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顺着这些神明的目光望去,眼眸中顿时浮现出惊骇之色。
他们的目标,是镇国神碑。
他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拿起了手中的通讯器。
“夜幕小队,准备迎敌!”
......
“你确定只要攻击镇国神碑,就能逼出大夏的留守神明?”
无形的精神波动在九位埃及神之间回荡,他们的嘴唇纹丝未动,腐朽的神力却在空中交织成诡异的网络。
“当然。”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回应道,“神碑是他们最后的防线,只要摧毁它,迷雾就会像吞噬其他神国一样,把大夏变成我们的猎场。”
突然,所有埃及神同时僵住。
他们机械般地转头,空洞的眼睛齐刷刷望向大夏方向,那里的空间正在扭曲变形。
“嘘...来了。”
鎏金色的神光刺破灰雾,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踏空而出。
西王母手中的昆仑镜折射出万千霞光,紫纹神袍在神力激荡中无风自动,她的目光扫过这群不速之客,瞳孔猛地一缩。
“奥西里斯,艾西斯,休......”
每念出一个名字,西王母的心就沉一分,这些本该陨落的神明不仅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周身涌动的神威甚至比当年更盛。
但当她看清他们眼中那层诡异的灰翳时,瞬间明悟。
“被操纵了?”昆仑镜骤然亮起,映照出众神眼底蠕动的阴影,“克苏鲁的手笔?”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西王母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九对一。
即便是执掌昆仑镜的她,此刻也感到一丝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但身后就是大夏疆土,她绝无可能再往后退退。
“既然来了......”
西王母突然笑了。
鎏金神袍无风自动,青色神力如火山喷发般从她体内迸发,方圆百里的积雪瞬间汽化,昆仑镜呼啸着冲上云霄,镜面折射出万千道霞光,将整片苍穹化作牢笼。
“那就都给我留下!”
她的声音裹挟着浩瀚神威震彻云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西王母盯着那些行尸走肉般的神明,眼底燃起决绝的火焰。
能拖一刻是一刻,能杀一个是一个。
就算拼上这具神躯,她也绝不让这些傀儡跨过边境半步!
......
另一处的山峰之上,一道素白身影缓缓立起。
申鹤拂去衣襟上的积雪,银白的长发在暴风中飞扬。
她凝视着远方被昆仑镜笼罩的战场,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神力碰撞的绚光,却不见丝毫波澜,即便奥西里斯的复苏也没有让她的内心有所波动。
“变数出现了.....”
“但支援应该也快来了吧......”
她闭上眼,片刻后微微睁开,随后一步踏出,消失在风雪之中。
......
上京市。
黄昏的光线斜斜地切进四合院的青砖小院,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斑驳地落在石板地上,檐角的风铃偶尔被风吹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昂?你这次不打算走了?就留在大夏了?”
莱欧斯利懒洋洋地窝在藤椅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语气随意得像是随口一问。
“嗯……还不确定,不过应该会多待一阵。”
那维莱特坐在他对面,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茶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干脆留在上京吧,反正再过段时间,大夏就是风暴中心了,各种各样的事基本上都会在这发生,到时候你还不是得回来?”
克洛琳德从厨房转出来,手里端着一盘五颜六色的马卡龙,甜腻的香气瞬间冲淡了茶水的清苦,她往茶几上一放,顺势插了句话。
“也行,反正外面不缺人手,有其余几位执政在,确实不需要我担心。”
那维莱特点点头,目光扫过窗外,院角的石榴树结了几个青涩的果子,在风里轻轻晃荡。
“不过你今天怎么有空溜出斋戒所?”
他转头看向已经捏起一块马卡龙的莱欧斯利。
对方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酥脆的饼干层在齿间咔嚓作响。
“听说你这阵子在上京,我正好闲得发慌,就顺手请了个假。”莱欧斯利耸耸肩,“反正现在斋戒所又不缺人”
“吴通玄那家伙心关一破,这几年跟开了挂似的,离人类天花板就差临门一脚了,再说了,所里不还有另一个【王墟】的持有者吗?我偶尔摸个鱼也没人在意。
“比起这个……”他咽下嘴里的甜点,突然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让芙宁娜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不出来的?连娜维娅烤的马卡龙都勾不动她?”
莱欧斯利朝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抬了抬下巴。
厨房里传来娜维娅哼歌的声音,瓷盘叮当轻响,空气里飘着黄油和杏仁粉的甜香,可芙宁娜的房门始终静悄悄的,像是与外界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我没做什么。”那维莱特垂下眼,杯中的茶叶缓缓沉底,“她只是……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那维莱特摇了摇头,想起此前发生的事,就算是他,也不免有些头疼。
自从来到上京,和芙宁娜见面之后,那维莱特精神世界里的芙卡洛斯就察觉到了异样。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身形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散开的雾气。
而那股拉扯感的源头,正是芙宁娜。
渐渐地,芙卡洛斯发现,自己竟然能脱离那维莱特的精神空间,可一旦出来,就会被芙宁娜的存在吸引过去,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不受控制地滑向她的意识深处。
犹豫再三,芙卡洛斯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毕竟,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和芙宁娜说上话。
但她的突然出现,却把芙宁娜吓得不轻。
直到那维莱特低声解释了几句,芙宁娜才勉强镇定下来,可紧接着,她就像是被某种情绪攥住了似的,自己一个人跑进了房间,再也没出来。
她太想和她谈谈了。
“是吗?但我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克洛琳德话音未落,那维莱特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青石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怎么了?”
莱欧斯利指间捏着的马卡龙停在半空,甜腻的奶油馅料微微颤动。
他的语气还带着一丝调侃,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
“变了......”
那维莱特死死盯着西边,眉头紧锁。
窗外,暮色正沉沉压下来,天际线处隐约泛起一层不祥的暗红色。
“什么变了?”
莱欧斯利一把扔下甜点,甜腻的饼干渣簌簌落在茶几上,能让那维莱特变脸的东西,至少得是神明级别的麻烦,或者更糟。
“大夏的西部边境。”那维莱特的声音像是淬了冰,“那里的水源被污染了,可能和克苏鲁有关。”
他转身就要走,深蓝色的大衣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
“等等!带我一起。”
莱欧斯利一个箭步拦住他,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亮得吓人。
斋戒所的日子太无聊了,他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
“你要擅离职守?”
那维莱特皱了皱眉。
“要是真和克苏鲁有关,我出现在那儿就是帮大忙,前提是斋戒所没有出事。”莱欧斯利耸耸肩,指关节捏得咔咔响,“再说了,梅洛彼得堡那会儿可比这刺激多了。”
那维莱特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正要开口的克洛琳德:
“你留下,保护芙宁娜。”
“......行吧。”
克洛琳德抱臂靠在门框上,有些无奈的应下,虽然上京很安全,娜维娅也不是吃素的,但多个人守在这里总没错。
“走了。”
那维莱特的手杖重重叩向地面。
咚——
随着一声闷响,蓝色的涟漪在空气中震荡开来,转眼化作漩涡,两人一前一后跨入其中,衣角被能量场掀起又落下,下一秒便消失无踪。
克洛琳德盯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半晌才“啧”了一声,转身朝着厨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