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德的笑容,如同沙漠中午后最热烈的一缕阳光,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狡黠与亲昵。“嘿嘿…你知道吗,你能来可真是太好了。”
派蒙在空中欢快地绕着她飞了一圈,声音清脆得像摇响的驼铃。“再见到你我们也很高兴呀!我们也有好多故事要给你讲呢!可是…唔…从哪里说起好呢…”
“哈哈,对对!就是派蒙说的,有好多故事要讲,但是真的见了面,却又…嘿嘿,不知从何说起了呢。”婕德爽朗地笑着,她伸手挠了挠自己那被风沙吹得有些凌乱的、颜色如同落日熔金般的头发,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久别重逢的、近乎于羞涩的喜悦,“我在部族学了一个词,这就叫「近乡情怯」吧…明明有好多话要讲,但是真的见到了老朋友,却说不出来了。”
“呜哇…你们这个部族,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吗…?”派蒙歪着小脑袋,脸上写满了新奇。
跟随着婕德的脚步,他们很快便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居尔城的外围遗迹。当视野从狭窄的峡谷中挣脱,一片宏伟到令人失语的废墟便毫无征兆地撞入了众人的眼帘。
“哇!这里居然有…好大的一片废墟!”派蒙的惊叹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巨大的石制建筑群如同远古巨兽的森森白骨,静静地匍匐在金色的沙海之中,被岁月与风沙侵蚀得满目疮痍。断裂的廊柱,倾颓的壁垒,以及那些被黄沙半掩的、曾经无比辉煌的神殿,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早已被遗忘的王朝的末路悲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混合着尘埃与寂灭气息的味道,仿佛连时光都在这里停滞了脚步。
“哒哒!这里就是城墟遗迹啦!”婕德叉着腰,语气中带着一丝本地人特有的自豪,向朋友们介绍着这片壮丽的景象,“我从阿德菲帐篷里的那些旧论文里读到过,据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居尔城」…那座被诅咒的古城。”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唔…准确来说还不是啦,居尔出城深藏在峡谷山壁的内部,这里只是它的外围神殿和堡垒。那些书上是这么说的!”
她凝视着眼前这片沉默的废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感慨。“哼…总之,当初建造它们的人,一定相信这些建筑会永世长存吧…”
“婕德你在部族生活,也是要读书的吗…听你说了好几遍啦。”派蒙好奇地凑了过去。
“嘿嘿,芭别尔主母天天逼我们读书,都是些老掉牙的书,没办法啦…”婕德做了个鬼脸,随即又挺直了腰板,用一种庄重而又带着几分滑稽的语调,模仿着主母的口吻念道,“「塔尼特的子女,不应该只依赖于沙漠之道。镀金总是会被风沙磨灭的,真正的黄金,是深植于土壤和泉水的!」喏,芭别尔主母这么说的。所以大家不光要会杀…战斗,也要会种地、会读书才行。”
左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看着婕德,心中了然。芭别尔的远见,确实非同一般。她或许早已预见了部族未来的困境,也或许,是在为某些更深远的目标铺路。而婕德,正是她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一行人继续向神殿深处走去,巨大的石门半敞着,仿佛一张沉默的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胆敢闯入的生灵。还未等他们靠近,一个略带几分不耐烦的沙哑声音便从门内传来。
“你太慢了,婕德!我在这里等你老久,都快被太阳晒掉一层皮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男人正靠在门边的阴影里。他同样戴着塔尼特部族那种遮蔽了大半张脸的暗红色眼罩,只露出线条刚毅的下巴和被风沙磨砺得有些粗糙的皮肤。他的怀里抱着一柄巨大的斧枪,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悍勇之气。
“行了吧,阿萨里格!你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就算阿赫玛尔他亲自来抠掉你的皮都费劲!说不定还要嘲笑你胆小呢!”婕德看到他,立刻毫不客气地回敬道,那亲昵的姿态,显然两人关系匪浅。
“哦?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小狞猫?忘了自己的正事了?有人可等了你半天了!”那名叫阿萨里格的男人哼了一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目光在荧和左钰身上扫过,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审视。
“哦~那么有的人来到遗迹边上偷偷晒太阳喝小酒,才是正事,对吧?”婕德双手叉腰,丝毫不让。
“哼,诬陷人的小贼有祸了!看我不把你那聪明的小脑袋倒插进沙子里,让你清醒清醒!”
