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大典一切顺遂,并无波澜,全程由风槿、宋衍、尹夜、屈修然四人主持。梅念、颜芷汐、雪昭、飞黄、小白与灵虚子仅露面大典,之后便悄然离去。
大战过后,屈修然与尹夜本就是雾隐仙宗的 “从龙之臣”,自无另立门户的必要。二人收拢些旧部,经层层筛选,最终将精锐归入雾隐仙宗麾下,也算得其所归。
大典一毕,梅念便径直前往雾隐仙宗地下的 “地炎牢”—— 此地羁押着几位 “故人”,算起来,当年所有恩怨纠葛,皆由这几人而起。雪昭、飞黄、颜芷汐与小白紧随其后,有这几位在侧,整个元央域没人可以留下他们,断不会出半分差错。
地炎牢底是翻滚的无尽岩浆,热浪裹挟着硫磺气扑面而来,空气都似被灼得扭曲。牢中三人 —— 元守一、元正、宗柏林,此刻模样早已不复往日仙风道骨:头发蓬乱如枯草,衣袍破烂不堪,灵力与识海皆被重封印,沦为与凡人无异的囚徒,唯余不需进食、寿命绵长的修士底子。
梅念走到三人对面,缓缓落座。颜芷汐四人默契地守在牢门外,并未踏入。
再看那三人,四肢被玄铁锁链死死缚住,琵琶骨更是被穿洞锁死,岩浆的高温让灵力尽失的他们备受煎熬。加上这些时日,看守弟子的 “格外关照”,三人早已被折磨得形容枯槁,苦不堪言。毕竟这是颜芷汐特意点名要的人,不能死,罪肯定少不了。
宗柏林无力的抬头,瞥了梅念一眼,嗓音沙哑却仍带几分硬气:“要杀便杀,休要多言!成王败寇,自古皆是!”
梅念指尖轻轻敲击着身前的石桌,语气平淡却藏着彻骨寒意:“本就是来取你们性命的。只是此前昏迷,醒来才知你们尚在人世 —— 能亲手了结这段恩怨,于我而言,算是对恩怨的了解。”
元正与元守一闻言,顿时没了骨气,连连磕头求饶:“梅念!饶命啊!只要您肯放我们一条生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万死不辞!”
“废物!” 宗柏林怒喝出声,眼神死死盯着元正,“元正!你好歹是缥缈峰一峰之主,如今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与丧家之犬有何区别?!” 他喘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悔恨,“缥缈仙宗百年基业毁于我等之手,本就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若此时还贪生怕死,你就不配位缥缈仙宗之人!何况…… 缥缈仙宗落到今日地步,你那好儿子才是罪魁祸首!留你等活口,想什么屁吃呢!”
梅念目光转向元守一,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你们宗主倒还有几分一宗之主的风骨,他说的没有错。元守一,你往日那般自负狂妄,可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他又转头看向元正,语气骤然变冷:“你想为儿子扫清修行路上的障碍,站在你的立场上,或许不算错。可在我眼里 ——” 梅念顿了顿,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你屠我全村,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斩草除根的狠辣手段,哪一点像个人做的事?想来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师,早已习惯了俯视众生,从不会蹲下身子,看看那些被你们视作蝼蚁的凡人,也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少逞口舌之快!” 宗柏林咬牙切齿,眼中满是不甘,“我只恨当初优柔寡断,没亲自出手杀你,反倒让这蠢货去办 —— 若那时我亲自动手,哪还有今日之辱!”
