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
小周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毫不客气地拉开了红色宾利的车门。
刚启动了发动机的林芝，不得已把脚从油门上挪开来。
“你他妈又是哪位？老娘今天有点烦躁，可能会动手打人。”
“我是警察。”
小周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啧……”
“哈？”
去掉已经昏死过去的贺一琳，林芝和后座的“侦探”小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犹豫之色。
刚刚才提到警局里可能有卧底，现在就跑来一个拦住他们的丫头片子警察。
这未免太赶巧了不是。
“小姑娘，我记得我见过你吧？”
小周点头道：“我是楼队长的助理，今天我们也在会上见过的。”
“那就好办了。”林芝摇下车窗，从驾驶位探出头来，“你们上司楼明让我把这位病人送去医院，别挡道。”
“所以我才在这里呀。”小周眨了眨眼，“楼队长给我的指示也是把贺一琳小姐送去医院。”
“得了吧，有我们送，不需要你了。”
“不行，这是楼队的命令，你们至少也要带上我吧！”
小周的态度很坚决，林芝产生了变出一把枪打死她的冲动。
“你再拦着贺一琳都要死了！”林芝吼道，“让我们走！”
“你这人态度怎么这么恶劣！”小周也提高了八度，“我也只是想完成任务，多一个多一个帮助怎么了！”
“要不让她上来吧……”“侦探”面露难色，在车内小声说道，“声音再大下去，万一引来了更多警察不就遭殃了。”
“可是这也太可疑了吧……而且我不喜欢她。”林芝抱怨完，发泄似的在方向盘的喇叭上砸了一下，发出“嘟嘟”的响声。
她没有别的选择。
“上来，别妨碍我们。”
林芝没好气地对小周偏了偏头，示意她上车。
“谢谢你的配合。”
还没等她拉好车门，林芝一脚踩在油门上，引擎发出轰鸣声。
“‘侦探’小子负责指路，顺便和这个菜鸟警察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了解。”
“侦探”点点头，转而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周。
“解释？你要解释什么？我们不是要送贺一琳去医院吗？”
小周警觉起来，开始打量身旁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少年。
“额，怎么说呢，我们现在要去直捣黄龙。”“侦探”不自然地笑了出来，“翻译过来就是，我们要杀进主办方的大本营。”
“然后把他们杀个精光，一个不剩。”
林芝补充道。
红色轿车冲出停车场，来到了城市公路上。
即使是发生了万丽广场那样规模巨大的骚动，凌晨三点的街道照样空无一人，宾利无视了所有的信号灯，一个劲地往前冲。
“啊，这里左转。”“侦探”在路口给出了指示，“因为是按照他们行驶的路线复刻，所以可能会有兜圈子的情况发生。”
“OK。”
两人配合着驾驶轿车前进，完全忽略了坐在后座的小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周脸色发白，在后座问道。
“都说过了，直捣黄龙啊。”林芝不耐烦地回话，“你想要离开可以直接拉开车门跳下去，是摔不死的。”
“那也不一定啊，万一我们是在高架桥上，或者你有骨质疏松症的话，摔成残废也是有可能的。”“侦探”在一旁偷笑道。
“你们在耍我吗！”
小周的手握拳攥成一团，脸也从惨白变成通红。接下来的快三十分钟，车上的其他人都在她的尖叫声里度过。
“放我下去！”“你们这帮疯子！”之类的话层出不穷，就连贺一琳中途都被吵醒了好几次。
“我终于死了吗……阎王爷家里也这么吵啊……”
“病号就不要多嘴了，好好休息吧！”林芝一边开车一边喊道。拜小周所赐，她现在也得扯着嗓子说话了。
“你们好意思吗？这样下去贺一琳必死无疑啊！”
小周得理不饶人，见缝插针地抱怨道。
“她本人都没去意见，你在这里装什么圣母？”
“她都昏死过去了哪里来的意见？！”
“两位，刚刚开过头了。”“侦探”从后座卑微地探出脑袋，“刚才那个路口应该右转的。”
“你还好意思说，一直带我们兜圈子，这样下去贺一琳就要失血过多死掉了！”
小周转身又开始责备“侦探”，已经开启了地图炮的她毫无畏惧之心，逮住了每一个机会谩骂车厢里的人。
“那你来带路？我就不信你带的比我好——”
“侦探”的声音碎在夜空中，林芝一个急刹，然后倒车退回了当时的路口，右转进入了一条小路。
“拜托你们两位安静点好吗？我开车需要专心。”
结果就是后座的二人几乎是同时回怼了她。
“就你最吵。”
“你声音也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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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剧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侦探”最后才在一片荒凉的树林前给出了“停车”的指令。
“我已经按照记忆里他们带我走过的路走完了一遍，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了。”
他跳下车，走近路边的树林。
“这附近看起来这么荒凉，真的来对吗？”林芝也随着他的脚步往前看，这附近连树都像进入了中年似的，枝叶都稀疏的可怜。
“记忆不会出错，不过我进出都得戴上眼罩和耳塞，所以……”
“所以什么？”
“得花点时间。”“侦探”闭起眼睛，努力回忆他上午来时的情况。
林芝帮不上忙，只能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我不知道贺一琳还能坚持多久，虽然说她也想报仇，但我当然还是舍不得她死掉的。”
“不用担心，已经找到了。”
“侦探”睁开双眼，记忆里，他被两个壮汉裹挟着走了十三步，对他来说是十五步，因为那两个壮汉比他高出不少。
“然后再……向西。虽然听不见，但周围的气流有所晃动……”
“侦探”俯下身，地面上除了枯叶什么都没有。
“除非……”
他伸手触摸泥地，这就是普通泥土的质感。但当他举起手凑到鼻子边准备嗅气味时，却发现手指上根本没有粘上沙尘。
“找到了，林芝你快来——”
“扑通——”
比“侦探”的话语先发出的声音，是某种重物落地的声音。
具体来说，是人倒地的声音。
“侦探”顺着声音的方向回头，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林芝。
小周跨坐在她的背上，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一遍又一遍地把它扎进林芝的背后，又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