“你说什么胡话呢!自从教我摔跤的那天起,你什么时候赢过我?哈?”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荧忍不住轻笑出声,上前一步,柔声说道:“你们的感情真好呢。”
这句突如其来又恰到好处的话,瞬间让两个剑拔弩张的沙漠战士都愣了一下。
派蒙也立刻反应过来,在空中连连点头:“说得是呢,从来没见有人见面就互相损这么久的…”
“哈,这位是阿萨里格,我在塔尼特的前辈!我当哥哥看的,他帮了我很多。”婕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主动介绍起来。
“唉,对,她拿我当哥哥看。”阿萨里格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我们感情说不定还能更好呢…要不是她更喜欢跟女孩子玩!”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荧。
“哦…”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哦…!”派蒙则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小小的眼睛瞪得溜圆。
“那又怎么样啦!你有意见吗!”婕德的脸颊微微泛红,立刻反驳道。
“好啦好啦…既然你来了,荧,对吧?”阿萨里格见状,连忙摆手,将话题引回正轨,“那就请照顾好她。她挺能干的,就是有时候像个小狞猫一样冲动好斗。”
“你那是什么话!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婕德立刻又不满地抗议起来。
“你瞧,你瞧。”阿萨里格对荧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荧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而坚定:“嗯,我大致明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嘿嘿,荧可是成熟的冒险家!照顾婕德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好啦!”派蒙也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地保证道。
“什么啊…我是小孩子吗?”婕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喜悦。
“哈哈哈哈哈…咳咳,好了,好了!我们说正事!”阿萨里格清了清嗓子,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芭别尔主母委托我引导你们进入这座城墟遗迹,我会在前面开道,你们一定要跟上。”
“欸…原来是这样,我现在才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派蒙恍然大悟。
“嗯,在部族不方便介绍此行的目的,因为芭别尔主母信不过别人的耳朵和嘴巴。”婕德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解释道,“此行我们是要在这座遗迹中发掘「镇灵之母」的碎片,只有获得了它,才能被沙漠中心的「永恒绿洲」认可…”
阿萨里格接过话头,补充道:“镇灵是「绿洲女王」的眷属,所以她们天生会被绿洲接纳。她们的力量本身也会在沙漠中塑造沃土。所以我们…主母芭别尔一定要获得镇灵的帮助,只有这样,塔尼特的土地才有可能肥沃,畜群才有可能保持健康。”
“听起来,和左钰先生做的事情有些相似呢。”荧轻声说道。她指的是左钰那惊天动地的、将百里沙漠化为绿洲的创举。
阿萨里格和婕德闻言,看向左钰的眼神中,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更加深沉的敬畏。他们自然听闻过“神恩绿洲”的传说,也知道那片奇迹般的土地,正是出自眼前这位看似温和无害的男人之手。
“左钰先生的力量,是神明的恩赐,是我们凡人无法企及的奇迹。”阿萨里-格的语气变得无比恭敬,“我们所求的,只是镇灵的一丝垂怜。而且因为她是有心智的镇灵,所以借助她的力量,我们才能够突破「永恒绿洲」的封印。”
“嗯,就是这样!”婕德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要进入这座遗迹,首先我们需要处理这些神秘的「机器」才行…”阿萨里格指着大门旁一个被沙土半掩的、如同巨型风扇般的古代机关说道,“比如这一座,似乎可以吹走特定方向的沙堆…唔,不…比起「吹走沙子」,更像是「揭开封印」这种感觉呢…总之,虽然它的解法已经失传了…根据我的尝试呢,你可以用外力击打它来改变方向,产生流动的符文。这样就可以驱散那些烦人的沙堆了。”
荧正准备上前,尝试用风元素力去驱动那机关,左钰却缓步走上前,拦住了她。
“这种古老的机关,能量早已凝滞,用寻常的方法或许会很费力。”他平静地说道,随即伸出手指,对着那巨大的机关轻轻一指。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沉重无比的机关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发出一阵轻微的“咔咔”声,便自动旋转到了正确的方向。一道肉眼可见的、由金色符文构成的气流从机关中喷涌而出,瞬间便将堵在门前的巨大沙堆吹散,露出了通往神殿内部的幽暗通道。
