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尼特部族革命四天之后——
清晨,在芭别尔的帐篷中,传来一阵舒爽的呻吟声。
随即,圣无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帐篷里发出这么让人误会的声音?”
芭别尔从不远处走来,无奈的捂住额头。
圣无挑眉看了看芭别尔,随后放下手臂嬉笑着开口:“你都把帐篷送给我了,我在里面干什么不就是我说了算吗~”
“况且,我不也送了你一个帐篷吗?”圣无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主母的帐篷,舒服吗?”
芭别尔将圣无的手掌拍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圣无也不恼,负手而立,轻笑询问:“所以,是有什么事情要来告诉我吗?”
“嗯。”芭别尔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圣无的眼睛说道:“戈瓦法死了。”
“哦?死了?”圣无虽是疑问,但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意外之色。
“是,今天早上发现他用自己的手杖戳爆了自己的脑子。”
“那真是太可惜了,部族少了一位足智多谋且资历深厚的老人。”
听着这虚伪的悲伤,芭别尔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戈瓦法的死,她也有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于是,她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反而询问起圣无的安排。
“我?”圣无偏头看向一旁始终未曾开口的神代行者,说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可能就要开始安排我的事情了。”
“……你在逐客吗?”
“没有,毕竟我才是客~”
被呛了好几口的芭别尔终于对他失去了耐心,转身向塔尼特最新建立的,主母处理事务的房间走去。
刚刚当上主母,可是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呢。
尤其是……
至冬人的这件事情——
……
看着芭别尔离开的背影,圣无无奈的冲一旁的手下笑笑,“这个世界可真是现实啊,狡兔死,走狗烹。”
“主教大人,他们才是走狗。”
“好好好,我知道啦~”圣无挥挥手重新走回帐篷,神代行者跟着走进去。
“所以——”圣无一屁股坐在兽皮座椅上,一脚踩在椅子单手搭在膝盖上。
“是哪里的报告传到这里了?”
“还请注意形象,主教大人。”神代行者面无表情盯着圣无踩在椅子上的脚,出声提醒。
“没事啦~又没有外人。”圣无突然想起什么,露出贱贱的表情,“还是说,你想教我做事?”
“如果您的态度再恶劣一些,我想我会的。”
“哇呜,好可怕~”
对面的俊朗男子还是面无表情。
“好吧,听你的就是了。”最后,圣无还是老老实实坐好,“这下行了吧?”
“请不要抖腿。”
“是……”
直到圣无所有的小动作都停止之后,对方才将怀中印着金漆的信封呈上。
“蒙德女士大人来信,千里加急。”
圣无将其接过,却并未着急打开。
“你看过了?”
“是的。”
“怎么说的?”
“请自己看。”
圣无额头青筋暴起,强撑着微笑。
“尊敬的圣谢尔盖·拉多涅日斯基先生,自从你成功加入【埋葬机关】之后,你我相见的时间可谓是少之又少。”
“所以,哪怕是装一下,尊重一下你的上司,好吗?”
圣谢尔盖在听到圣无的抱怨后依然一脸平静。
随即,他的一席话让圣无瞬间闭上了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好像是您在不久前特派我前往蒙德执行了一项任务。”
“现在还需要我继续帮您回忆吗?”
圣无:“……”
“对不起……”
老实的圣无老老实实的将信封拆开,老老实实看了起来。
至于他为何要对这一位圣谢尔盖如此容忍呢?
说起来,的确是为难他了。
当时派他前往蒙德刺杀女士,现在还让他为女士送信……(详情请看第17章开头)
咳咳,想必没少受女士的讥讽和白眼。
不多时,圣无将信全部看完,随即认真收起。
他抬起头,与圣谢尔盖对视。
“针对七国神之心的计划,要开始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女士的身体抱恙,蒙德的异端开始躁动,雪山发生异常……”
“就连派出去的神代行者也牺牲了十五人吗?”
