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坡的乌云压过低空时,建国蹲在染坊前调试马里的植物染料。石臼里的塬坡茜草与马里苏木混捣成酱紫色,像小妹新酿的桑葚酒。小妹抱着陶罐走来,罐里装着马里寄来的蓝靛泥:"哥,这靛泥咋比塬坡的青草木灰还稠?"建国用木杵碾磨染料,浆汁渗出时散发出混合的草木香:"稠是晒足了旱季的日头,"他指了指染缸的分层,"就像塬坡的陶泥陈了三年,黏性足。"
晌午时分,塬坡的狂风卷着辣木叶掠过染坊。小弟戴着阿依莎送的骆驼毛风帽,用塬坡的竹耙搅拌染液,漩涡中泛出的色彩像马里的沙画流动。马里染工递来椰枣木染棒,棒身上的塬坡云纹与马里雨纹交错:"建国娃,俺们马里染沙帐用骆驼皮搅棒,你们用竹耙,都是和得匀、色不沉。"建国接过染棒,竹齿间漏下的染液在地面画出蜿蜒的痕:"竹耙轻,"他指了指塬坡的老柳树,"就像塬坡的雨,急里带柔。"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第一滴雨砸在染缸上。建国站在廊下,看小妹往染布上淋清水固色,粗布在雨幕中舒展,塬坡的麦黄与马里的沙褐晕染成暖棕色,像窑火烤过的陶胚。小弟突然指着天空:"哥,闪电把染布照成金的了!"建国摸了摸小弟的头:"那是电光借了染缸的色,"他指了指远处的马里商队,"就像塬坡与马里,碰在一起才出好颜色。"
深夜,建国坐在染坊里修补染布。粗麻线缠着马里的彩线,针脚穿过晕染的布面,像塬坡的闪电划过马里的夜空。小妹挨着他坐下,手里攥着从马里寄来的陶制染刷:"哥,阿依莎说马里的染工用这种刷子画沙画。"建国接过染刷,刷毛上的塬坡辣木叶汁与马里苏木渍混在一起:"染刷能画布,"他指了指染缸里的靛蓝,"就像塬坡的信鸽能传书,都是把心意抹在天地间。"
小弟突然从染坊角落翻出个陶制染缸模型,模型上的塬坡波纹与马里沙纹烧得透亮:"哥,这不是三年前烧的'双塬染缸'?"建国接过模型,缸底的马里沙粒与塬坡红土混着染料:"是。"他轻轻吹去模型上的颜料屑,"那会儿你们还调不出渐变色,如今都能染出彩虹布了。"
次日清晨,塬坡的暴雨初歇。建国带着弟妹们在晒布场晾布,小妹的粗布围裙上沾着靛蓝,像绣了片马里的夜空。马里染工递来椰枣叶编的晾布架:"建国娃,俺们马里晾沙帐用骆驼皮架,你们用木架,都是晒得快、色不褪。"建国将染布挂在架上,风过时布角扬起,露出内里的辣木叶暗纹:"木架透气,"他指了指塬坡的彩虹,"就像塬坡人的心,雨过天晴见亮堂。"
晌午时分,塬坡的妇女们聚在染坊旁绣头巾。赵大姐的膝头放着塬坡的白粗布,手里的马里彩线与塬坡靛蓝线绣出雨过天晴的纹,像塬坡的梯田叠着马里的彩虹。马里妇女递来椰枣树脂,树脂的黏性让绣线更紧实:"俺们马里绣沙帐用仙人掌树胶,"她指了指赵大姐的头巾,"跟你们的米浆一样,都是粘得住颜色的宝。"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彩虹横跨塬口。建国站在染坊前,看小妹将染好的彩虹布系在塬口的槐树上,布角的铜铃与马里的驼铃一起轻响。小弟突然指着彩虹的倒影:"哥,染缸里也有个马里!"建国笑了,水中的彩虹与布上的色彩交相辉映,像塬坡与马里在雨水中拥抱。
深夜,建国坐在火塘前煮染布茶。陶锅里的茶水翻着泡,辣木的清苦混着染料的草木香,在窑洞顶凝成彩雾。小妹抱着陶罐蜷在他身边,罐里装着新烤的彩虹饼:"哥,马里的娃娃这会儿在看彩虹不?"建国往她碗里添了块火塘烤的椰枣:"许是在沙帐边染布,"他指了指窗外的星空,"就像咱塬坡人冒雨染布,都是跟老天爷借颜色的主儿。"
又过了几日,塬坡的彩虹布完工了。建国用刻刀在布角绣下"虹霓",针脚间嵌着马里的沙粒。小妹举着染好的布料走来,布面上的塬坡雷雨云与马里彩虹纹浑然天成:"哥,这布比塬坡的朝霞还炫!"马里染工摸着布面,指尖划过湿润的染料:"建国娃,这布能裁马里的雨神袍不?"建国点头:"能。塬坡的布裁马里的袍,马里的线绣塬坡的虹,都是天地的衣裳。"
晌午时分,塬坡与马里的孩子们围在彩虹布前,用塬坡的红绳和马里的贝壳给布角系结。阿依莎在信里说,马里的娃娃们用同样的贝壳串装饰沙帐。小弟将贝壳系在布角,风吹过发出细碎的响,像塬坡的雨声混着马里的虹光。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商队要出发了。马里娃娃们追着陶车跑了好远,阿依莎往小妹手里塞了个椰枣木盒:"姐姐,里头是马里的彩虹石!"小妹攥着木盒,看盒盖上的马里图腾与塬坡染纹相互缠绕:"阿依莎,塬坡的彩虹布染好了,我给你寄布里的虹光!"
深夜,窑厂的窑火映红了塬坡的夜空。建国坐在陶轮前,将塬坡的染布碎屑与马里的沙粒揉成泥团,泥团在轮盘上转着转着,渐渐成了虹影罐的形状。建军端着油灯站在一旁:"建国,明儿该教娃们写染布的经了。"建国握着刻刀,在罐身上划出染纹:"经要写在染料的沉淀里,写在你们揉布的掌纹上,写在塬坡与马里的每一道虹光里。"
塬坡的夜风带来远处的蛙鸣,窑火的光芒与染布的暗影交织在一起。建国知道,当虹影罐被埋进塬坡的土地时,马里的沙地里也将埋下一个同样的罐子。黄土地与沙漠,因一捧染料、一块布、一群在风雨中捕捉彩虹的孩子,紧紧连在了一起。
东方渐亮时,建国将刻好的虹影罐轻轻埋在老槐树下。护窑符与罐身上的染纹相互映衬,像塬坡的雷雨与马里的彩虹,虽远隔万里,却共同织就天地间的绚丽。他站起身,听见塬坡小学的早读声传来,那是孩子们在念:"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声音清亮如塬坡染坊的布角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