“好耶!这样的话,后面再遇到这样的机关,就知道该怎么办啦!”派蒙见状,立刻欢呼起来,完全没去深究左钰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阿萨里格和婕德则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他们知道左钰很强,却没想到他强大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好嘞,这下大门洞开了!我们一起进去探索吧!”阿萨里格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大声招呼着,率先走进了通道。
神殿内部的大殿,比想象中更加宏伟。高耸的穹顶仿佛要接引星辰,巨大的石柱如同沉默的巨人,静静地矗立了千年。只是这里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尘埃和死寂。
“大殿,安全。没有看到敌人、怪物,或者什么危险的机关。”阿萨里格警惕地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大殿中央那座更加巨大的、如同祭坛般的机械装置上,“只有这个大东西…嗯,有点意思。”
他走到装置前,仔细地观察着,说道:“根据前人留下的考古报告,和阿德菲从遗迹里淘回来的一些古代石板…这个大玩意应该就是当初封印「镇灵之母」的主机关。简单观察了一下,似乎旁边的这座机器是与它相连的,或许可以联动。”
“唔…所以说,我们要先打开旁边的这座机器,才能让中间的大东西…动起来?”派蒙绕着那装置飞了一圈,猜测道。
“嗯,差不多吧。至于之后会怎样…我们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阿萨里格点了点头。
“石头我们有不少,可现在还没见到河呢?”婕德在一旁插嘴道。
“噗…别打岔,婕德。”阿萨里格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按照大门前的经验照猫画虎就好了吧,我们先打开这座机器试试看。”
这一次,左钰没有再直接出手。他缓步走到那巨大的主机关前,伸出右手,轻轻地按在了冰冷的石质表面上。他闭上双眼,一股微不可查的、混合了圣光与奥术能量的波动,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顺着机关的纹路,悄无声息地探入了其沉睡了千年的核心。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并非单一的机关,”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它更像是一个复杂的锁。而我们刚才在大门处启动的,只是其中的一把钥匙。想要完全解开它,我们需要找到并启动所有与之相连的子机关。”
他的目光扫过大殿的四周,指向几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角落。“我能感觉到,能量的流向指向了那几个方向。那里,应该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阿萨里格和婕德听得目瞪口呆。左钰只是摸了一下,便说出了比任何考古报告都要详细、都要精准的结论。这已经不是“强大”可以解释的了,这是一种近乎于全知的、神明般的洞察力。
“左、左钰先生…您…”阿萨里格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走吧,”左钰没有解释,只是微笑着对众人说道,“时间宝贵,我们最好快一点。”
幽暗的通道如同巨兽的食道,将外界炙热的阳光与喧嚣的风声尽数吞噬。派蒙的欢呼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空洞的尾音,随即被死一般的寂静所淹没。阿萨里格魁梧的身躯走在最前方,手中的斧枪枪柄一下下地点在古老的石砖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驱散潜藏于黑暗中的未知。
“好嘞,这下大门洞开了!我们一起进去探索吧!”他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豪迈,试图冲淡这片废墟带给人的压抑感。
婕德紧随其后,一手握着自己的兵器,另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搭在荧的肩上,那份属于朋友的温度,是她在这片冰冷遗迹中唯一的慰藉。荧能感觉到,婕德的身体在踏入这片黑暗时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僵硬,这与她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截然不同。
左钰走在最后,他没有点亮任何照明法术,这片深邃的黑暗在他眼中与白昼无异。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通道两侧的壁画,那些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清的图案,在他眼中却如同活过来一般,清晰地展演着一个王朝从鼎盛走向疯狂,最终在烈火与背叛中自我毁灭的全部过程。他知道,这并非幻觉,而是他体内的混沌魔力与此地残留的强烈执念产生的共鸣。
穿过漫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到足以让任何凡人为之失语的巨大殿堂,呈现在众人面前。穹顶高不可攀,仿佛要将夜空中的星辰都囚禁于此,只可惜天光无法抵达,只有无尽的黑暗盘踞其上。数十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石柱,如同一排排沉默的巨人,静静地支撑着这片早已被神明遗忘的天地,柱身上雕刻着繁复而又抽象的纹路,诉说着凡人对君王,乃至对神明的僭越与挑战。
