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公主却没想到这一点。

反而以为楼素雪之所以如此委屈,是因为钟星盈和齐小姐二人的刁钻。

“本公主虽暂时动不得钟星盈,但却不代表动不得齐家,这口恶气,本公主总是要给你出的。”

楼素雪摆了摆手,却拒绝了眼前人的好意。

“齐小姐所做之事也不过是受人所挟。”

若非是家族性命皆握在钟家手中。

怕也不会敢如此出头。

枪打出头鸟。

而她,一旦率先为难于楼素雪,那也是楼素雪手要报复的对象。

齐小姐能在家是如此不显的情况下。

却还能出现在七公主身侧。

身旁也跟了几个其他家族的女儿。

便能足以看出其心计。

“那就这样放过她?”

宁安公主心中很是不满。

甚至觉得此时若是放手,便是给了他们再三挑衅自己的机会。

“不然呢?”

就算处置了齐家小姐又如何?

丝毫动不了七公主和钟星盈二人的地位。

反而…一切不过是徒劳。

若此刻七公主在抓住宁安公主的错处,将此事闹到了殿前。

只会徒增当今天子的烦闷。

毕竟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女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不行。”

宁安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更绝不接受楼素雪的提议。

楼素雪颇有些无奈,却也知道眼前之人下定的决心,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

“可是你若动手处理此事,会不会让陛下…误会五皇子?”

提到他,宁安公主却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

“你还真的每次都知道怎么拿捏本公主。”

他不在,宁安公主确实不敢太过妄动。

可即使如此,却也不想让眼前之人受尽委屈。

楼素雪并未追究,甚至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好不容易能得到的学生生涯。

本以为有之前的齐家作为代表。

宁安公主如此庇护。

便不会再有人找自己的茬。

可终究也有宁安公主顾不上的地方。

比如说…由宫中内务府一同发下来的衣物和吃食。

楼素雪蹙了蹙眉,看着早晨送过来的东西。

就连站在一旁的阙烟愣住了神。

“内务府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这种东西只能给姑娘。”

那衣服针脚十分粗糙,甚至就连布料也…

楼素雪叹了口气,并没在乎这些。

“无妨,收起来吧,反正旧时的衣服还能穿。”

阙烟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宫里头的下人,一向最喜欢的便是捧高踩低,若是…这次姑娘允许他们踩在你的头上,那下次就不一定是如何了。”

这次不过是几件破败些的衣服。

下一次呢?

下下次。

只会一次比一次的更加恶劣。

到最后怕是就算有宁安公主的庇护。

那些人也绝不会把楼素雪当做活人来看待。

“这件事情一定得给公主说一声。”

楼素雪拉住了要冲出去的阙烟。

“不过是几件布料有些不好的衣服,就算是公主出面,内务府也可以说是底下的人处置不周,到时候不过随便找只替罪羊罢了。”

根本就毫无任何效果。

甚至内务府当中有那么多连名字都不曾提及的下人。

有的是人能够做着替罪羊。

那些替罪羊也不过都是身不由己的最低微的下人。

阙烟气不过,但却又无可奈何。

“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五殿下何时回来。”

楼素雪叹了口气,半副身子倚靠在一旁的门框上,目光落在天上的日头。

“是啊,如果是殿下在,绝对不会让姑娘受到这般委屈。”

楼素雪只是浅浅的扯出了一抹笑,可实际上却无半份回应。

他在,说不定更会将楼素雪视为私有物。

而每次二人之间的亲密之举。

都会变相的将楼素雪拉入那地狱之中。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牵扯着这宫中的利益。

更牵扯着陛下皇后的心。

若是真想平安的捆绑在一起,他也绝对并非是什么简单之事。

阙烟看不透楼素雪的心思。

只知道若是江弥在此,绝对不会让楼素雪如此蒙羞。

次日。

就连早上也并不比从前那般丰厚。

甚至送上来的补汤,都比平日里稀了不少。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阙烟忍无可忍的看着送过来餐食的厨娘。

“楼姑娘可是我们公主的陪读,你们竟然敢给她吃这些东西,不怕…”

“阙烟!”

楼素雪从里间出来,刚换好衣服,看见那桌面上的东西,却无半分埋怨。

“此间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她朝着那厨娘摆了摆手,让人离开。

“姑娘!昨日是衣服和糕点,今天是餐食,那明天又是什么…再这样下去,怕是满宫里都是…”

这宫中人做事一向拜高踩低。

楼素雪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而求其次。

只会让这宫中的人行事越发荒诞。

楼素雪就连一个普通的宫女都能够随意谩骂。

不过都是些小儿科罢了。

宁安公主和江弥之前送了楼素雪不少东西。

如今就算是被内务府克扣,也丝毫影响不到楼素雪。

“这饭菜若是可口,就多吃一些,不可口,就算了。”

楼素雪看着桌面上的饭菜,成色确实比之前差了不少。

“正好如今快要入夏,到时衣衫单薄,身形若是过于肥美,也着实有些不好看,就当是塑体了。”

楼素雪也实在没有什么胃口,随便挑了两样,便放了筷子。

阙烟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可自家姑娘都不上心的事,也没人能够帮忙做主。

半月后。

楼素雪看着这屋子里的模样,便已然觉得时间成熟。

这半月,无论是内务府还是宫中其他地方,都多方亏待于她。

楼素雪按揭不发,便让他们越发过分。

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都敢送来院中。

如今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内,堆了不少根本毫无作用的物件。

阙烟从外面回来,手里却只握着一小袋碎银。

“姑娘,不能再忍下去了,今日我去内务府领俸禄,可内务府非说…只肯给了这些。”

楼素雪作为宁安公主的陪读。

每月的俸禄至少是三十两银子。

这袋子里面的碎银加在一起,怕是还不过十两。

阙烟气的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