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很快就发现戒指不见了,因为她换完新的白大褂,要把戒指从旧的那件里拿出来,发现口袋完全是空的。
她心跳加速,但理智想着可能是口袋漏了掉在周围。
但垂眸以旧白大褂为圆心找,根本找不到。
她忽然和管理人员开口:“麻烦把实验室的门关一下,拿今天实验室出入记录给我。”
管理人员以为她要查出勤,把文件递给她。
而此刻,宫敏站在走廊上,手上还有点微冷,但心底又有很畅快的感觉。
在虞婳不知道的地方,扔掉她最喜欢的戒指。
哪怕是假钻石。
她知道没几个钱,可这种阴暗的动作让她心中大快,长出一口气。
一直以来她的名字都和虞婳挂钩,和她永远是被明里暗里嘲笑那个。
她都付出那么多,付出虞婳这辈子都没有付出过的东西了,还是被压一头。
只是说了几句话虞婳就报警,她被嘲笑这么多,一句都没有说过。
虞婳根本就没想到她的感受,这么久的流言蜚语,哪怕道一个歉。
哪怕澄清她根本没有想要偷学术成果。
她那时还什么都不懂,一进来就想学点什么,结果郭静莲的组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她偷窃数据和论文思路。
郭静莲那么在乎虞婳,这件事大概率和虞婳脱不了关系。
而虞婳让人到处找了一圈,都没有踪迹,关掉灯只用微弱光照,没有在地上看见钻石反射。
以往在光线弱的环境下,那枚粉钻很明显吸收光源反射出来。
看了记录表,很快发现有一个人不在现场。
恰巧,这个人和她有关。
她和管理人员说:“麻烦调一下前面的监控。”
监控在有点远的地方,拍不清楚全部,只能看清楚有谁进出。
林千隐刚好去实验室,没想到所有人都在左右找什么东西。
宫敏站在阳台上平复自己心底的余震。
忽然听见林千隐在后面打开实验室门,漠然开口道:“宫敏,你进来一下。”
忽然听见叫她进去,宫敏心里微凉,但又意识到是林千隐叫的,和虞婳无关。
一个小小戒指,只当做没有这件事就可以。
进到实验室,却感觉气氛不对劲,所有人都看着她。
刚刚帮虞婳拿白大褂的女孩开口:“宫师姐,你刚刚撞了我一下,有摸到虞工口袋里的钻戒吗?”
对方语气甚至很温和,但是那种仿佛看穿,却又给她面子的眼神,宫敏见得太多。
“什么戒指。”她只当做这件事没发生。
见对方装傻,那个女孩有意委婉点再提醒:
“虞工的婚戒,刚刚我们监控看见你手里拿了个发光的东西出去,是不是捡到了,不知道是谁的?”
正常人就应该顺着下台阶,说自己捡到了,但宫敏认定要虞婳吃这哑巴亏,因为一个这种级别的装饰戒指,虞婳不会大张旗鼓找。
宫敏只面色冷硬地答:“没捡到,我拿的钢笔。”
虞婳刚刚已经从监控里看见了,宫敏拿着一个小袋子出去,监控照得并不算特别清晰,但钻戒的光点很清楚。
熟悉珠宝的人一般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钻石折射。
已经给过面子,宫敏不认,虞婳不留情面,直接把电脑屏幕在桌面上转到众人面前。
而屏幕上,宫敏拿着戒指出去的身影无可抵赖,手上光点难免会猜到是钻戒。
如果不知道是钻戒,倒是蛮难猜的,刚好那个位置太阳大到曝光,她说是钢笔都能说过去。
但偏偏大家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就越看越像钻戒。
虞婳忍耐着不在任何人面前发火,依旧冷漠道:
“拿出来。”
“我都说了不是。”宫敏知道今天咬死不是,虞婳也不能怎么她。
林千隐是在场除虞婳之外,大概知道价值的,抱着胸审视道:
“报警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没必要给任何余地。”
虞婳要拿手机报警的时候,宫敏却忽然嘲讽道:
“我想起来了,是随手捡到了,太劣质了,以为是什么小孩玩的玩具,我扔掉了,现在在人工湖里。”
听见她和周尔襟的婚戒被扔掉了,一瞬间虞婳的脸色都微白,尽管她控制着不外露情绪:
“那赔吧。”
宫敏却反而讽刺地笑:“一个假戒指,我赔给你无所谓。”
她咄咄逼人语带嘲笑:“一百块?两百块?还是几十?我赔你十倍,又要闹得这么大,像以前一样,我好怕。”
虞婳只是盯着她,没有立刻说出自己钻戒的价值,确认一遍手机一直在录音。
她备份一遍,淡声:“我要通知我婚戒的保险公司,麻烦大家作为证人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众人当然都不会走,吃瓜还是一回事,这个时候走了怕有什么嫌疑。
而虞婳直接把电话拨给周尔襟。
他很快接起,温和道:“这么快打给我?”