“大殿,安全。没有看到敌人、怪物,或者什么危险的机关。”阿萨里格警惕地环顾四周,他那被暗红色眼罩遮蔽的双眼,仿佛鹰隼般锐利。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大殿正中央,那座比周围一切都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巨型机械装置上。那装置如同一个倒扣的、由无数齿轮与符文构成的金属莲花,静静地沉睡着,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属于上一个纪元的冰冷气息。
“只有这个大东西…嗯,有点意思。”他迈步上前,粗糙的手指抚过装置冰冷的表面,仿佛在解读着时光留下的密码。
“根据前人留下的考古报告,和阿德菲从遗迹里淘回来的一些古代石板…这个大玩意应该就是当初封印「镇灵之母」的主机关。”阿萨里-格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带着一种学究般的笃定,“简单观察了一下,似乎旁边的这座机器是与它相连的,或许可以联动。”
左钰心中暗笑。考古报告?石板?他知道,阿萨里格所说的一切,不过是用来掩饰他真实身份与目的的说辞罢了。这家伙对这里的了解,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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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所以说,我们要先打开旁边的这座机器,才能让中间的大东西…动起来?”派蒙绕着那巨大的装置飞了一圈,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嗯,差不多吧。至于之后会怎样…我们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阿萨里格点了点头,维持着自己那副可靠前辈的形象。
“石头我们有不少,可现在还没见到河呢?”婕德在一旁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她总是能在最严肃的时候,说出最让人忍俊不禁的话。
“噗…别打岔,婕德。”阿萨里格无奈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罩下的眼神仿佛在说“给你点面子”。“按照大门前的经验照猫画虎就好了吧,我们先打开这座机器试试看。”
说罢,他便招呼着婕德上前,两人合力,试图用蛮力去转动旁边那座稍小一些的子机关。然而,那机关如同与大地融为了一体,任凭两位力大无穷的沙漠战士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不行…卡得太死了。”婕德喘了口气,有些泄气地说道。
左钰缓步上前,他没有看机关,而是看着两人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微笑着说:“或许,它需要的不是蛮力。”他伸出手指,在机关表面那层厚厚的、几乎已经石化的尘埃上轻轻一点。
只听一声微不可查的“咔嚓”声,如同冰层破裂。紧接着,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那座沉寂了千年的机关,竟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如同巨人苏醒般的轰鸣,缓缓地转动了起来。一道金色的符文气流从其中喷薄而出,将旁边一处巨大的沙堆吹散,露出了后面一条崭新的通道。
“这座机器倒是启动了,沙堆也被清理掉了…但中间的大机关还是没有反应呢。”婕德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困惑地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主机关。
“……”阿萨里格陷入了沉默,他那被眼罩遮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左钰能感觉到,他那伪装出来的从容,出现了一丝裂痕。
“欸…没用吗?”派蒙失望地飞了过来。
阿萨里格沉吟了片刻,忽然将目光转向了荧。“对了,荧。你是我们之中唯一能随意驱使元素力的人,对吧?”
婕德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嗯,我是说不像我们要借助古代镇灵的残力,你的元素力是由内自发的,对吧?”阿萨里格解释道,他似乎在极力证明自己的推测是有根据的。
“是这样的。”婕德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怎么了?”荧上前一步,那双清澈的金色眼眸中带着一丝询问。
“那就试试去触碰一下这个大东西。”阿萨里格指着那座巨大的主机关,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
“欸…可是万一…这东西很危险的话,怎么办呀!”派蒙立刻紧张了起来,躲到了荧的身后。
婕德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斧枪,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关系的,派蒙。”荧却微笑着安抚着自己的同伴,“我们先前摸过的奇怪东西还少吗?”
