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池一字一句,宛如刀子一般狠狠扎在我的心上,万箭穿心,莫过于此。
陈无赦紧紧的抱着我,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脖颈间。
“不,不对。”我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向明池,“是你,是你逼我的!”
我声音越发坚定清晰,“是你布下的局,是你犹如逼斗困兽一般将我逼入绝境!你布下这些局不仅仅是为了让我找回重霄的两魂三魄,你还为了逼迫重霄再次成为魔君!”
“只有成为魔君,才能有正当的理由将他诛杀不是吗?”
我抬起手指指向那面刻满了“陈无赦”三个字洞壁,忍不住冷声一笑。
“明棠和陈无赦,到底发生过什么?你敢说吗?”
“混账!”
明池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冷静彻底粉碎,只剩下被彻底戳中心事,恼羞成怒的狂暴!那张因为狂怒而扭曲的脸,在九幽通明鉴和血淋淋的光幕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闭嘴!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他咆哮着,猛地收回指着光幕的手指,那道审判之门瞬间崩散成无数光点,消弭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滚!给我滚出去!滚回你们该去的地方!”明池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他不再看我们,或者说,他不敢再看我们,尤其是我。
只见他手中的紫电长枪爆发出前所未见的刺目光芒,枪尖朝着虚空中某个点狠狠一刺!
“嗤啦!”
一道漆黑扭曲、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紫电的裂口凭空出现!裂口内部并非虚空,而是翻涌着浑浊的灰白色雾气,散发出浓郁的阴冷死气与一丝微弱的,属于阳间的复杂气息——这是一条由黄泉之主才能打开的阴阳路!
“滚!”他不耐烦的看着我们,长枪一摆,那翻涌的阴阳路裂口如同巨兽张开了嘴,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锁定我和陈无赦!
陈无赦怒吼一声,提起破军刃试图抵挡,但别说是他,就是我,在明池那含怒出手近乎碾压的力量面前,也如同螳臂当车!
“阿赦!”我只来得及低吼一声,紧紧的抓住陈无赦,我们二人便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股力量狠狠卷起,朝着那扭曲的裂口投掷而去。
天旋地转!
冰冷刺骨的阴风夹杂着混乱的空间气流撕扯着身体,伤口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挤压,剧痛让我几乎昏厥过去,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死死抓着陈无赦没有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
“碰!碰!”
两声沉闷的重响!
我和陈无赦的身体狠狠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陈无赦显然也是摔得不轻,但他立刻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抱住我紧张的查看着我的身体状况。
“没事。”我艰难的开口,话音未落,只觉得什么重物砸到脑袋上,顿时眼冒金星。
陈无赦眼疾手快的接住掉下来的那个东西,仔细一看,顿时破口大骂:“妄九溟你个王八蛋!还把龙骨这么扔下来想砸死谁啊?”
没有人回应他。
“砰砰砰!”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我连忙一个翻身把陈无赦护在身下。
等到东西落完,明池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我们二人的耳中。
“捉拿女鬼,换取破军刃。”
随后,阴阳路自动关闭。
我和陈无赦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身上沾满了血污和冰冷的泥泞,还有枯叶。
周围散落着我们两个的包包和物品,就连九幽通明鉴都被扔在了地上。
“呸!”陈无赦吐掉嘴里的泥,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环顾四周,破口大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低沉的咒骂:“艹!这什么鬼?”
我们此刻身处荒郊野岭,但眼前并非是预想中的废弃老宅,而是一片令人更加心悸的景象!
我们站在一座山的山顶,往下看去。
一座巨大、森严的黑色建筑如同匍匐的巨兽,沉默的矗立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建筑方圆一公里内,一棵树都没有,只有一片黄色的土地。
高耸的围墙由巨大的黑色石块垒砌而成,用水泥涂抹得光滑平整,看起来起码有十米高。围墙顶是亮闪闪的,布满尖刺的铁丝网,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森冷冷的光。
围墙内,还有两道围墙,一道完全是由水泥砌起来的,比之最外围的看起来矮一些,水泥墙之内还有一道是由铁丝网围成的围墙,六个哨塔高高的分立在内侧围墙里,六盏巨大的白色探照灯缓慢的扫视着围墙内所有的建筑。
几座黑漆漆的、方方正正的、如同巨大的棺材一样的楼房沉默地矗立着,只有几个零星的窗口透出昏黄微弱、如同鬼火般摇曳的光。
我和陈无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哥,我看着这场景,怎么像是个监狱?”陈无赦低声道。
“自信点,把‘像’字去了。”我说道。
“不对啊!”陈无赦低吼一声,弯腰去翻背包,拿出贾富贵给我们的皮纸,一看之下,脸色发黑。
这里正是贾富贵那张皮纸上标注的老宅位置,但眼下那里还有什么百年老宅?它早已经被这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监狱所取代!
“哥……这……”陈无赦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这贾富贵给的图上,明明画的是个破院子!怎么到了地方?这……”他抬头看了看下面,又低头看了看皮纸,“这他吗是监狱?那女鬼……在监狱里?!”
我轻轻晃动了一下安魂铃,灵识全开,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
铁锈、消毒水、陈年汗臭、压抑、绝望、希望、新生,各种味道混合在空气中,从那座监狱里散发出来,其中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鬼气和……怨气。
“地方没错。”我收回灵识,叹了口气道:“只不过那贾富贵的地图要么是过时的,要么就是故意引导我们走错路,想取我们的性命!”
“靠!”陈无赦脸色难看极了,“那现在怎么办?监狱啊,看这防守,那女鬼就算在里面,咱们也进不去啊!我瞧着,别说女鬼了,就是只苍蝇,那都飞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