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他真的摆脱掉自己过去的命运了吗?”
“如果再有什么意外,你会不会为了他好,再把他困在哪里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埃父和江和玉一样心疼埃普丽尔。
作为旁观者,埃父看的或许比他们都要清楚。
出于愧疚,后悔,痛苦,遗憾,江和玉困在过去,一遍遍用极端的做法扫清所有可能的障碍,寻求片刻的救赎,然后继续投入到更深的焦虑中。
江和玉慢慢的不再像他自己,到底是世界线的影响还是他刻意为之。
可从根本上讲,这无异于是在本末倒置。
埃普丽尔的幸福那么简单,明明他很容易就能被满足。
埃父看到江和玉呆站在原地,双眼通红,想要辩驳他的说法,可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埃父继续说道:“你曾经告诉我的没那么详细,不过我也能猜到大概。”
“你明白为什么那个雄虫才关这么一段时间就精神错乱了,而埃普丽尔没有吗?”
“他一直都是个能苦中作乐的好孩子。”
“我了解我的孩子,他从不会因为失去什么而过分痛苦,幸福很少的时候,他会满足,幸福很多的时候,他也会满足。”
“和玉啊,不要让遗憾和后悔改变了本来的自己,就算他没有亲口和你说过,就算告别太过突然,可他已经有了很多幸福。”
“我想如果他知道在他离开后,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应该会后悔没有亲口告诉你。”
“无关时间的长短,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幸福的。”
像溺水之人从无法挣脱的水中被拯救出来,江和玉终于从恍惚的不真实感中挣脱出来。
直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的,重来了一次。
江和玉缓缓蹲下,双手抱着头,脸深埋在臂弯里,他尝到自己泪水的味道。
埃普丽尔对他的爱,又救了他一次。
埃父用手拍了拍江和玉的肩膀,回头看向别墅门口那个偷偷摸摸,试探着想靠近,又有点心虚的埃普丽尔。
“和玉,他在等你。”
江和玉裹着外面潮湿的风快步走进别墅,埃普丽尔对上他的眼神,“啊呜”一声之后捂住了嘴巴。
右脚向后探——想跑,左脚钉在原地——想问。
埃普丽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跑回楼上,没一会就跑下来,这种摇摆不定的行为。
更何况他还暗搓搓的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
他心里有一百个问号,想问雌父有没有‘教训’好江和玉,还想问江和玉能不能不总瞒着他
江和玉迈着大步重新走进别墅大门,埃普丽尔看见了他湿漉漉的眼睛,在被拥进怀里之后,埃普丽尔埋在他的胸膛里,闷声闷气的提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关键性问题。
“江和玉,你,你怎么哭啦?”
江和玉一下一下的摸他顺滑的蓝色长发,“因为我太想你了,娘子,我知道错了。”
埃普丽尔从他沙哑的嗓音中咂摸出了他积极的认错态度,暗道不愧是雌父,教训江和玉真的很有一套。
好机会难得,埃普丽尔要趁着这股劲让江和玉也签签不平等条约!
他把自己艰难地从江和玉的怀里扯出来,仰头说道:“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能回答我吗?”
江和玉认真的看着他,“好。”
埃普丽尔咬咬嘴巴,短暂对视后,又飞快把头低下去,江和玉有魔法,能把爱写在眼睛里,然后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江和玉爱他。
埃普丽尔清清嗓子,率先走到沙发上坐下,江和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坐在了侧面。
埃普丽尔把小脸板起来,摆出要拷问的架势,“定位程序是什么时候嵌入的?”
“认识你第二天,放学回家找不到你,雌父说你去做家教了,回来的那晚趁你去洗澡的时候装的。”
埃普丽尔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竟然那么早,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江和玉,这个,变态!
“以后不准给我的光脑装这种东西!”埃普丽尔恨不得要把眼神变成刀子,给江和玉从头到脚刮上好几遍。
“好。”江和玉答得相当迅速,是乖巧认错的态度。
埃普丽尔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地下室门口,“还有,地下室里关的是谁?”
江和玉半点不卡壳,“认识你第二天,拿着花在校门口要对你告白的雄虫。”
“什么!!!”埃普丽尔一下子跳了起来,顾不得对江和玉的那点畏惧,他叉着腰点上江和玉的额头,围着江和玉转了几圈又去戳他额头,恨不得要把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因为他对我告白,你就把他关起来折磨?江和玉,你正常吗!你的脑袋里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江和玉继续坦白:“前段时间针对第一军校的无差别投毒事件是他做的,你和雌父还有伊西铎的意外也是他干的。”
“可是,可是...”埃普丽尔被这消息震惊到,‘可是’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最后缩回沙发上,“那你也不用...就是,折磨他吧。”
“江和玉,为什么啊。”
江和玉凝视着他,像在回忆什么,“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和他在一起了,他对你很不好,你受了伤,翅翼也没了。”
埃普丽尔有点不自在的板了板肩膀,感受了一下翅翼,嗯,还是完好的。
“江和玉,我有你了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你傻了吧。”
“不对不对,我在说什么,梦怎么能当真呢?”
江和玉牢牢地盯着他,“可我当真了,因为我害怕。”
埃普丽尔想摸摸他的手安慰他,埃父这会才出现在了门口,进门时还轻声咳了两下,埃普丽尔就小手一拐,探到了江和玉的胳膊上。
他把江和玉的胳膊拍的啪啪作响,粗着嗓音像安慰好兄弟一样安慰道:“怎么会呢!哈哈,哈哈哈。”
他满头大汗,现在才想起雌父关于不能谈恋爱,要以学业为重的告诫。
匹配这事也是背着雌父,先斩后奏来着...
一步到位了...
埃普丽尔咋咋呼呼的做着一些迟来的无用补救。
埃父像什么都没见到一般拐去了厨房,和被埃普丽尔训成保姆的达里乌斯一起琢磨今天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