“话是这么说啦…哼,总之你要小心才是!”派蒙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还是从荧的身后探出了小脑袋,紧张地注视着。
荧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那座冰冷的、充满了压迫感的巨大仪器。她伸出右手,将掌心轻轻地贴在了那冰冷的金属表面。
刹那间,一股微弱却纯粹的能量波动,顺着她的掌心,传入了她的体内。她感觉到,这巨大的机关仿佛一颗沉睡了千年的心脏,在她的元素力刺激下,发出了第一声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跳动。
紧接着,主机关的表面,无数道金色的符文如同被唤醒的萤火虫般,依次亮起。它们在黑暗的大殿中流转、汇聚,最终,化作三道清晰无比的光束,射向大殿深处三个不同的方向,在远处的墙壁上,留下了三个清晰的光点标记。
“果然…看来刚刚的机关疏通了它的充能…呃,线路?而且它还为我们指示了另外三处机关的所在。”阿萨里-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他迅速地为眼前的异象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要我们顺着指引到达机关的所在,大概就能够激活这里的四个「解除封印」机器,清理掉阻挡我们的沙堆…”
他顿了顿,补充道:“嗯,根据以前探索遗迹的经验,我猜测是这样的。”
左钰看着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心中再次轻笑。这家伙,还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呜哇…你怎么懂得这么多的呀,明明是部落人…”派蒙此刻已经完全被阿萨里-格的“博学”所折服,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派蒙说话很不尊重人哦。”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欸?唔…对不起!”派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失礼,连忙捂住了嘴。
“哈哈,派蒙你什么意思啦,我也是部落人哦!”婕德在一旁大笑着,缓解了这小小的尴尬。
“好了,闲话结束。顺着指引,我们继续寻找另外三处机关吧!”阿萨里格大手一挥,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任务上,“嗯…我想想…我们就从这边开始吧!”他指向了左手边那条被光束标记的通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先走这边?”婕德狐疑地看着他。
“嘿嘿,沙漠人的直觉。”阿萨里-格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
“哼…要是我们都迷路了,那就全怪你!”
“放心啦,有你在,有我在。我们就可以要么杀出来,要么逃出来!”阿萨里-格豪迈地笑着,率先向通道走去。
一行人走在幽深的廊道中,婕德凑到荧的身边,小声地说道:“不过,我也很好奇呢…阿萨里格总是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也教了我们很多。所以芭别尔主母才格外倚仗他吧。”
阿萨里格走在前面,似乎听到了她的嘀咕,他没有回头,只是呵呵一笑:“没什么。沙漠人并不都是固步自封的家伙,我们也是有自己的社交网络的…我也有一些外面的朋友就是了。”
“原来如此呢…”派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左钰的声音忽然在几人身后响起,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拥有广阔的社交网络是好事,但如果连最亲近的同伴都需要隐瞒,那这份‘社交’,或许也会成为沉重的负担吧。”
阿萨里格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座被巨大沙堆掩埋的机关。这一次,还不等众人反应,左钰只是抬了抬手,那沙堆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拂去,瞬间消散无踪。他们来到一间新的殿厅,这里同样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机关,旁边还有一尊威严的神像。
“哇…这就是他们供奉的「神」吗…?看起来好庄严,但有点…可怕。”婕德仰头望着那尊比她高出数倍的、被雕刻成鹰首人身的神像,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神像的面容早已模糊,但那份睥睨众生的威严,却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依旧令人心悸。
“你看,这里的沙子被吹散啦!”派蒙指着被启动的机关,兴奋地叫道。
然而,就在机关启动的瞬间,他们来时的那扇石门,“轰隆”一声,缓缓地关上了。
“好的,这下打开了一座机关!”婕德说道。
“嗯…?来时的门封闭了,我们得去找找其他通路了。”阿萨里格皱了皱眉,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
这间殿厅的结构比之前更加复杂,除了几条看似死路的通道外,再无出口。
“看来,只能我们自己开一条路了。”左钰说着,缓步走到一堵看起来与其他墙壁并无二致的石墙前,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画了一个圈。
金色的火花凭空闪现,一个闪耀着奥术光辉的圆形门扉,无声地在坚硬的石墙上展开,门的另一端,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地下水系的广阔洞窟。
“噗哇!好凉!这里的水好干净!我们在这里扎个营休息一下吧!”婕德第一个冲了进去,当她感受到那清凉的地下水没过脚踝时,立刻发出了欢快的叫喊声,像个孩子一样在水中嬉戏起来。
“好了,快点上来把自己晾干!要不然等到了太阳底下,你会很快脱水的!”阿萨里格站在岸边,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呵斥着。
“哦——知道了——”婕德拉长了声音,不情不愿地从水里走了出来。
这片地下洞窟显然并非天然形成,到处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巨大的廊柱支撑着洞顶,防止其坍塌。
“据说这座城塞并非毁灭于外人的入侵,而是因内乱而被废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阿萨里格看着那些破损的廊柱,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看,破损最多的地方都在内部,或许是奴仆暴动,或者神官之间的内战?”
