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素雪心头原本还有几分犹豫。

可是眼下被人扎了个正着。

又不从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怕是明日她便成为了那刺杀皇子之人。

到时就连宁安公主出面,也是无济于事。

“多谢。”

不知是否有了这几人跟在身侧的缘故。

楼素雪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心,却在此刻平静了下来。

甚至已然做好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那将领将楼素雪之杰带到了江弥的居所。

此刻秋风刚好站在门外。

看着应该是刚送走了大夫不久。

“秋风侍卫,这位姑娘说是宁安公主派过来看望五皇子的,属下便直接将人带了过来。”

秋风一抬眸便撞上了女子的身躯。

可他却仍记得江弥发着高烧而重复的那些言语。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恨不得皇子去死吗?”

那将领听见秋风的话。

连带着身旁的侍卫都有了几分警醒。

刹那间几把大刀都指向楼素雪。

楼素雪看着他,张了几次嘴,却终究没了分辨。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让那男子死。

只是…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求生不易。

让他知道自己所用的所有心机算计也不过是为了前程。

“我…”

那巡察将领的目光落在秋风的身上。

“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属下疏忽,属下这就将人带出去,绝不让其打扰到五皇子清修。”

说着那将领便又伸出手去去抓楼素雪。

就在此刻房中却传来声音。

“秋风,带她进来。”

简单的六个字,似乎用尽了男子所有的力气。

话音刚落,便听见他百般咳嗽。

秋风有些顾虑的看了看门内,可却仍旧不太甘心。

一时陷入了僵局。

“秋风!把人带进来!”

他似是刚止住了咳,声音里也加了几分平时的严厉。

秋风没有办法,摆了摆手,让那几个守将退下。

“还等着干什么?得偿所愿,就赶紧进去。”

秋风扭过脸去,根本不肯看楼素雪。

楼素雪此时也不愿与秋风纠缠,反而是走进了房中。

不知他之前到底遭受了什么。

这房中虽然点了花草木香,但却还是掩盖不住那几味中药的香气。

“见过五皇子。”

楼素雪刚走进房间,便瞧见她身上披着个被褥,却坐在风口上。

“如今虽然天气已然转暖,可这夜里风还是有些冷,皇子大病初愈,还是莫要…”

“你之前生病…是不是也很难受?”

楼素雪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及此事。

但却也点了点头,随后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了些厚的衣衫递给了他。

“我…”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你走之后,虽然内务府待我确实有些…但其实日子还是能过的,我有宁安公主和你之前送给我的那些物件,内务府的亏待于我而言,根本…”

楼素雪想告诉他。

其实自己并未受到太多亏欠。

而他也不必因为心生愧疚,便是这副要生不生要死不死的模样。

“我…那些流言呢?”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江弥回来后虽因为有些难受而睡了许久。

但却也听见了自己房中的小丫鬟说楼素雪。

那些言论。

若是落在一个男子身上,自然也并无其他。

可落在一个女子身上,却未免过多苛责。

“你也不必瞒我,我既开口问你,便早就已经问过旁人,我就只是想…想问一句,你不觉得委屈吗?”

明明是他。

是他前脚将人当作自己的占有物般,任由他人误会。

可是后脚又远离许久。

连一封信一句话都不曾留给她。

“只是些流言蜚语罢了,五皇子之前说我心思缜密,让宁安公主莫要与我这般小人相合,不就是因为听信了那些流言蜚语嘛?”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

自然楼素雪就算再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瞧着那些人,一波又一泼的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楼素雪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他很是可怜。

但所有一应安慰的话,却在此刻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

更不知道说出来的话是否再度给他伤害。

江弥听不见楼素雪的声音,又抬头望着人,确定她还在。

“你不说话,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楼素雪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面前几乎破碎的男子。

“我从未怪过你。”

楼素雪确定了自己的内心,随后朝着他又进了几步。

“这些事是我亲身经历,但我从未想过会给你带来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想象中报复他的爽感并未得到。

反而,得到的却是看着他这副样子,自己的内心极其愧疚不安。

“我…对不起。”

楼素雪走到他身旁蹲了下来。

双手扶在他的手上。

若是从头便知道江弥竟是这番反应。

楼素雪就不会如此试探。

“你原谅我好不好?”

楼素雪开口向其道歉,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原谅。

可他的目光有些木讷。

下一秒他却在问楼素雪,“那你也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好不好?”

楼素雪看着眼前的他这样子,哪里心中还有委屈。

那嫌少的算计之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再也不会怪罪彼此了,好不好?”

江弥点了点头,随后在她的搀扶之下,二人一起朝着房中的桌子走去。

秋风将那群人全都送走之后,并没有回到房门口,反而是在院落中寻了一处站着。

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看得通透。

江弥早就不知在何时陷入了楼素雪的陷阱之中。

如今心上早就已经全都是楼素雪了。

不然也绝不会因为那几句话,和那素来在宫中拜高踩低的行径,而如此这般痛苦。

楼素雪倒了杯热茶放在了他手上。

“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省着…到时候再加重了身上的病气。”

他接过了茶,却挪了挪椅子,距离楼素雪远了些。

“我身上有病气,别等下再过给了你。”

看着他后知后觉的离开。

楼素雪倒觉得有几分甚是有趣,又粘了上去,“我才不怕你过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