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嗯?想说什么你只管说!

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朕的儿子。

难道说,我还能帮你砍头不成?”李承乾反问道。

“父皇……这三年,除了开始的不适应。

其实在后来,虽然整日辛劳,但却不得不说,我心里却很安宁。

不像在东宫的时候,虽然什么都有人服侍,但我却感觉,那些人看我的目光……

总之就是,非常的压抑。

似乎我只要哪里出一丁点错,就会万劫不复。

有时候我在想,前面那十多年,我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之后,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平民百姓。

甚至有时候,我不希望父皇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那会让我觉得,有些我不想面对的事情,就是真实的发生过。

我也知道,我身不由己……”

听到这里,李承乾又一巴掌按在李象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

“象儿,在我这里,没有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滋味,你体会过,你父皇我也体会过,只会比你体会更加深刻。

所以,你父皇我不希望,子子孙孙再继续这么下去。

既然你喜欢那个女子,我给你这个机会。

刚刚我已经说了,三年的务农时间过后,你得再经商三年。

西市的店铺,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李承乾说着,起身来到血龙身边,从马鞍旁边拿下一个布袋子,走过来随便丢在李象的怀里。

“这里面,有店铺需要的一切证明还有钥匙,除此之外还有三贯钱的新币。

新币就是可以代替铜钱的新钱,在长安城中是流通的,在外面就不一定了。

你可以一个人回到长安,也可以带上那个女子,一切你自己做决定。

这三年,你好好的见识三教九流。

若是你赔了钱,导致自己活不下去,你也得自己想办法。

三年之后,我会再次来接你回宫!

若到那个时候,那女子依然跟着你,并且你依旧喜欢。

我给你封王之时,就是给她封王妃之日!

不过你要记住,务农这三年我没盯着你,可在长安城里,到处都有人盯着你。

一旦我发现那女子有问题,那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换句话说,她的身份不重要,她的作为才重要。

记住,就算有人认出你,你也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个平民商人,做什么生意你自己看着办。

走了,不送!”

李承乾飞身上马,血龙化作一道闪电疾驰而去。

本来李承乾想的是先带李象回宫,让他跟舒婉团聚一下,然后再安排。

既然李象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更改一下计划。

反正人在长安,苏婉要想去看他的话,随时都可以。

凌晨时分,李承乾回到了长安,快要进入城门的时候,他突然心中一动,拐弯去了另一座城门。

到了之后,他从血龙身上下来,任由血龙重新跑回宫里去。

而他自己,则犹如一个平民百姓,从城门进入。

此时的李承乾,头发很短,身上穿的是黑色的麻布长袍。

虽然头发有点显眼,但最近这一两年,还属的和尚也不是没有。

因此,守城的人只是多看了他两眼,就没有再关注。

毕竟是一个空着手的人而已,又不是携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由于长安城已经不宵禁,所以不管是附近的路人,还是赶路的商队,都可能会在半夜进入,守城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进入长安之后,路边虽然算不上灯火辉煌,但各处民宅商铺府邸,也多有亮着灯笼的,倒也不至于看不见路。

李承乾拐了个弯,进了最近的西市。

这里灯火辉煌,三教九流遍地,简直是彻夜不眠。

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街边各种表演,还包括各种异域小国的,可谓目不暇接,一幅盛世景象。

喧嚣的声音,导致人在这里根本无法安眠。

不过这边是商铺,对于商人来说,赚钱是最要紧的。

要么有另外的住处,要么就自然的轮班,根本就不需要谁管。

李承乾悄无声息的逛着,谁也不知道,他们中间混了一个皇帝。

李承乾随便找了一家酒楼,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入……

“客官几位?”

“一位……”

“好的,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找个位置,把你们的招牌菜端上来。”

“好嘞,客官里面的请……”

李承乾静静坐在桌子前,等着上菜的同时,也听着周围人的谈论。

这种地方,说高端也不高端,大概率不会有人认识他。

如果是去青楼一类的地方,那可就不一样了。

那些官二代,搞不好就有见过他的。

他只是心血来潮,想要听听这种酒楼里面,三教九流对目前大唐,以及对他有什么看法。

别以为在封建王朝,就没人谈论皇帝,八卦是所有人的爱好。

在古代的时候,由于所谓的天高皇帝远,很多人都是道听途说。

再加上那些识字的书生,特别是那种考不上科举的,最是喜欢谈论朝政,谈论皇帝。

真正实行文字狱,那是清代才大搞特搞的。

这是之前,历朝历代的读书人,都特别喜欢讨论皇帝。

尤其是喝酒之后,更是高谈阔论,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话语权在世家大族手里,皇帝根本就管不过来,有没有后期锦衣卫那种力量,往往有的没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会成为讨论的焦点。

或许是他来得正好,有人在付钱的时候讨论起来了。

“这个大唐新币是真好用,随便一把放在兜里都是一贯钱。”

本来这人只是付钱的时候感叹一句,谁知道旁边另一桌马上有人接话。

“一张纸就是一贯钱,这位仁兄高兴就好。”

这句话一出,浓浓的嘲讽意味散发出来,谁都听得出来。

“这位兄台有何高见?”

对方貌似也不服,马上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

“呵……皇帝说那是一贯钱,那的确是一贯钱。

可要是哪天皇帝不承认它是一贯钱,他还是一贯钱吗?

无论如何,哪里有铜币保险?

就算是改朝换代,也同样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