“也可能仅仅因为日久失修和沙虫的活动吧?”婕德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沙虫…?不太可能。沙虫不敢靠近这片废墟,按照部族里老人的说法,这座城是「不详」的…”
“好啦,我不想再听鬼故事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穿过这片地下水系,他们果然又回到了一个熟悉的机关前。
“呼,我们又回到大殿啦!”婕德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们去解决中间那个大机关的问题吧。”阿-萨里格说道。
“呜呜…你们都没有被绕晕吗?”派蒙在空中转着圈,感觉自己的小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回到主殿,阿萨里格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一路上的许多废墟都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这里可能发生过暴乱,或者战争。我不是学者,看不明白那些痕迹的分布规律…但这座神殿的结局大概并不是太安详。”
“书上说,「居尔城」是在烈火和镇灵的愤怒中毁灭的…”婕德回忆着从书上看到的内容。
“镇灵?或许吧…但更像是暴徒、士兵,或者像我们一样的部落…谁知道呢?”阿萨里格耸了耸肩。
“回头再研究那些问题,现在我们还是关心这个大家伙吧?”婕德将话题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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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说不定其他房间的结构也都是同样的回廊。接下来我们再一个一个探索试试看吧?”
“好,我会在路上做好标记的。”婕德自信地说道。
“欸,标记?我怎么没见过呀?”派蒙好奇地问。
“嗯,沙虫蛹炼出的香油。我会一路滴在必经之路上,这样万一迷路,大家只靠鼻子就能找到原路返回的路线。”婕德解释道,脸上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小狞猫的鼻子很灵的,我们打猎都靠她呢。”阿萨里格在一旁补充道。
“少说些没用的话啦,阿萨里格!”婕德立刻佯怒地瞪着他。
“不要欺负小狞猫了,大块头。”荧看着婕德那副炸毛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帮腔。
“她炸毛了。”左钰也跟着调侃了一句。
“沙虫蛹是什么?”荧好奇地问道。
“喂,你也不要跟人学坏啦…”婕德被众人说得脸颊泛红,跺了跺脚。
“哈哈哈哈!好啦,我们继续吧。接下来该下一座机器了。”阿萨里格大笑着,再次凭着“直觉”指向了最后一条通道,“嗯…这条路,我们走吧。”
“虽然我是不害怕啦…但你这样只凭直觉决定路线…”婕德跟在他身后,依旧有些不放心地嘀咕。
“我说过啦,不会有问题的!”