虞婳本来不想让他知道的,但没有办法,对方逼到这个份上:
“你通知一下我们婚戒的保险公司,我的婚戒今天被人扔进人工湖里了。”
“是所里的人工湖?”那边的周尔襟闻言,淡声耐心问。
“嗯。”
周尔襟给出可能有用的解决措施:“我叫人抽水找回来。”
虞婳除此之外更需要的是:“那枚戒指的价值是多少?”
沉默片刻,周尔襟平静开口:“一点二个亿。”
和他之前说的价格完全不一样,却更符合虞婳一直以来的猜测,虞婳只是收敛道:“好,我知道了。”
周尔襟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处理这件事:“你等保险公司和警察过来,我通知秘书去处理。”
“好。”
挂掉电话,虞婳直视着宫敏,却不立刻宣判死刑,等确切文件到了,再由权威宣判,她不想和这种人吵架:
“你等一下,警察和保险公司的人会过来,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周围人不由得有些议论。
或用手机暗暗发信息交流,或是眼神交流。
“虞婳的戒指是不是很贵?”
“我感觉…好像不便宜,之前大到我以为是假的,但是没人会给假钻戒上保。”
听见虞婳说保险公司,宫敏有那么一瞬有点慌张。
片刻又想是虞婳施压的手段,毕竟她太会施压了,这几年她没有一天好过。
连所里的领导都来了,和李畅交好的听着宫敏说是玩具戒指,忙当和事佬,说不过是个玩具戒指,不要伤了和气,也耽误大家时间。
没多少钱的事情。
有领导撑腰,宫敏更是心里有底了。
虞婳不说话不作解释。
知道对方在拉偏架,她也不需要这种口头上的胜利。
过了十分钟,保险公司的人到了,急匆匆上楼,和周尔襟的秘书一起,直接找到虞婳。
看见有人来了,所里的领导更是想劝虞婳息事宁人:
“一个小戒指当不得多少钱,别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而虞婳没理,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立刻拿着文件确认:
“您好,周尔襟先生为这对戒指今年投保三百万港币,受保金额是一点二亿港币,刚刚我们已经和警方通话过,后续我们会起诉主要责任方。”
周围听见金额,倒吸一口凉气。
一点二亿的戒指,虞婳每天就这么戴着的那枚戒指要一点二亿!
难怪总觉得这假戒指火彩和折射率都漂亮得离谱。
难道……是真粉钻?
如果是真的,那虞工是什么身份?
一直以来低调的人忽然来这一下,所有人都忍不住胡思乱想。
金额大到宫敏听见都觉得更像是讹诈,她生命里甚至都还没有听过这么大的数字,更笃定虞婳是叫人来诈骗。
可在领导耳中,对金额和虞婳身份的惊愕还只是其中一层。
周尔襟。
这名字好熟悉,熟悉到感觉在什么地方听过。
几乎只是一瞬。
就想到了飞鸿副董事长周尔襟。
周,尔,襟。
所里的学生和普通工程师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但几个领导就没有任何一个没听过这名字。
是否同音或同名,他们刚好知道一个周尔襟。
一时周围人都安静了。
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副所的脸色有点僵硬,不敢置信又不敢轻易表现出来,只能问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
“能让我们看看相关文件吗?”
对方不是所里的人,根本不受所里这些有的没的钳制,直接冷硬拒绝:
“不可以,我们不会将客户私人信息向任何无关人员展示,等警方来了,我们自然会给警方确认涉案金额。”
但一般来说,一个多亿,如果不是赔得起,放在普通人身上拿命也赔不完,坐牢能坐到天荒地老。
如果是受害者通过法律途径收钱,估计不能怎么样,但钱,他们会赔给客户,接下来就是他们和小偷要钱的过程了,他们专门做这一行,见惯了横的,也有很多手段甚至不能放上台面。
副所没想到自己这一套行不通,只是看看文件都不行。
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有点焦躁,拼命回想周尔襟和虞婳是否有关联。
忽然间想到,还真的有,虞婳伤到周副董,周副董完全没有计较,最近还一味强硬要求项目交到虞婳手里。
一时副所冷汗频出。
怎么可能,虞婳和周副董…
荒谬,这有点太荒谬了。
如果是真的……
而周尔襟的秘书微微躬身:“太太,警方已经到楼下,楼下的人工湖我们已经封锁,准备待会儿抽干找戒指。”
虞婳始终记挂着那枚戒指,就算保险公司能等额赔钱都没法换回那枚戒指的价值。
她盯着宫敏。
宫敏终于开始意识到,这些好像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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