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刺客伍六七之炮灰的故事 >  第5章 日与心跳

飞船的引擎发出不祥的嗡鸣声时,张青正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回答伍六七的问题。

"我们得迫降了!"驾驶员大喊,"坐稳!"

剧烈的颠簸打断了即将到来的对峙。张青紧紧抓住座椅扶手,透过舷窗看到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他们进入了雪山上空。

"抓稳了!"

伍六七一把抓住张青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飞船像一片落叶般旋转下坠。张青的胃部翻腾,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如果就这样死了,她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是没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没能告诉伍六七...…

——————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思绪。飞船重重地撞在雪地上,滑行了数十米才停下。

"大家都没事吧?"

驾驶员回头问道。

张青检查了一下自己,除了几处擦伤外并无大碍。伍六七也安然无恙,正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我们偏离预定路线了。"

"暴风雪要来了"

驾驶员说

"科研站去不了了,最近的落脚点是一个小镇,大概三小时路程。"

没有选择,三人只得收拾必需品徒步前进。走出飞船,刺骨的寒风立刻穿透了张青单薄的外套。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抱紧自己。

"穿这么少来雪山?"

伍六七挑眉,随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她

"穿上。"

"那你呢?"

张青犹豫地接过还带着体温的外套。

"我耐寒。"

伍六七已经大步走向前方,背影挺拔如松。张青将外套裹紧,闻到一股淡淡的发胶和阳光混合的味道。这感觉太过亲密,让她的耳根发热。

——————

暴风雪前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橘红色,为白雪覆盖的山峦镀上一层金边。三人排成一列艰难前行,伍六七打头阵,张青居中,驾驶员断后。

走了约莫一小时,张青的体力开始不支。高海拔稀薄的空气让她头晕目眩,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个不留神,她踩空跌进了雪坑。

"啊!"

积雪瞬间没到腰部。张青挣扎着想爬出来,却越陷越深。

"别动!"

伍六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趴在坑边,伸手给她

"抓住我!"

张青抓住他的手,却因为雪太松软使不上力。伍六七啧了一声,突然纵身跳进坑里,拦腰抱住她,双脚在坑壁上一蹬,借力跃出雪坑。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等张青回过神来,已经安全地趴在雪地上,而伍六七的手还环在她腰间。

——————

"谢..….谢谢。"

她结结巴巴地说,慌忙从他怀里挣脱。

伍六七没说什么,只是解下随身携带的绳子,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递给张青

"绑上,这样就不会再掉队了。"

接下来的路程,张青像只风筝一样被伍六七"牵着"走。这本来应该很尴尬,但奇怪的是,她心里涌起的却是一种安全感。

——————

天色渐暗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小镇的灯火。与斯特国的科技感不同,这个坐落在雪山脚下的小镇充满了古朴的气息。

更令人惊喜的是,镇上正在举办某种庆典,街道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欢声笑语远远传来。

"来得正好,是雪灯节!"

驾驶员兴奋地说

"一年一度的盛会!"

进入小镇后,驾驶员去找地方安置飞船的事宜,约定第二天汇合。伍六七和张青则混入人群中,暂时松了口气。

"先找个地方住下。"伍六七说,眼睛却忍不住被街边的表演吸引——几个艺人正在用火焰绘制各种图案。

张青从没见过这样的伍六七——像个好奇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她忍不住微笑

"我们可以先逛逛,逃命归逃命,有好东西还是要及时行乐的。"

伍六七转头看她,嘴角上扬

"雇主大人开恩了?"

"...…谢谢你救了我。"

张青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伍六七笑起来,突然拉住她的手

"那还等什么?”

他的手温暖而粗糙,掌心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茧。张青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拉进了欢腾的人群中。

——————

雪灯节的小镇仿佛一个梦幻世界。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有卖热气腾腾小吃的,有表演杂耍的,还有制作精美雪雕的。人们穿着鲜艳的节日服装,脸上洋溢着笑容。

"尝尝这个!"

伍六七从一个摊位买了两串裹着糖浆的水果,递给张青一串

"据说只有雪灯节才有的特制甜品。"

张青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

"好吃!"

"对吧?"

伍六七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糖浆沾在他的嘴角,张青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帮他擦掉,却在最后一刻惊醒,尴尬地收回手。

——————

"你..….这里有糖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伍六七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

"好了吗?"

"嗯。"

张青点头,心跳仍未平复,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吓到了她自己。

两人继续闲逛,路过一个面具摊位时,伍六七突然停下来。

"我们该伪装一下。"

他拿起两个半脸面具,一个是狐狸,一个是兔子

"选一个?"

