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无声,动作迅捷如风,配合默契无间!刀光如同死亡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
那些早已被韩牧野杀破胆、又被石昊磊威势震慑的赵德昌亲兵,在黑羽卫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刀锋过处,残肢断臂横飞!惨叫声刚刚响起便被冰冷的刀锋无情斩断!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萧景琰面具下的眼神终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完全没料到逍遥王石昊磊会亲自前来,更没料到他会带来如此精锐的黑羽卫!
更可怕的是,石昊磊的目光已经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锁定了自己!那目光中蕴含的暴怒和杀意,让他这位黑羽卫统领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毫不犹豫!任务已经失败!赵德昌已死!面对盛怒的逍遥王和精锐黑羽卫,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他身影猛地一晃,如同鬼魅般向大厅侧面一扇窗户撞去!试图破窗而逃!
“想走?!” 石昊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杀机。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并指如剑,朝着萧景琰逃窜的方向,凌空一点!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剑气,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锋锐,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射向萧景琰的后心要害!
剑气破空,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
萧景琰亡魂皆冒!他感受到了背后那足以洞穿金石的恐怖力量!生死关头,他展现出了顶尖高手的实力,身体在半空中强行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同时将手中的古剑反手格挡在身后!
“叮——!!!”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金铁交鸣!
那道淡金色的剑气狠狠撞在萧景琰的古剑剑脊之上!狂暴无比的力量炸开!萧景琰如遭雷击,闷哼一声,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去势猛地一滞,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但他也借着这股冲击力,速度反而更快一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撞碎了窗户,消失在驿馆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石昊磊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意外对方能接下自己这含怒一指。但他没有追击,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黑羽卫如同最高效的杀戮机器,短短十几个呼吸间,大厅内除了他们自己,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活口。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
石昊磊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那个靠在墙角、浑身浴血、气息微弱的身影上。
他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当他看清韩牧野此刻的模样时,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心硬如铁的逍遥王,瞳孔也不由自主地狠狠一缩!
“师父!”
韩牧野几乎成了一个血人!玄色的劲装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暗红、深褐、甚至还在缓缓渗出的新鲜血液层层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脸上、脖颈上、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口,有的深可见骨,皮肉翻卷,鲜血仍在汩汩流出。
他胸前的衣襟被萧景琰的剑气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开肉绽,寒气侵蚀下伤口边缘甚至有些发青发白。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一条手臂,似乎被萧景琰阴寒的剑气重点照顾,肌肉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僵直和青紫色,微微颤抖着。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头紧锁。
唯有那双眼睛,在血污的掩盖下,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只是那火焰也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石昊磊的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狼狈,如此接近死亡的模样。
这哪里还是那个曾经叱咤风云、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鹰扬卫“总教头”?这分明是一个从地狱血池中爬出来、仅凭一口气吊着的残破躯壳!
“师父!” 石昊磊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倒出两粒龙眼大小、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赤红丹药。
“快服下!先护住心脉!我们走!”
韩牧野艰难地抬起还能动弹的手,接过丹药,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暖精纯、磅礴无比的药力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干涸的大地迎来了甘霖,迅速滋养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强行吊住了那口气。他眼中的火焰似乎稳定了一些。
“孩子…孩子救出来了…” 韩牧野的声音嘶哑微弱,几乎难以分辨,但他还是挣扎着说出最关心的事,目光投向石昊磊身后破碎的大门方向,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石昊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痛,沉声道:“师父放心!沈沧将军和宇文殇已护着师娘和孩子们安全撤离!正赶往黑水峪!他们无恙!陌儿的手…师娘会尽全力医治!”
听到“孩子无恙”、“安全撤离”,韩牧野眼中那最后一丝紧绷的火焰,终于缓缓地、彻底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解脱。
仿佛支撑他一路杀穿驿馆、硬撼萧景琰的那股非人意志,在确认妻儿安全后,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他紧绷的身体瞬间软倒,意识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彻底陷入了昏迷。
石昊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韩牧野瘫软的身体。入口处一片粘腻湿冷,全是血!他感觉到师父的身体冰冷得吓人,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
“军医!!!” 石昊磊猛地抬头,朝着门外厉声咆哮!那咆哮声中蕴含的焦急和暴怒,让整个驿馆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横抱起韩牧野那如同血葫芦般、几乎没有一块好皮的身体,仿佛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易碎品。
他抱着韩牧野,大步走向门外。脚步踏过满地的尸体、粘稠的血泊和破碎的砖石木屑。
破碎大门外,火光冲天!数百名沉默如铁的黑羽卫肃立两旁,如同钢铁森林。
更远处,潼关城的守军已经被惊动,火把如同长龙般向驿馆方向汇聚,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但没有任何人敢靠近驿馆百步之内,黑羽卫那冲天的煞气和破碎的驿馆大门如同无形的警告。
石昊磊抱着昏迷的韩牧野,站在驿馆那如同巨兽张开的破碎大门口。
门外是数百黑甲肃立的黑羽卫,更远处是潼关守军惊疑不定的火把长龙。门内,是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火光映照着石昊磊俊朗却布满寒霜的脸,也映照着他怀中那个血染的身躯。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气若游丝的师父,那身被无数敌人和自己的鲜血浸透的玄衣,那遍布全身、狰狞可怖的伤口,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依旧紧锁着痛苦和愤怒的苍白面孔。
石昊磊缓缓抬起头,狭长的凤眸扫过远处那片代表着潼关守军的火把光芒,眼神冰冷如万载寒渊,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和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他抱着自己的师父——那个如同地狱归来的血人,那个为了妻儿独闯龙潭、一人一刀几乎杀穿了整个驿馆、硬撼黑羽卫统领的疯子,那个此刻只剩下微弱呼吸的“魔鬼”——就这样,如同抱着自己的战利品,也如同抱着自己的逆鳞,站在地狱与人间的交界处。
“传令!” 石昊磊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铁摩擦,清晰地传遍每一个黑羽卫的耳中,“封锁潼关四门!没有本王手令,擅闯者,杀无赦!”
“喏——!!!” 数百黑甲同声应喏,声浪如雷,杀气冲霄!瞬间压过了远处潼关守军所有的喧嚣!
石昊磊抱着韩牧野,转身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铺着厚厚软垫的马车。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在血染的土地上。
在他身后,是燃烧的驿馆,是堆积的尸体,是凝固的鲜血,是数百名沉默肃杀的黑甲卫士。
一人独闯,血染驿馆。
一人一剑,逼退强敌。
一人一令,震慑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