梅念猛地起身,伸手抓住穿在宗柏林琵琶骨上的玄铁锁链,手臂发力,硬生生将他拽到身前。铁链摩擦皮肉的声响刺耳,他盯着宗柏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没有,只是你失败了而已。”
话音未落,他手一松,宗柏林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咚” 的一声闷响后,便是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梅念没再看宗柏林,转而走向元守一。此刻的元守一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只顾着不停磕头,求饶的话语混着眼泪鼻涕,狼狈不堪。
梅念蹲下身,亲手解开他身上的锁链,声音平静却带着审判的意味:“大道之争,本就是弱肉强食,没什么好说的。可你为达目的,连同门都能背后偷袭 —— 这般心性,又怎能走得长远?修行数百年,连洞虚境都未能突破,天资本就平庸,行事却如此乖张狠辣。”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元守一,“当年一切恩怨,由你而起,今日,便该由你结束。”
解开元守一的锁链后,梅念又走向元正,同样将他的束缚一一解开,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作为父亲,儿子的所作所为,你不可能一无所知。想来你是老来得子,才会溺爱无边,可凭什么要让那些无辜之人为此承担,他们不过是凡人,对你们构不成威胁。既然你护着他犯下罪孽,这后果,自然该由你亲自承担。”
最后,他走到仍在忍痛的宗柏林面前,伸手解开他的锁链。指尖触碰铁链时,梅念淡淡开口:“缥缈仙宗能撑到今日,全靠仙器‘霜寒’吧?若没那东西,你们早被灭门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哪还等得到我来清算。”
铁链落地的声响在牢房里回荡,三人虽重获自由,却无一人敢动 —— 神魂与灵力被死死封印,他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自行了断都做不到,只能警惕地盯着梅念,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梅念的话语落定,三人皆是心头一沉 —— 那平静语气里的决绝,让他们彻底明白,今日求饶无用,唯有一死。
宗柏林反倒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微微舒展,浑浊的眼中竟透出几分洒脱,似是终于卸下了百年基业覆灭的重担;元正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满是不甘,喉间滚动着却发不出一句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元守一则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双腿一软便瘫坐在地,连抬头看梅念的勇气都没了。
这些细微的神色变化,全被梅念看在眼里。他缓缓抬眸,声音轻却掷地有声:“今日,恩怨消。
话音刚落,梅念走出牢房,牢房里骤然响起一声炸雷!雷霆应声劈下,精准地落在三人身上。“啊 ——!”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地炎牢,刺耳至极。随着与元守一、元正的恩怨尽消,梅念的一袭白发也开始变灰,随后转为黑色。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才渐渐消失。原本三人所在的地方,只余下三滩黑灰,散作齑粉,彻底消散。
梅念转身走出地炎牢,刚踏出牢门的刹那,他忽然觉得浑身一轻 —— 仿佛有无形的枷锁从四肢百骸中轰然崩断,多年来压在心头的沉重执念,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踏入修行界那日起,复仇便是他的目标之一。他从未想过,这段恩怨竟拖了这么多年才了结。如今执念尽散,灵台骤然清明,过往的迷茫与纠结尽数褪去,连体内的封印,都隐隐松动了几分。
颜芷汐、雪昭几人始终默默跟在身后,从梅念进入牢房见三人,到雷霆落、恩怨了,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以无声的陪伴,为他守住这份终局的安宁。
一行人回到灵枢峰 —— 这是梅念在雾隐仙宗的暂住山峰。他径直走向峰顶,站在崖边,任由山间微风拂过衣袂。风过之处,天地间的灵力似有感应,纷纷朝着他的身体涌来,顺着经脉融入丹田,比往日吸纳得更快、更顺畅。随后梅念就地盘膝而坐,这一坐,便是整整数日。
其间,体内的灵力与神魂之力相互滋养,原本坚固的封印竟肉眼可见地松动、开裂,最后直接破开了一半!识海清明。梅念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起身步履轻快地走下峰顶。
同日,一道消息如惊雷般传遍整个元央域:梅念欲代收徒。
收徒条件分作两类:其一,需具备上品火灵根及以上资质,修为不得超过金丹境;其二,不限灵根资质,但需突破至元婴境后,方可正式列入梅念门下。火灵根入傀儡峰,其余入灵枢峰。同时,风槿也发出雾隐仙宗招收弟子的消息,与梅念发出的同步,毕竟宗门成立需要弟子充实宗门,外派等等。消息一出,元央域瞬间沸腾!
梅念如今已是公认的当世第一人,哪怕只是得他指点一二,都足以让修士少走数十年弯路。一时间,无论是名门望族的嫡系子弟,还是散落四方的散修,皆争先恐后地朝着雾隐城赶来,只求能踏入灵枢峰或者傀儡峰的大门。雾隐城直接因为这一消息人满为患,盛况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