——————

张青选了兔子面具。戴上面具后,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感——仿佛不再是那个被追杀的逃亡者,也不是那个心怀秘密的穿越者,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和喜欢的男孩一起参加节日庆典。

"很适合你。"

伍六七戴好狐狸面具,歪头看她,声音里带着笑意。

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张青突然想起动漫里柒大杀四方的场景,与眼前这个为甜食开心的青年判若两人。

"那边有灯笼展示,去看看!"

伍六七再次拉起她的手,向广场中央跑去。

广场上矗立着数十盏巨型灯笼,形态各异,有动物、花卉,还有神话人物。每盏灯笼内部都有精巧的机关,让它们能够动起来。最中央是一盏巨龙灯笼,足有三层楼高,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真厉害...…"张青仰头赞叹。

"确实不错,不过比起小鸡岛的灯笼还差点。"

伍六七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家乡自豪感。张青忍不住笑了

"你这就是地域歧视。"

"这叫实事求是!"

伍六七假装严肃地反驳,然后自己也笑了。

这一刻如此美好,张青几乎忘记了他们正在逃亡。直到——

——————

"小心!"

伍六七突然将她拉到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

"怎么了?"张青紧张地问。

"没事...…好像看错了。"伍六七放松下来,"以为看到了一个玄武国的人。"

这个插曲提醒了他们危险的处境。张青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我们该去找住处了。"

他们离开广场,在小镇边缘找到一家安静的客栈。老板娘是个和蔼的中年妇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只剩一间房了,雪灯节期间客人多。"

老板娘歉意地说

"不过房间很大,有两张床。"

张青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和伍六七同住一室?这...…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扭捏,但是,比起自己的安全,她更担心伍六七是怎么回事?

——————

"没问题。"

伍六七已经爽快地付了钱

"有热水吗?"

"当然有!晚餐一小时后开始,两位可以先去梳洗。"

老板娘递给他们钥匙

"对了,今晚客栈有小型表演,欢迎参加。"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舒适,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墙摆放,中间有足够的空间。张青假装忙碌地整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不敢看伍六七。

"你先洗澡吧。"

伍六七说

"我去打听一下镇上的情况。"

他离开后,张青才长出一口气。热水确实缓解了旅途的疲惫,但一想到晚上要和伍六七共处一室,她的心跳又加速了。

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要共处一室。

——————

洗完澡出来,她发现伍六七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窗边摆弄他的剪刀。

"有什么发现吗?"她擦着头发问。

"镇上暂时没有可疑人物。"

伍六七收起剪刀

"不过老板娘说最近有陌生人在附近出没,我们得小心。"

张青点点头,突然注意到伍六七的右手腕有一道伤口

"你受伤了?"

"啊,这个。"

伍六七看了一眼,似乎才注意到

"可能是雪坑里刮到的。"

"让我看看。"

张青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坐到伍六七身边。伤口不深但很长,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张青小心地涂上药膏,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

"你总是这样吗?"伍六七突然问。

"什么样?"张青有些奇怪

"对别人这么..….温柔。"

他的声音很低,张青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抬头,发现伍六七正看着她,眼神中有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两人的脸靠得太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后知后觉一股热流从脊背窜上来,她慌忙低头继续涂药。

"只是…...基本的伤口处理。"

她避重就轻,结结巴巴地说。伍六七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但张青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

晚餐在客栈的小餐厅进行,其他住客也陆续到来。老板娘准备了丰盛的地方特色菜肴,还有自酿的米酒。

"尝尝这个,"

张青给伍六七夹了一块炖肉

"用特殊香料腌制的,很像我的家乡菜。"

"你的家乡是哪来着?"

伍六七问

"好像从没听你说过。"

张青的手顿了一下。她该怎么解释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一个...…很远的小岛,"

她含糊其辞

"没什么特别的。"

伍六七似乎想追问,但被老板娘打断了——表演时间到了。所谓的表演其实是住客自愿展示才艺。一个商人唱了首情歌,一对老夫妇跳了支舞,气氛轻松愉快。

"那位戴面具的先生,不来一个吗?"

老板娘突然指向伍六七。

——————

众人起哄,伍六七推辞不过,站了起来

"那我就表演个剪刀杂耍吧。"

他从腰间掏出那把看似普通的剪刀,在指尖旋转起来。剪刀越转越快,像有了生命一般在他双手间飞舞,画出银色的轨迹。接着,他变魔术般地从口袋里掏出更多剪刀,同时操控三四把在空中翻转、交错,却不曾相撞。

观众发出阵阵惊叹。张青看得入迷——这不是战斗时的凌厉招式,而是纯粹为了娱乐的表演,充满了欢乐和创意。

表演结束时,伍六七夸张地鞠了一躬,然后突然变出一朵冰雕小花,递给张青

"送给今晚最特别的观众。"

