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快就被侍卫告诉了胤禛,胤禛听说“隐隐约约的声音在抱怨,好像在说'碎玉轩甄嬛'。”,他顿时脸色一凛,但也没急着动手,毕竟他的前因后果记忆被删除了,他还需要下一部分。
胤禛叫来苏培盛:“苏培盛,你的人有没有看见宫里有谁做了不该做的事?”宫里的粘杆处实则不厉害,你看夏刈连个小允子都打不过!反而是太监侦查探测的效果更好。
苏培盛如实报告说:“皇上,此事有线人报告。”苏培盛所说的线人正是浣碧,原来,浣碧在那天去私联太监以后猛然想起甄嬛要是死了,她这个伺候的奴才可能会被一并处死,她赶紧去问了曹琴默,而曹琴默给了她一个“最笨也最好用”的方式:“你去找皇上自首,把事情如实告诉皇上,记住,只说甄嬛如何派你去私联太监影响天牢,什么以庶充婢,一概不说!你主动告诉皇上,概念就不一样了——你在此事上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胤禛瞥了苏培盛一眼:“线人?让这线人来见朕。”
苏培盛挥了挥手,浣碧进来了。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却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微噼啪声。胤禛端坐在御案之后,面色沉静,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落在下方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浣碧身上。
“你就是苏培盛说的线人?” 胤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压,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碎玉轩的宫女,浣碧?”
浣碧几乎是匍匐在地,声音因恐惧而带着颤音:“是…是奴婢…奴婢浣碧,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抬起头来。” 胤禛命令道,目光审视着她苍白惶恐的脸,“你说有要事禀报,关于你家小主甄氏?说吧,朕听着。”
浣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牢牢记住曹琴默的叮嘱——只说自己奉命做了什么,不提其他,更不提及“以庶充婢”之事。
“回…回皇上,” 浣碧的声音依旧发颤,但语句还算清晰,“前两日,我家小主…甄答应,她…她吩咐奴婢,让奴婢想办法去找先前内务府姜总管手下还能联系上的太监,花…花重金打点,设法给关在天牢里的温实初温太医传话…”
胤禛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传什么话?”
浣碧不敢抬头,继续道:“小主让传话给温太医,让他…让他管好自己的嘴,想想温家满门,想想…想想自幼的情分…若是敢胡言乱语,后果…后果自负…” 她将甄嬛那套威逼利诱的话学了个**不离十,只是省去了甄嬛威胁她的那部分。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苏培盛垂手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胤禛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勾结罪奴,意图串供!这甄嬛,果然是贼心不死!联系到之前粘杆处侍卫听到的“怨望之语”,以及姜忠敏、允礼案中那诡异的、指向她的“妖怪”之说…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彻底串联了起来!
一个因失宠而心生怨望、行事乖张、甚至可能懂得些蛊惑人心手段的妃嫔形象,在胤禛脑中越发清晰。她指使姜忠敏引入女贼制造混乱,趁机销毁证物发簪;她试图勾结天牢罪奴,掩盖其与温实初之间的隐秘;她甚至在御花园出没,与怡亲王遇刺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时间关联……而最诡异的是,所有直接指证她的人,如姜忠敏、允礼,乃至苏培盛,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碍,无法直言其名!
这不是妖怪,是什么?!或者说,这与“妖怪”何异!
所有的线索在胤禛脑海中炸响,他想起来了,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胤禛立刻派苏培盛去赐死甄嬛,罪名都是现成的!选秀的“楚宫腰”言论大不敬,现在又试图私联天牢的温实初。没有主角光环制造意外,胤禛顺畅地把命令说了出来。
苏培盛带着小夏子跑到了碎玉轩,方淳意急忙带着下人们回避。甄嬛震惊地看着苏培盛和小夏子走了进来,这两人二话不说,只说执行皇上的命令要赐死甄嬛。
甄嬛心中大骇,可她素来善于诡辩,即便主角光环没了,她胡扯的能力还是很强,很快,甄嬛压制自己的恐惧,镇定下来,目光直直盯着苏培盛,朗声道:“苏公公,皇上可有口谕?若无口谕,我断不能信你。”
苏培盛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甄嬛如此冷静。小夏子在旁喝道:“大胆甄嬛,敢质疑皇上旨意!”甄嬛冷笑:“我不过是求个明白,若真是皇上旨意,我自当领罪,可若有人假传圣旨,我死不瞑目。”
苏培盛心中暗叹这妖怪真是能瞎扯,他虽领了胤禛旨意,但也不想背负无端骂名,便说道:“甄答应,皇上旨意确凿,选秀大不敬,又私联天牢罪奴,此乃重罪。”
甄嬛灵机一动继续扯:“私联天牢一事,乃是有人陷害,我不过是担心温太医受冤,想让他说出实情。至于选秀言论,当时不过是少女戏言,并无不敬之意。还望苏公公回宫向皇上求情,容我面圣解释。”苏培盛犹豫了,他不知该不该信甄嬛,毕竟他知道赐死甄嬛的真正原因,但…妖怪这个词语不能说出来啊!一时间,碎玉轩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正在甄嬛以为自己能渡过难关时,胤禛在一大群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碎玉轩。没有主角光环的甄嬛怎么可能凭借一席话语渡过难关呢?