第三座大门前的沙堆,在左钰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瞥过后,便如同被春日暖阳融化的积雪,无声无息地向两侧退去,露出了背后那条同样幽深死寂的通道。
“这里的沙堆消散了!”婕德发出一声低呼,快步上前查看,脸上写满了新奇。
“很好,解除了沙堆的封印,可以继续前进了。”阿萨里格的声音从他那被暗红色眼罩遮蔽的面庞下传出,显得沉稳而又可靠。
他率先走进新的通道,众人紧随其后。这一次,他们启动了第三座子机关。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摩擦声,大殿的方向再次传来轻微的震动。
“你看,又有流沙从缝隙渗流下来,似乎遗迹深处的某个地方在震动。”婕德指着穹顶上那些细微的裂缝,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律动。
“嗯,我也有所感觉。”阿萨里格点了点头,那副眼罩让他看起来像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对周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们到啦,打开这里的机关就行了吧?”派蒙绕着新发现的机关飞了一圈,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在完成一项有趣的游戏。
机关启动,又是一条被强行开辟出的道路出现在眼前,巧妙地绕过了几处坍塌的区域,最终,再次将他们引回了那座宏伟的主殿。
“很好…开启了!”婕德看着主殿中那座主机关上又亮起了一片符文,脸上露出了成功的喜悦。
“果然,这些机关在诱导我们通过另一条路回到大殿。我们走吧。”阿萨里格沉声说道,他的语气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再次走在那些空旷的回廊里,婕德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这片废墟的影响,变得有些沉重。“瞧瞧这些破败的空间,倾圮的墙壁,还有地面上的大洞…我忍不住好奇,这里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灾祸和衰退呢…千年前,在其中敬奉神明的人们又是怎么生活的呢…”
“哼…建立在流沙上的神殿,即使是神自己,也没办法避免它的垮塌。”阿萨里格的回答冷硬而又充满了宿命感。
“行了,小狞猫,比起关心死人怎么活,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会怎么死。”他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惯常的戏谑。
“我已经想到你会怎么死了!”婕德立刻被激起了好胜心,不服气地回敬道。
“哦?但你不忍心告诉我,对吧?”阿萨里格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哼!”婕德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你们两个,感情真的不错呢。”派蒙在空中转着圈,由衷地感慨道。这番话让斗嘴的两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他们再一次吹散了封锁最后一个区域的沙堆,毫无意外地,又一次回到了主殿。
“我们果然回到大殿了呢,快去把再下一座机器也激活吧?”派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四座,也是最后一座大门在他们面前敞开。
“好嘞!我们继续前进!”婕德一马当先,充满了干劲。
这最后的区域,似乎是一处祭祀用的偏殿,墙壁上的壁画保存得相对完好一些,描绘着一位头戴日轮冠冕的君王接受万民朝拜的景象。
“这里的神殿,据说最初是由一位名叫「奥尔玛兹」的僭主建立的,是为了纪念神王阿赫玛尔。”阿萨里格抚摸着冰冷的墙壁,像个学者般解说着。
“但后来,无论是他所敬奉的神,还是他自己,最后都被掩埋在了这片沙漠里面…”婕德的目光扫过那些壁画上曾经鲜活的面容,语气中带着一丝惘然。
“对于我们沙漠人来说,这是必然的命运。我们来自泥土,归于黄沙,生存与灭亡,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阿萨里格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厅里回荡,仿佛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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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左钰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平淡,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可我听说,有些灵魂,连归于黄沙的宁静都无法得到。”
阿萨里格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就是这里了。机关应该在这里。”
最后的子机关被启动,他们再次循着新开辟的道路,回到了主殿。
“你听…这座机关也启动了!”婕德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大功告成,我们回去吧!”派蒙欢呼着,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好啦,我都远远看到需要激活的那台机器了。那是最后一台了吧!”婕德指着主殿中央,那座已经蓄势待发的巨大装置,脸上写满了期待。
四道子机关的光芒尽数汇入了中央的主机关,那上面沉睡了千年的符文,此刻已尽数被点亮,如同繁星般在黑暗中闪烁,等待着最后的唤醒。
“好,现在再去触碰一下中央机关试试。”阿萨里格看向荧,示意她再次上前。
荧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掌贴在了那冰冷的金属表面。这一次,回应她的不再是微弱的跳动,而是一股磅礴浩瀚的能量洪流!
轰——!!!!!!
整座神殿,乃至他们脚下的大地,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穹顶之上,尘埃与碎石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巨大的石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主机关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轰然扩散!