就当圣无脸色难看之时,圣谢尔盖再次添上了另一则消息。
“最新的情报,原属四风守护的东风守护,风魔龙现在陷入癫狂状态,大肆骚扰蒙德城内外。”
“甚至附近的愚人众小队都受到了一定的损失。”
砰——
圣无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语气森然。
“原因呢?”
“疑似有深渊的气息,具体情况不明。”
圣谢尔盖衣袖一甩,因木桌碎裂导致的尘土便被瞬间吹飞出帐篷。
圣无已经成这样了,就没有必要继续挖苦他了。
随即,在圣无缓和了一阵心情后没等圣无发布命令,他便抢先开口:“马车,驮兽以及港口的船舶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现在出发,预计十五天左右到达蒙德城。”
“但考虑到您在西风骑士团的声望,我们自作主张为您改变了航线,您所乘坐的船将前往璃月港方向,随即通过陆路绕过雪山,抵达蒙德。”
“改变路程后,消耗时间不大于三天。”
听到这样的回答,圣无疲惫的瘫软在座椅上。
无疑,又受到了对方的纠正。
在最后的最后,圣无问出了一个他始终在担心的问题。
“边界的事情,怎么样了?”
“上一次的异动之后,世界上就多出来了一个有着超强武艺与神秘力量的年轻执行官,这种人还是少点为妙。”
圣谢尔盖鞠躬回答:“您说的是。”
“那就好。”随即,圣无从座椅上起身,率先一步走出帐篷。
“通知芭别尔,让她好好经营部落,我有时间会回来查看的。”向一旁的神代行者命令后,来到自己白色的战马旁,翻身上马。
“还有,让克莉斯汀暂时不要跟我去蒙德了,让她去须弥城的教堂,指导塔德菈一段时间。”
“就说是我的命令!”
白马旁边,圣谢尔盖为其牵住缰绳,在圣无吩咐好一切之后猛的拍向马屁股。
在白马的嘶鸣声,圣无踏着沙浪,扬长而去。
“我也要回诺德卡莱去了,这里就辛苦你们了。”圣谢尔盖向赶来的神代行者点头示意。
“您辛苦了,愿女皇保佑您。”神代行者们纷纷向圣谢尔盖表露出敬意。
身为神代行者中的最精锐的组织,只有十分稀少的人才拥有加入【埋葬机关】的资格。
而也仅仅是资格而已。
加入【埋葬机关】这是每个神代行者除了信仰以外,最大的目标。
他们一致认为,这个组织是距离高洁的冰之女皇最近的组织,是最能直观感受到女皇神性的象征。
所以,纵使两者没有什么地位上的不同,他们却还是心甘情愿对【埋葬机关】成员表示尊重。
“多谢,女皇的恩泽照耀每一位信徒。”
说罢,圣谢尔盖向着沙漠深处走去。
…………
蒙德,劳伦斯家——
“我不同意!家主,叔叔,还有各位长辈!我希望你们重新考虑!”
一道愤怒的呐喊在劳伦斯庄园的大殿内响起。
“放肆!优菈·劳伦斯!注意你的语气!”
“你在用什么态度和家主说话!?贵族的教养和利益被你学到狗肚子里了!?”
“不要以为加入了骑士团你就可以在家族内耀武扬威,放到以前,骑士团那些垃圾给家族当看门狗我们都嫌寒酸!”
凯撒·劳伦斯坐在主位上,静静的看着下方自己的儿女族人对优菈的口诛笔伐。
那双苍老而充满威严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波动。
即使,优菈是当下小辈中最有天赋的那个。
“优菈,说说你的理由。”
“理由?!这种事情怎么还有理由!?”优菈激动的向前一步,“原本家族和愚人众暗中的勾结就已经是与虎谋皮,骑士团中早就有人对你们不满。”
“现在,你们居然想和那个在蒙德引起巨大骚乱,臭名远扬的狂教徒合作?!”
优菈不理解的环视大殿的众人,丝毫不顾及他们难看的脸色。
“舒伯特叔父的才能我们众所周知,他有这种幼稚的想法我们可以理解——”
“优菈!你在胡说什么!?”舒伯特在一旁气的脸红脖子粗。
优菈没有理会舒伯特而是直直的看着凯撒。
“但是您,家主,您的智慧与眼界毋庸置疑,您不会幼稚到相信叔父那如同孩童般的妄语。”
“优菈!!!”
