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员工通道的门，厨房里飘来熟悉的香气。小江正在收拾最后一桌客人的餐具，见到苏沐明时眼睛一亮：“苏哥！”
“把打烊的牌子挂上。”苏沐明径直走向桌子坐下，“我有事问你。”
苏沐明环顾餐厅，清水凉香正在吧台擦拭酒杯，夏目塔子和西田美绪在后厨收拾厨具。他轻咳一声，拍了拍手：
“各位，今晚提前打烊。凉香，你带塔子和美绪去新开的那家居酒屋尝尝鲜，记我账上。”
清水凉香疑惑地眨眨眼：“可是老板，餐具还没...”
“我来收拾。”小江突然出声，眼镜后的目光闪烁，“你们去吧。”
清水凉香则是一脸疑惑，小声嘀咕："可是你一个人..."
“凉香~”西田美绪突然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促狭地眨眨眼，“老板都发话了，就别惦记你的江前辈啦~”
“谁、谁惦记了！”清水凉香手忙脚乱地解下围裙，耳尖通红。
夏目塔子默默收拾好刀具，经过小江身边时突然压低声音：“小江，你做什么事惹老板生气了吗？”
小江摇摇头，递给她一张卡：“带她们好好玩，别急着回来。”
三个女孩离开后，餐厅顿时安静下来。苏沐明看着小江目送清水凉香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调侃：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
小江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老、老板别开玩笑...”
苏沐明笑着摇摇头，从冰柜取出两瓶啤酒：“现在可以说了吧？关于我父亲的事。”
小江接过啤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沉默地喝了一口，终于开口：
“你父亲...是个很温柔的人。”
小江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啤酒瓶，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而遥远。
“我第一次跟着琴酒出任务时，笨手笨脚的，差点搞砸了整个行动。”他轻声笑了笑，“当时琴酒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我当场处决。”
苏沐明能想象那个画面，年轻的琴酒眼中闪着寒光，而瑟瑟发抖的小江缩在角落。
“是你父亲突然出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新人嘛，总要给点适应时间。”小江模仿着记忆中苏远山的语气，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然后他就主动要求带着我执行任务。”
窗外的月光洒在桌面上，小江的眼睛反射着柔和的光。
“每次任务前，你父亲都会提前一小时到集合点，给我详细讲解行动计划。他画的地图特别奇怪，会在危险区域画上小骷髅头，安全路线就用彩虹标注。”
苏沐明忍不住笑出声，这确实很像他通过日记了解到的父亲风格。
“最危险的一次是在码头，”小江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被对方发现了，枪口就抵在我后脑勺上。那时你父亲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却...”
小江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苏沐明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会忍者手段，硬生生用手臂替我挡了一枪。”小江指了指自己左臂的位置，“后来在医院，琴酒气得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却笑嘻嘻地说'小江泡的咖啡那么好喝，死了多可惜'。”
听到这，苏沐明仔细回想了回想，好像琴酒每次在格斗的时候都会有左臂的防守动作，这死傲娇。
“他总说...”小江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们三个就像家人一样。虽然琴酒每次都冷笑，但每次你父亲受伤，守夜的都是他。”
“后来呢？”苏沐明轻声问。
“后来...”小江的眼神温柔下来，“他在便利店遇到了你母亲。一个普通的收银员，却敢对着全副武装的组织成员大声呵斥，说他们买烟不出示证件。”
苏沐明忍不住笑了：“听起来是个很勇敢的人。”
“是啊，”小江点头，“你父亲一见钟情，每天变着花样去买东西。最后你母亲忍无可忍，问他是不是想抢劫便利店。”他笑着摇头，“结果你父亲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抢走你的心'，把在场所有人都逗笑了。”
“他们结婚那天，”小江继续说，声音有些哽咽，“你父亲喝得烂醉，拉着琴酒跳了一整晚的舞。那可是琴酒啊，居然真的陪他疯了整晚。”
苏沐明惊讶地挑眉，没想到琴酒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出生后，”小江的眼神变得柔软，“你父亲每天都要拍几十张照片，实验室的每个角落都贴满了你的成长记录。他说要给你一个正常的人生...所以决定带着你们母子离开组织。”
小江突然停住了，手指紧紧攥住茶杯。苏沐明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家里翻到的那场改变一切的车祸。
“那天晚上，”小江的声音颤抖，“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说要先去接你母亲...然后就...”他的眼泪终于落下，“琴酒赶到时，只来得及救下还在襁褓中的你。”
苏沐明沉默良久，轻声问：“所以...是琴酒把我养大的？”
小江点点头：“虽然他从没有对外说过。但你小时候生病，是他整夜守着；你第一次上学，是他偷偷跟在后面。”
苏沐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琴酒对他总是若即若离，为什么那把短刀会被保存得如此完好。原来那个冷血杀手，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挚友的孩子。
“老板...”小江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钱包，“这是你父亲留下的。里面...有你们全家福。”
苏沐明接过钱包。打开时，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出来，年轻的苏远山搂着一位温婉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三人笑得那么幸福。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小江：替我看着点琴酒。——你最靠谱的朋友，远山】
就在这时，餐厅后门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克制，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看来，”苏沐明看向门口，嘴角微微上扬，“我们的'监护人'还是不放心啊。”
门开了，银发杀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琴酒看着屋内相谈甚欢的两人，冷哼一声：
“聊完了就赶紧回去，别在这浪费时间。”
但这一次，苏沐明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是如释重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