文哲以前和她说过的话。

他们每次约会,金文哲和她聊的都是白杜鹃的事。

他严肃地批评她不应该如此对待大姐,还安慰她以后会跟她一块对大姐好……

种种都让她后背发凉。

金文哲还问了不少关于金凤的事,他还问了金凤是怎么出事的。

她那时一点戒心也没有,直接告诉了他是金凤从大姐手里买了一块银锁,然后她后爹挪用林场公款……被发现后两人就进去了。

银锁?

白香突然想到什么,调头就往狗场跑。

白杜鹃正在狗场和梁舒琴奶奶一块清理马厩。

白香刚进狗场就引发狗子们集体吠叫。

她吓的退出去,站在狗场大门外不敢进来。

白杜鹃放下扫把出来查看。

“姐!金文哲向我打听过你的那块银锁!”白香急的直接喊出来。

白杜鹃走近,“你怎么告诉他的?”

白香注意到白杜鹃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的表情,“姐……你,你是不是知道金文哲这个人有问题?”

白杜鹃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回答金文哲的?”

白香把她告诉金文哲的有关银锁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白香知道的并不多,她只知道围绕着大姐的那块银锁出了不少事。

先是莫大妮,她着了魔似的就想要那块银锁。

曹铁军为了帮莫大妮搞到银锁,和白杜鹃撕破脸,后来两人一个失踪,一个在山里被野猪踩死。

后来金凤和莫征程也想要那块银锁……

白杜鹃听完白香的叙述点了点头,“你如果去县城医院看望金文哲,就告诉他银锁还在我身上。”

“姐……金文哲是不是也想要你的银锁?” 白香不安地问。

“你最好不要知道。” 白杜鹃一字一顿,“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白香呼吸急促,“金文哲是坏人,对不对?”

她知道金凤被抓其实是跟特务有关,她马上联想到了这上头。

白杜鹃:“我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你还和以前一样对金文哲就行。”

白香眼泪哗哗地流,“姐,你给我个准话……我是不是被金文哲骗了?”

“这还用问?” 白杜鹃白了她一眼。

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香哭的直抽抽。

白杜鹃也不管她,由着她站在雪地里哭。

白香哭的脸上的泪水都冻成了冰,好半天才打着嗝止住了哭声,“我不嫁他了。”

“那是你的事。” 白杜鹃淡淡道。

白香用力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痕,“我去县城,就按你说的……告诉他银锁在你身上,姐你千万要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白香走了。

脚步沉重,但却又无比坚定。

她真傻!

又被人骗了!

不过她现在已经清醒了,她不敢妄想报复回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脑子,她玩不过金文哲。

她能做的,只有听大姐的话。

把银锁的下落告诉金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