“小心!”阿萨里格和婕德瞬间摆出了战斗姿态,将荧护在身后。派蒙则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扎进了左钰的怀里。
左钰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面对那足以将人掀飞的冲击波,他只是轻轻抬了抬手。一股无形的、柔和的力量瞬间笼罩了他们几人,将所有的震动与冲击都隔绝在外,仿佛他们正身处于风暴的中心,却享受着极致的宁静。
震动持续了足足十几秒才缓缓停歇。
“你们都没事吧?”阿萨里格第一时间询问道,他看向左钰的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敬畏。
“还…还好。”婕德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她刚才清楚地感觉到,一股足以将她撕碎的力量擦身而过,却被左钰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谢谢,我没事。”荧也从那股能量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对着左钰感激地笑了笑,她知道,又是他保护了大家。
“呼…倒是吓了一大跳呢…刚才的震源应该在北方,神殿外面。”派蒙从左钰怀里探出小脑袋,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神色。
“没错…我也感知到了。”婕德立刻点头附和。
“我怎么感觉不到…”派蒙有些困惑地晃了晃身体。
“你没有在沙漠居住的经验啦。”荧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解释道。
“对哦!唔…会飞也有会飞的烦恼呢!”派蒙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小得意地说道。
“荧,我们去看看吧!外面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婕德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拉着荧便要向神殿外跑去。
当他们再次回到神殿入口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
原本被无尽黄沙所覆盖的神殿之外,此刻竟露出了一片广阔到望不到边际的、由黑色巨石铺就的宏伟广场!沙子如同退潮的海水般,向着更远的地方褪去,露出了底下沉睡了千年的、更加庞大的遗迹群。而在广场的尽头,正对着他们的山壁之上,一个崭新的、更加幽深的入口,如同巨兽的口鼻,正无声地呼吸着。
“快来看看这个!”阿萨里格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震惊。
“沙子消退了…沙漠下面原来是…更多的遗迹。”荧喃喃自语,她能感觉到,那新出现的入口中,散发着一股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的气息。
“没错,”婕德的眼中燃烧着探索的火焰,“一片看起来方方正正的广场…对面山壁上也出现了一个新入口。那边会不会是我们的目的地所在呢?「永恒绿洲」的入口,会在那里吗?”
“那就要留给你们去探索了。”阿萨里格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婕德的幻想。
“欸?你不跟我们继续探索遗迹了吗?”婕德惊讶地回过头,脸上写满了不解。
“抱歉,芭别尔主母只委托我为你们开道。剩下的路要你们走了。”阿萨里格的语气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疏离。
左钰看着他,心中了然。戏,演到这里,该落幕了。这家伙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陪着他们去冒未知的风险。
“婕德,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和朋友的,对吧?”阿萨里-格的语气变得像个即将远行的兄长,充满了嘱托。
“哼,少这样跟我说话啦,你又不是我爹妈…”婕德不满地别过头,但眼中的不舍却难以掩饰,“我知道了…那你回去的时候也注意安全。”
“嗯,那我走了。荧,照顾好婕德!”阿萨里格最后深深地看了荧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左钰,那被眼罩遮蔽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试探,但最终,都化作了沉默。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魁梧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峡谷的阴影之中。
“欸…为什么阿萨里格大哥突然离开了,他不跟我们继续深入遗迹了吗…?”派蒙飞到婕德身边,不解地问道。
“他已经深入够远了,这片遗迹的大部分区域对于我们塔尼特族人来说是被诅咒的禁地…部落人对禁忌是很敏感的。”婕德为他找着借口,但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她顿了顿,又强打起精神,用一种近乎于自我催眠的语气说道:“只不过我算是「半个外人」,才没有什么心理包袱走进更深更远的地方,而且我不能让朋友失望嘛!”
“而且你还要我们帮忙去那个什么绿洲呢,我们也要帮忙帮到底呀!”派蒙立刻挥舞着小拳头,元气满满地为她打气。
“哈哈,谢谢你们!”婕德的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灿烂而又真挚。
“那么我们继续前进吧。”荧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
“接下来我们要互相照应了。”左钰也微笑着说道,他的目光越过眼前这片新出现的广阔天地,投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入口,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被囚禁了千年的灵魂,和即将上演的、充满了悲伤与背叛的剧目。
“嗯,尽管把后背托付给我就好!”婕德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握紧了手中的斧枪,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再次燃烧起了无所畏惧的火焰,拉着荧,大步向着那未知的黑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