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禾拗不过他,只能微微低下头,掩盖住脸上的绯红。

有他挡在身侧,清晨的寒意,当真被驱散了不少。

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大哥哪能看不见,只是露出了然的笑,转过身假装看火车。

没过多久,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行驶声传来,随着一声带着气音的鸣笛,进站了。

等乘客下的差不多,苏清禾和霍景勋赶紧上车,往第一节车厢走。

乘务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蓝色制服,见他们过来,目光在苏清禾身上停了停。

“是来取货的?”

苏清禾连忙点头:“唐大哥,我是梦梦的朋友,麻烦您了。”

乘务员却没动,紧锁着眉头:“接头暗号?”

苏清禾懵了:“什么暗号?楚梦没说啊……”

难不成是她忘了?

苏清禾忍不住有些焦急,火车靠站停留的时间不会很久,要因为这事耽误下去,等会儿火车开走,货还没拿到可怎么办?

霍景勋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同志,我们是来取楚梦托带的货,她只说找姓唐的乘务员。”

乘务员打量着霍景勋,眼神里带着审视:“你是?”

“我是他爱人。”

短短一句话,苏清禾却愣了一下。

霍景勋握住她的手,指间相触的温度让苏清禾定了定神。

还不等她开口,乘务员眼睛一亮,立马侧身让开:“行了,去拿货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但也没多问,招呼大哥们跟着进去。

货物堆在车厢空着的地方,三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上面贴着苏清禾的名字。

苏清禾不敢马虎,打开几个口袋大概检查了一遍,见花样颜色没出岔子,也放下心,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乘务员。

“这是货的尾款,您拿好。”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霍景勋已经拎起个蛇皮袋,朝外走去。

身后跟着的几个大哥也没闲着,互相帮忙扛上货。

好不容易出了车站,几人忙着把袋子系在抬过来的扁担上。

王大哥看着满满当当的货,忍不住咋舌:“清禾,你这是把百货商店搬回来了?这一袋衣服都赶上一大袋玉米棒子沉了。”

霍景勋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不紧不慢开口:“这些货大多是帮嫂子和邻居们带的,清禾买的东西可不多,你们这都是给自家媳妇儿当苦力。”

“哟,瞧瞧霍队长这样子,还没说清禾的不是呢,就先护起来了!”

周围闹出一阵哄笑,其中一个大哥咬牙扛着袋子:“这些东西里,肯定是我家那个败家娘们买的最多。”

几个大哥把活都揽在自己身上,苏清禾反倒插不上手。

她笑着解释:“大嫂是买的多,但大多是给你和孩子们买的衣服,她自己也没几件。”

大哥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随口说说而已,我还能真怪她?”

路途倒也不远,约莫晌午,就已经到家了。

大哥们还得上工,把东西撂下后就纷纷离开,连晌午饭也不肯留下吃。

“货送到了,今儿我还要上工,各位大哥回去告诉嫂子们,明日来取货!”

几人纷纷应了,没过多久便走远。

苏清禾看霍景勋放下蛇皮口袋,连忙去看他的手:“一共三个袋子,你怎么自己逞能,我看看手磨破了没有?”

霍景勋唇角勾起笑,顺着她的动作摊开手:“对你男人的实力这么不自信?”

苏清禾看到他略带薄茧的手掌只是微微泛红,没有大碍,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关切,连忙退后一步。

“没有,我只是……”

“只是关心我?”

苏清禾红着脸没回话,把他朝厨房的方向推去:“好了,做饭去,我只请了半天假。”

霍景勋对她的羞恼很是受用,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在苏清禾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心意。”

苏清禾只觉得自己脸颊烫的厉害,心跳也有些快。

看了霍景勋一眼,没忍住弯起唇角。

服装厂的任务量增多,苏清禾加班到天擦黑才回来,到家时,却没看到小丫头的身影。

“绵绵呢?”苏清禾去洗了手,看到晚饭已经做好,没忍住问了一句。

“今天局里有点事,我也回来的迟,让邻居大姐帮忙照看了会儿绵绵。”

两人对视一眼,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走吧,这么晚了,总不好让绵绵一直待在人家家里。”

邻居大姐家的院门开着,两人进去,才看到周姐在择菜。

不等苏清禾开口,周姐就笑着招呼两人进来:“你们两口子可算回来了,快进来吧,绵绵已经吃饱睡下了。”

小孩子睡觉早,这会儿确实也该困了。

苏清禾有点不好意思:“孩子在哪间屋?真是麻烦你了。”

周姐放下手里的活,带着两人来到东边那间房,把门推开,只看到土炕上,两个小小的身影分别蜷缩成一坨,睡得正香。

“这俩孩子躺在一张床上睡着了,我也没把他们喊醒。”

绵绵的小胳膊还搭在乐乐的肚子上。

苏清禾一看,不禁有些想笑。

霍景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想把绵绵抱起来,小家伙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的推他的手。

“我要跟乐乐睡……”

这样子,明显很是抗拒。

“这段日子太忙,把孩子放在周姐家的时间也长,没想到绵绵连家都不肯回了。”

霍景勋无奈摇头,也不好强迫着把孩子抱走。

周姐在一旁劝:“孩子们玩累了,就让绵绵在这睡一晚吧,我看着呢。”

都是邻里邻居,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苏清禾摸了摸绵绵的小脸,最终还是点了头:“麻烦你了,周姐。”

两人无奈离开,周姐看着睡得正香的两个小家伙,顺手把房间的灯拉上,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一早,周姐打着哈欠推开屋门,却被吓得连觉都醒了。

床上只鼓着一个小小的起伏,是绵绵,另一个孩子呢?

周姐转着圈在屋子里找了一遍,正怀疑这臭小子是不是跑出去玩了,这才留意到床底有个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