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武的后颈又开始钻心的痒。
他抓着后衣领在签筒旁转了个圈，活像被蜜蜂蛰了尾巴的流浪猫。
供桌上的电子香炉飘着细烟，混着唐婉刚才塞给他的包子味——那半凉的素馅包子还攥在手心，褶子都被汗泡软了。"系统！"他咬着牙低吼，眼角跳得厉害，"关羽的胡子是不是成精了？
挠得我脖子跟装了电动剃须刀似的！"
唐婉的刀光"唰"地卷开他后衣领。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短打，刀穗上的红珊瑚晃得人眼晕，指尖却轻轻搭在他后颈那片泛红的皮肤上："弟弟这脖子挠得跟猴屁股似的。"她歪头笑，胭脂在眼下晕出桃色，"婉姐今早抽的签说，你该脱外套透透气。"
"沙弥！"程雪的警棍"咚"地敲在庙祝小沙弥的木鱼上。
女刑警的战术手套沾着硝烟味，刚才砸神军脑袋的水桶还歪在门边，"把关羽画像拿过来！"她指节抵着下巴，战术镜的绿光扫过林小武后颈，"老周说东岛人在搞神念干扰，画像里说不定藏着什么。"
苏雨欣的玄铁枪突然"嗡"地轻鸣。
枪穗是用千年冰蚕丝编的，此刻正缠上林小武手腕，带着点凉丝丝的力道："画里有问题。"她眼尾微挑，清冷的声音里裹着点锐意，玄铁枪尖"嗤"地刺穿供墙上挂的关羽像——泛黄的纸页下，果然露出几缕暗青符文，像毒蛇爬过雪地。
"我就说这画看着不对！"小沙弥抱着画像残页蹦起来，圆滚滚的脸涨得通红，"上个月有穿黑西装的东岛人来，硬塞给主持三箱'开光金粉'！"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香案底下钻，"对了对了，他们还往关公像底座塞了个铁盒子——"
"先管活人！"唐婉扯过墙角的红布，那是庙里给香客系平安符用的，"小武你把外套脱了。"她动手时故意用刀鞘蹭他肩膀，"婉姐小时候看《三国》，关二爷的铠甲可没这么磨人。"
林小武被三人架到供桌前时，后颈的痒意突然变了。
不再是毛毛躁躁的抓挠，倒像有根硬须在一下下叩他的骨头，像是某种古老的摩斯密码。
他盯着唐婉递来的青铜铠甲——说是铠甲，更像戏团道具，甲片上还粘着金粉——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系统提示！"他抹了把鼻尖的水珠，"记忆闪回两秒——这破铠甲该配韭菜盒子，不是符咒！"
"符咒？"程雪的战术镜红光暴涨。
她踹开脚边的功德箱，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东岛人在甲缝里装了微型瘙痒炸弹！"她扯下手套，指尖快速敲击战术镜侧面，"成分是神念共振剂，专门刺激皮肤神经——难怪你觉得是胡子挠的，他们连关二爷的武魂特征都摸透了！"
"摸透个屁！"林小武突然攥紧拳头。
他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食指和中指交叠成奇怪的手势——那是今早老周说的东岛神军结印法，"系统！
这是怎么回事？"他声音发颤，额角青筋跳得像要裂开，"我明明没学过！"
苏雨欣的枪穗缠得更紧了。
玄铁枪身泛起幽蓝微光，她盯着林小武颤抖的右手，忽然低笑一声："是模仿。"她用枪尾挑起他掌心，"你刚才摸包子褶子时，手指也是这样交叠——"她指尖点在他掌纹上，"关二爷的刀诀里，握刀手势和捏包子褶子的手法，骨节走向是一样的。"
"武哥！"小沙弥举着个铜铃铛从佛龛后钻出来，刚才砸唐婉的水桶还挂在他腰间，"菩萨托梦说——"他偷偷看了眼红着脸整理头发的唐婉，"三位姐姐要给你扎红绳！"他晃了晃手里的红绳，是从供桌抽屉翻出来的，"主持说这是开过光的，能镇邪！"
"镇邪？"唐婉夺过红绳，手指翻飞着在林小武手腕系了个双蝶结，"婉姐的红绳才镇邪。"她指尖掠过他腕骨，声音突然轻了些，"刚才看你脸色白得跟供果，吓死我了。"
"打赏破亿了！"程雪突然踹翻香案。
檀木桌板砸在地上的闷响里，她战术镜的提示音刺耳地响着，"武道犯罪追踪中心数据——全球武迷都在刷'关羽同款痒痒拳'！"她扯了扯领口，耳尖泛红，"我师父刚才发消息，说警队要给你申请'年度反神念标兵'。"
林小武瘫在武神试炼台前。
试炼台的青铜纹路爬满裂纹，刚才苏雨欣的枪尖刺穿地面时，震得台角掉了块铜锈。
他盯着手腕上的红绳，后颈的痒意不知何时散了，只余一片温暖的麻，像有人隔着千年，轻轻拍他的背。"系统。"他对着空气呢喃，声音里带着点疲惫的笑，"能不能让我黑屏到青龙桥决战？"
"玄铁说不行。"苏雨欣的枪突然插入试炼台旁的地砖。
枪尖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敲在铁皮上，"庙下有东西。"她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是东岛的神军潜艇，用隔音符文封着——"
"菩萨说武哥该去青龙桥！"小沙弥突然举起那个砸过神军脑袋的水桶。
桶底粘着些暗金色残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刚才倒水时冲出来的，是武魂碎片！"他仰起脸，圆眼睛亮得像星子，"菩萨说，去青龙桥'放河灯'，就能把这些碎片送回该去的地方！"
林小武的包子突然"咔"地裂开。
金光从褶缝里涌出来，裹着股熟悉的刀意——是关二爷的刀鸣，混着素馅包子的麦香。
系统提示音终于不再刺耳，反而带了点轻快的调子：【商业淹没功能加载完成——武神专送，全城免痒！
今日首单，青龙桥河灯配送！】
庙外突然传来老周的大喊："小武！东岛人把火箭炮架桥上了——"
林小武抓起唐婉新烙的糖饼塞进嘴里。
糖渣落进铠甲缝隙，他却突然笑了。
后颈又开始痒，但这次不是抓挠，像有根硬须在一下下点他的脊梁骨，像是在说："走啊，该去青龙桥了。"
唐婉的青龙偃月刀突然出鞘。
刀光劈开庙门时，映得她眼尾的胭脂更艳了。
她转头冲林小武笑，刀背轻轻撞了撞他的外卖箱："弟弟，桥墩的符文在——"
"婉姐！"程雪突然拽她袖子。
唐婉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望着庙外渐起的暮色，刀光在青龙桥方向晃了晃，最终收进刀鞘。
她歪头戳了戳林小武的额头："走啦，河灯要赶不上时辰了。"
林小武背起外卖箱。
箱子里除了糖饼，还塞着苏雨欣的枪穗、程雪的战术镜，还有小沙弥硬塞的半桶"菩萨祝福水"。
后颈的痒意又开始了，这次他没抓，反而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青龙桥决战倒计时——12小时】
而在庙外的青龙桥下，桥墩上的暗青符文正泛着幽光，像无数张饥渴的嘴，正对着河面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