碎玉轩内,空气仿佛凝固。甄嬛正与苏培盛僵持,胤禛的突然驾临,如同乌云压顶,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胤禛迈入殿内,并未立刻看向甄嬛,目光先是在跪地的苏培盛和小夏子身上扫过,最后才如同冰冷的箭矢,钉在强作镇定的甄嬛身上。他没有穿朝服,只一身玄色常服,更显得他有些肥胖的身体都挺拔了不少,不怒自威。
“朕,就在这里。” 胤禛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击碎了甄嬛方才所有的狡辩,“你,有什么话,需要对朕解释?”
甄嬛心头狂跳,胤禛的眼神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一种洞悉一切、毫无动摇的冰冷。她强迫自己跪下,声音带着精心伪装的哽咽与委屈:“皇上!嫔妾冤枉!私联天牢一事,实是有人构陷!嫔妾与温太医自幼相识,只是不忍见故人蒙冤,才想探听实情,绝无串供之意啊皇上!”
她抬起泪眼,试图用旧日的情分打动他:“至于选秀之言,更是少女无知戏语,皇上当时…当时不也未深究吗?为何今日旧事重提,便要赐死嫔妾?嫔妾对皇上之心,天地可鉴!”
胤禛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冷笑。
“构陷?戏语?” 他缓缓重复这两个词,向前踱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指使姜忠敏,引入女贼,扰乱宫闱,趁机销毁怡亲王遇刺一案证物,也是构陷?”
甄嬛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胤禛不给她喘息之机,步步紧逼:“那在御花园,与罪人允礼一同袭击怡亲王,事后却能令所有人遗忘你的存在,也是构陷?”
“那让姜忠敏、允礼,乃至朕身边的苏培盛,都无法直言你之名,仿佛有无形之力扼其咽喉,这也是构陷?!”
他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每一句都如同一把重锤,砸在甄嬛心上,也将她最后的伪装砸得粉碎。这些事情,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或是已被自己习以为常的幸运抹去痕迹,为何…为何皇上会知道得如此一清二楚?!
“朕,今日来,不是来听你狡辩的。” 胤禛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比之前的质问更令人胆寒,“朕是来告诉你,你的戏,该落幕了。”
他微微侧首,对苏培盛道:“苏培盛。”
“奴才在。”
“告诉她,姜忠敏临死前,还说了什么。”
苏培盛会意,上前一步,对着面无人色的甄嬛,清晰地说道:“罪人姜忠敏临刑前,高喊:'皇上,宫里有妖怪!是妖怪控制了奴才!'罪人允礼在宗人府,亦癫狂呓语,指认有女妖怪同谋,却无法说出其名。他们…都与奴才方才一样,说不出您的名讳。”
这番话,如同最后的丧钟,在甄嬛耳边轰鸣。
她终于明白了。不是阴谋败露,而是她赖以生存的那个诡异“运气”,那个能扭曲现实、操控人心的力量,消失了!所以姜忠敏会失败,所以允礼会攀咬,所以苏培盛能顺畅地执行命令,所以…皇上能想起一切,能毫无阻碍地说出所有真相!
看着她彻底崩溃、难以置信的眼神,胤禛知道,他猜对了。那所谓的“妖怪”,那诡异的力量,其源头,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而如今,这力量,似乎已然耗尽。
“甄氏,” 胤禛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做出了最后的宣判,“你惑乱宫闱,勾结罪奴,行魑魅之事,罪无可赦。朕,容你不得。”
他没有再说“赐死”,但每一个字,都是死刑的判词。
“苏培盛。”“奴才在。”
“处理干净。”
说完,胤禛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沾染污秽,毅然转身,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这片即将尘埃落地的是非之所。
身后,是甄嬛彻底瘫软在地的身影,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气数已尽、发出的绝望而凄厉的哭喊。
属于甄嬛的时代,连同她那诡异的主角光环,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