掌声和起哄声中,张青红着脸接过花。冰花在掌心微微融化,凉意直达心底。

表演结束后,众人三三两两闲聊。张青去拿饮料时,发现伍六七被几个当地姑娘围住了,她们咯咯笑着,其中一个还大胆地摸了他的手臂。

一股莫名的酸涩感突然涌上心头。张青转身就走,回到房间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可笑。

"他爱跟谁聊天是他的自由,"

她自言自语

"我算什么?只是一个雇主而已。对,张青,醒醒,他只是偶像。"

——————

门外传来脚步声,张青赶紧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伍六七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笑意。

"老板娘给了我们特制点心",他举起一个小盒子"说是感谢我的表演。"

"很受欢迎嘛。"

张青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那些姑娘。”

伍六七眨眨眼,"雇主大人这是...…吃醋了?"

"当然不是!",张青的反应快得可疑"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暴露身份。"

"放心,我很小心的。"

伍六七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块做成花朵形状的糕点

"尝尝?"

张青拿了一块,小口咬着。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花香。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刚才那股酸涩感挥之不去,让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完蛋,她喜欢上伍六七了。

——————

不是对虚构角色的喜爱,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而是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最真实的心动。

这个认知让她手足无措。她该怎么办?继续假装只是个雇主?还是...…

"想什么呢?"

伍六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张青慌忙摇头"就是...累了。"

——————

夜深了,两人各自上床。房间只点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张青背对着伍六七,假装入睡,但全身的感官都异常清醒——她能听到伍六七均匀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发胶味,甚至能感觉到他翻身时床铺的轻微震动。

就在她终于有些睡意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张青立刻清醒过来。她悄悄转头,看到伍六七也已经坐起,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安静。

又一声轻响,这次是从屋顶传来的。伍六七无声地移动到窗边,从窗帘缝隙向外看。

"三个人,"

他回到张青床边,声音低不可闻

"玄武国的。"

张青的心跳如擂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从后窗走,"

伍六七指向房间另一侧的小窗

"外面有棵树可以下去。去镇上找巡逻队。"

"你呢?"张青抓住他的手臂。

"我引开他们。"伍六七已经拿起了剪刀,"别担心,明天早上在镇广场雕像处汇合。"

——————

张青想反对,但伍六七的眼神告诉她这不是商量。她点点头,迅速穿好外套。

就在伍六七准备开门吸引注意时,屋顶突然坍塌!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刀光直取伍六七。

战斗瞬间爆发。狭窄的房间限制了伍六七的发挥,但他仍以一把剪刀对抗三名刺客不落下风。张青想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走!"

伍六七在打斗间隙大喊。

张青咬牙冲向小窗,刚打开窗栓,就听到一声闷哼。她回头,看到伍六七胸前多了一道血痕——他为保护她的后背空门大开,被刺客趁机所伤。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张青想都没想就抄起桌上的花瓶砸向最近的刺客。那人轻松闪开,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攻击伍六七。

"我说了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伍六七挡下一刀,声音因疼痛而紧绷。

张青知道留下只会拖后腿,最后看了伍六七一眼,翻出窗户。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她顺着树干滑下,然后拼命向镇上跑去。

——————

镇广场上还有零星的节日狂欢者。

张青找到巡逻队,气喘吁吁地说有强盗袭击客栈。巡逻队立刻出发,她跟在后面,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回到客栈时,战斗已经结束。房间里一片狼藉,三名刺客不见踪影,只有伍六七靠坐在墙边,胸前一片血红。

"伍六七!"

张青冲过去,双手颤抖地检查他的伤势。

"没事…...皮外伤。"

他勉强笑了笑,脸色苍白得吓人。

巡逻队搜索了一圈没找到刺客,只好先帮忙把伍六七抬到床上,请来了镇上的医生。诊断结果还算乐观——伤口虽长但不深,没有生命危险。

——————

"需要静养几天。"

医生包扎好后说

"别碰水,别剧烈运动。"

送走医生和巡逻队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张青坐在伍六七床边,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胸口一阵刺痛。

"为什么要逞强?"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伍六七闭着眼睛

"保镖的职责..…."

"不只是因为职责。"张青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

——————

伍六七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直视她:"那你呢?为什么回头?"

"我...…"

张青语塞。她能说什么?说她无法忍受看他受伤?说她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看到他流血?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为伍六七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在这个安静的时刻,所有的借口和伪装都显得那么苍白。

"我不知道。"

最终,她只能这样回答。伍六七轻轻回握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

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在两人之间悬着,像未落下的锤,未说出口的话语。

——————

那一晚,张青守在伍六七床边,看着他因疼痛而微皱的眉头,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有无数次,她想说出真相,想告诉他关于穿越、关于动漫、关于她对他逐渐变化的感情..….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黎明时分,伍六七的烧退了。张青终于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头发,但也许,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