就在凯撒与优菈对视之时,一道靓丽的身影缓缓从一旁走出。
“您太无礼了,优菈堂姐。”莉梅尔双手交叠垂于身前,蓝宝石一般的瞳孔淡漠的看向优菈。
“请退下吧,不要再为您那一支蒙羞了。”
“莉梅尔……”优菈表情复杂,一时说不出话。
对于这位堂妹,她一直是知道的,祖父最宠爱的同辈。
有着不输于她的天赋。
“各位长辈所下的决定不是我们小辈可以随意评论的。”
“就算您有再多的意见,也不该在大殿之下,目无尊卑。”
这一番话,不仅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赏,同时也让优菈受到了更严重的斥责。
可偏偏,优菈还无法狠下心对如此年幼的堂妹斥责。
“你们会后悔的,这不是危言耸听。”优菈彻底对家族的人失望,不再劝说。
她要赶回骑士团将这件事情报告给琴团长。
“请稍等一下。”
在她即将走出大殿之时,莉梅尔出声将其拦下。
与此同时,她的叔父,舒伯特也走到大殿门前拦住了去路。
——果然……
优菈沉着脸,转头望向众人。
“是要囚禁我吗?还是说……”优菈看向莉梅尔,“终于要处决我这个叛徒了?”
莉梅尔金黄的头发微微晃动,“您误会了,家族不会随意处置每一个有潜力的族人,那都是家族宝贵的财产。”
“但,我们还是需要您对此可以保密,继背叛家族之后,短暂的背叛一下骑士团就好了。”
“不可能,这种危害蒙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说着优菈公然将自己的武器,【松籁响起之时】从神之眼取出,“如果想拦我,你们可以试试。”
“当然要试。”莉梅尔抬手制止了优菈对自己的敌意,反而向优菈的方向微微鞠躬。
在优菈不解的表情下,莉梅尔缓缓说道——
“麻烦您了,舒伯特叔父。”
“……什么?”
优菈震惊的转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懒散的将手臂搭在剑柄上的舒伯特。
这位自己熟悉的亲人。
“理应如此。”舒伯特向主位上的凯撒微微鞠躬,表达自己的敬意,随即抽出腰间淡蓝色的长剑。
“我可是很早之前,就想教训一下自己这不知礼仪为何物的小辈了。”
看着舒伯特摆出架势,优菈不确定的开口确认,“叔父?是你……要和我?”
“是啊,优菈,我的好侄女。”舒伯特优雅的站直身体,单手持剑,“自家的叛逆小辈,自家长辈处理就可以了。”
“让同辈的孩子打败,不是很丢脸吗?”
“……”
优菈沉默片刻,但最终,她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大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叔父获得了什么底牌……”
“但,我不会放弃我的想法。”
舒伯特闻言,突然笑了起来。
“优菈,你还是这么固执。”
“这样吧,你应该还记得,这次行动的发起人是我,没错吧?”
“如果在接下来,你赢了我的话,我便取消这次行动,甚至作主断绝家族与愚人众所有关系。”
优菈睁大眼睛:“真的!?”
“当然。”舒伯特推了推眼睛,话锋一转“反之——”
“如果你输了,你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无条件,不留余力的协助家族,听从我的命令。”
“如何呢?”
优菈闻言,虽然心中尚有疑虑,但最终自我的骄傲与自信还是让她答应了这个条件。
她认真的举起大剑,身体每一片肌肉都在警惕。
“小心了叔父,这可不是小时候陪我练习那样的木剑了。”
舒伯特不屑一笑。
优菈并不在意。
可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身后,那主位上的凯撒脸上,同样浮现一抹笑意。
莉梅尔走到两人中间,后退两步让开位置。
随后——
“开始。”
优菈迅速冲向了,那个仿佛运筹帷幄的叔父。
而舒伯特手中的长剑也在此刻,散发出神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