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专辑筹备会在一间明亮的会议室举行。严柯、制作团队和我围坐在长桌旁，讨论专辑概念和曲目。
"主题是'真实’，"严柯推了推墨镜，"收录《梦旅人》现场版，再加八首新歌。"
"现场版？"我惊讶地问，"那天不是没正式录音吗？"
阿杰神秘地笑了笑："我偷偷录了，效果出奇地好。"
他播放录音，我和严柯的合唱通过专业音响流淌出来。听到严柯的声音时，他明显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这段可以，"严柯突然说，"但只保留林夕梦的部分。"
"不行！"我脱口而出，"您的部分才是灵魂！"
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还没人敢这么直接反驳严柯。
【宿主，你胆子肥了...】小想小声说。
严柯的表情隐藏在墨镜后，声音却出奇地平静："为什么？"
"因为..."我深吸一口气，"这首歌讲的就是直面恐惧。您做到了，这不该被剪掉。"
长久的沉默。最后严柯微微点头："保留合唱，但淡化我的部分。"
会议结束后，严柯叫住我："你昨天说要写新歌？"
"嗯！"我兴奋地掏出笔记本，"我完成了陈默老师的《手握星光》！"
严柯接过笔记本，扫了一眼歌词，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怎么想到这些词的？"
"就是...想到您和陈默老师的故事。"我小心翼翼地说，"不合适的话我重写..."
"不用。"严柯把笔记本还给我，"明天录音室见。"
第二天录音出奇地顺利。《手握星光》的旋律简单却直击心灵，歌词更是唱哭了好几个工作人员。
"你害怕坠落所以拒绝飞翔/却忘了我们生来就有翅膀..."
唱到这句时，录音棚外的严柯突然转身离开。阿杰告诉我，他去了洗手间，很久才出来。
录音结束，严柯发来短信："下周《音乐人物》专访，你和我一起。"
《音乐人物》是国内最权威的音乐杂志，能上封面的都是行业标杆。拍摄当天，我和严柯被安排在一架钢琴前，摄影师要求"表现师徒情深"。
"严老师，能摘一下墨镜吗？"摄影师试探地问。
严柯犹豫了一下，缓缓摘下墨镜。这是我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看清他的眼睛——深邃如星空，带着些许疲惫，却依然明亮。
拍摄结束，记者采访环节。当被问到"为何时隔二十年重登舞台"时，严柯看向我："因为有人提醒我，音乐不怕犯错，怕的是不敢尝试。"
这句话后来成了专访的标题。杂志上市当天，我的手机被祝贺消息塞爆。最让我意外的是陈默的短信："丫头，看邮箱。"
邮箱里是一段音频文件，附言："《梦旅人》原始编曲，适合演唱会版本。——默"
我迫不及待地点开文件——交响乐编制的《梦旅人》，比之前听过的更加磅礴，结尾处还加了段适合万人合唱的副歌反复。
"小想！这太适合做演唱会压轴了！"我激动地在床上打滚。
【冷静点，】小想提醒，【你还没开过个人演唱会呢。】
"快了快了！"我翻出日历，"严老师说新专辑发布后就开始筹备！"
正说着，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到小雨和几个聋哑朋友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个手工制作的卡片。
开门后，小雨用手语比划着，旁边的朋友翻译："她说看了你和严老师的表演视频很感动，想邀请你们参加聋哑学校的音乐节。"
"音乐节？"我有些疑惑，"但大家不是听不见..."
"我们能感受震动，"翻译解释道，"地板、空气、心跳...都是音乐。"
我鼻子一酸，当即答应下来。送走小雨后，我立刻打电话给严柯。
"聋哑学校？"严柯的声音有些异样，"什么时候？"
"下个月十五号，"我兴奋地说，"我们可以表演《手握星光》，编曲改成重低音突出的版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把地址发我。"
挂断电话，小想突然说：【宿主，严柯的反应有点奇怪。】
"怎么了？"
【我查了下那所学校，】小想调出资料，【二十年前，'北极光'最后一场公开演出就在那里，之后严柯就宣布退出舞台了。】
我瞪大眼睛："所以...这是他跌倒的地方？"
【也是重新开始的地方。】小想轻声说。
一周后，新专辑《真实》正式发布。主打歌《手握星光》空降各大榜单首位，乐评人称赞这是"林夕梦从歌手到音乐人的蜕变之作"。
签售会上，一个戴眼镜的女孩递给我一张照片——二十年前的严柯，在聋哑学校的舞台上笑容灿烂，背后是"北极光"的横幅。
"我妈妈是那所学校的老师，"女孩小声说，"她说严老师那天唱完后，有个男人冲上台说了什么，然后严老师就再也没笑过。"
我心头一震："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妈妈说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戴着星耀唱片的工牌..."
星耀唱片？不就是前几天想挖我的那家？我立刻把这个信息记下来，准备告诉严柯。
签售结束，严柯在后台等我："准备一下，明天开始排练音乐节的表演。"
"严老师，"我犹豫了一下，"关于星耀唱片..."
严柯的身体明显绷紧了："谁跟你提的？"
"一个粉丝说，二十年前在聋哑学校..."
"过去的事不重要。"严柯打断我，声音冷硬，"专注现在的音乐。"
但他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我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他的手："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严柯愣住了，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像极了《手握星光》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