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字
1946年夏，上海法租界。
王若兰站在一栋废弃洋楼前，指尖轻轻拂过墙上的弹孔。那些弹孔排列得极有规律——三横一竖，三横一竖，像是某种密码。
"是摩尔斯电码。"张云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意思是'快走'。"
他蹲下身，从墙角刮下一层暗红色粉末，在掌心捻开："朱砂混火药，三天前留下的。"
王若兰皱眉："谁会在这里留暗号？"
话音未落，张云轩突然拔刀！
"铮——"
苗刀横挡，一颗子弹被劈成两半，叮当落地。弹头刻着小小的菊花纹——日本特高课的标志。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张云轩收刀入鞘，刀身却仍在微微震颤，"子弹上有毒。"
王若兰瞳孔一缩："蓖麻毒素？"
"不，更麻烦。"张云轩用刀尖挑起弹头，"是'千机散'，中者经脉逆行。"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二十人正在包抄。
（二）刀锁
两人退至地下室，张云轩突然将苗刀插进水泥地。
刀身没入三寸，地面竟泛起水波般的纹路。三百六十五道星纹脱离刀身，在空中组成一幅立体星图，将整个地下室笼罩其中。
"罡气化阵？"王若兰伸手触碰星纹，指尖传来刺痛，"这是..."
"周天星斗阵。"张云轩闭目凝神，"以刀为眼，可困宗师。"
楼上传来撞门声，紧接着是惨叫声——最先冲进来的三个特务突然僵直倒地，七窍流血。
"别碰门框！"领头者厉喝，"有古怪！"
张云轩嘴角微扬："他们踩到'刀意'了。"
王若兰这才发现，整个楼梯扶手上布满肉眼难辨的刀痕，每一道都残留着凌厉罡气。
"你能隔空控刀？"
"不，是刀在控我。"张云轩指向悬浮的星纹，"每颗星都是一记刀招，自行御敌。"
突然，星图中三颗星辰暗淡下来。
"来了个有意思的。"张云轩睁眼，"忍者？"
（三）影遁
地下室通风口窜入一道黑影，落地无声。
黑影刚要动作，咽喉前突然横了一线刀光——王若兰的峨眉刺不知何时已抵在他喉结上。
"柳生新阴流的身法。"张云轩依旧盘坐，"可惜火候不够。"
黑影突然爆开成烟雾，真身已闪至张云轩背后，短刀直刺后心！
"叮！"
短刀在距皮肤三寸处僵住，刀尖抵着一片飘落的墙灰。那片墙灰竟坚硬如铁，将精钢打造的短刀震出裂痕！
"罡气化物..."忍者暴退，"你已至'炼虚'境？"
张云轩终于起身，苗刀不知何时已回到手中："柳生十兵卫是你什么人？"
忍者扯下面罩，露出满脸烧伤："家师临终前说...张先生的刀，可斩鬼神。"
"所以你们用千机散？"王若兰冷笑，"卑鄙。"
"不是我们！"忍者突然甩出枚玉佩，"有人冒充特高课！"
玉佩上刻着八卦图案，中央嵌着半片青铜刀币。
张云轩瞳孔骤缩："青门？"
（四）刀币
黎明时分，闸北贫民窟。
周先生用镊子夹起青铜刀币，在煤油灯下细细端详："货真价实的青门信物，但..."
他忽然将刀币浸入药水，铜锈褪去后，露出内侧一行小字：
甲申年腊月 金陵
"甲申年是1944年。"王若兰看向张云轩，"南京大屠杀七周年。"
张云轩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青门早被我灭门，哪来的余孽？"
"未必是余孽。"周先生蘸着药水写下几个化学符号，"千机散的配方...是中医混毒。"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张云轩猛地转头："不对！"
他挥刀劈向药柜，柜中甘草罐突然炸开，漫天药粉凝成一个人形！
"罡气化形！"王若兰疾退，"是陷阱！"
药粉人形一掌拍来，掌风带着刺鼻药香。张云轩横刀格挡，刀身竟被腐蚀出白烟！
"千机散入罡？"他旋身斩碎人形，"好手段！"
碎落的药粉在地上组成四个血字：
刀断人亡
（五）雷劫
暴雨中的黄浦江畔，两道身影踏浪而行。
"青门秘典记载过这种手段。"张云轩的刀在雨中嗡嗡震颤，"以毒入罡，借物化形。"
王若兰突然按住他肩膀："你脸色不对。"
张云轩抹去嘴角血迹："千机散在侵蚀我的罡脉。"
话音刚落，江面突然升起七根水柱，呈北斗状将两人围住。每根水柱顶端都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手持各式奇门兵刃。
"张先生。"为首者声音沙哑，"您的刀该休息了。"
七人同时出手，兵刃上缠绕着彩色罡气——赤如血、青如瘴、紫如烟，分明是七种剧毒！
张云轩长啸一声，苗刀上的星纹全部亮起。刀罡暴涨三丈，将暴雨都劈开一道真空地带！
"破！"
赤色刀罡与七色毒罡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最靠近的两个黑衣人面具碎裂，露出布满尸斑的脸——分明是死去多时的尸体！
"赶尸术？"王若兰峨眉刺飞旋，"湘西邪术！"
张云轩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刀身上出现一道裂痕，千机散的毒素正顺着裂纹蔓延。
"刀断人亡..."他苦笑，"原来应在这。"
（六）换命
王若兰扶起张云轩时，发现他后背插着三枚青铜针。
"别拔！"张云轩抓住她的手，"针上连着心脉。"
剩余五个黑衣人踏水而来，为首者摘下面具，竟是周先生！
"抱歉。"老中医脸上爬满青紫色经络，"他们抓了我孙子。"
张云轩突然笑了："早知道你药柜第三格有暗层。"
周先生一怔，突然惨叫倒地——他双手不知何时已变成紫黑色，正是千机散中毒的症状！
"以彼之道..."张云轩艰难站起，"还施彼身。"
原来他早将毒素逼入刀罡，借方才交手时，通过周先生自己的银针反灌回去！
剩余四人见状暴退，却见王若兰袖中飞出三十六根银针，每根针尾都连着近乎透明的蚕丝——
"天女散花？"张云轩挑眉，"你什么时候..."
"跟千叶学的。"王若兰手腕一抖，四人同时僵直，"东瀛封脉术，专破罡气。"
暴雨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
张云轩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带着细碎冰碴——千机散已侵入心脉。
"值得吗？"王若兰擦去他嘴角血迹，"为查这事..."
张云轩望向南京方向："有些债..."
苗刀突然自行飞起，在空中碎成七截，每一截都钉入一个黑衣人的影子。
"...必须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