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仿佛是陈家的禁忌。

可王怀,却似乎知道些什么?

而且,看他的样子,这评价不像是假的。

一个贤惠善良的女人,为何在陈家会成为禁忌?

她真的是难产而死的吗?

王怀看着陈进变幻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

坏了,说错话了!

陈进的母亲,是父亲严令禁止提起的。

他怎么一时气急,把这话说出来了。

王怀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连忙收回手,色厉内荏地甩下一句。

“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甩袖快步离去。

陈进看着他仓惶的背影,眼神微沉。

王怀的反应,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慕容舒兰的死,绝非难产那么简单。

陈英哲的暴怒,陈家人的沉默,王怀脱口而出的评价和随后的惊慌。

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看来,有必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或许,该找个机会,回一趟陈家。

几日后,玉芙宫。

陈进正在为四皇子赵旭更换腿上的夹板和药物。

“殿下恢复得不错,骨头正在愈合。”

“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要完全康复如初,还需些时日。”

“后面的康复训练也很重要,不可急躁。”

赵旭靠坐在床头,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他能感觉到腿上的痛楚在减轻,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力气。

“本王明白,有劳陈太医了。”

换好药,陈进收拾起药箱。

赵旭却示意他稍等,随即屏退了伺候的宫人。

接着,他从枕下摸出一小撮枯黄的草料,递给陈进。

“陈太医,你看看此物,有何不同?”

陈进接过草料,凑近鼻尖闻了闻。

眉头瞬间蹙起。

这气味……

他又仔细闻了一下,随即,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殿下,这草料里,被人掺了疯马草。”

“此草乃西域特产,本身无毒,但马匹少量食入,便会狂躁不安,极易失控。”

他抬眸看向赵旭,“敢问殿下,这草料从何而来?”

“难道是?”

赵旭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从我那匹坐骑当日所食的草料中找到的。”

“不仅如此,马鞍也被人动了手脚,上面的皮带扣松了。”

如此双重保险,若非陈进妙手回春,他这条腿,怕是真的废了。

陈进听闻,面露沉重。

疯马草,马鞍松动。

这心思,何其歹毒。

“殿下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赵旭脸上露出一抹愤懑。

“当日负责喂马的那个马夫,一口咬定是他的私人恩怨,记恨本王,才在马料中动了手脚。”

“无论如何严刑拷打,都只有这一套说辞。”

“最后、最后不堪受刑,死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陈进皱了皱眉。

“那马鞍呢?可有人瞧见谁动过?”

赵旭叹了口气,摇摇头。

“并未有人看见。”

“但此事绝非一个小小马夫敢为,背后定有主使。”

陈进陷入了沉默。

又是毫无头绪,和上次谨妃娘娘中毒之事如出一辙。

玉珠死了,马夫也死了。

他们都只是替罪羊。

背后那只手,始终藏在暗处。

即便所有疑点都指向东宫,没有证据,终究是奈何不了太子。

这种无力感,让他有些心累。

“殿下,近日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赵旭想了想。

“派去盯梢的人回报,并无异常。”

“太子每日按时去上书房,处理政务,闲暇时便是在东宫读书习字,偶尔召见臣属,一切如常。”

他话锋一转,看向陈进,带着一,抹担忧。

“对了,陈太医,本王也听说了王怀进入太医院之事。”

“他是太子亲自举荐安排的。”

“此人是陈院判的养子,你要多加小心。”

陈进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多谢殿下提醒,微臣会小心的。”

从玉芙宫出来,已近黄昏。

陈进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宫回家。

“陈大哥!”

秦淮快步追了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陈大哥,下值了?一起走呗?”

他搓了搓手,“那个,我能不能去你家蹭顿饭?”

他可太想念陈大哥做的饭菜了,比他爹做的黑暗料理好吃多了!

陈进看着他这副馋猫样,失笑。

“好啊。”

“今天带你尝个新鲜的,吃火锅!”

“火锅?”

秦淮一脸疑惑。

“会着火的锅?那玩意儿能吃吗?”

听着就不太吉利的样子。

陈进神秘一笑。

“这东西可好吃了,保管你一吃一个不吱声。”

秦淮撇了撇嘴,满脸不信。

名字都这么奇怪,能好吃到哪里去?

两人一道出了宫门,顺路去市集买了些菜。

秦淮跟在后面,看着陈进净挑些牛百叶、黄喉、鸭肠之类的东西,连块像样的肉都没买多少。

全是些猪啊牛啊的下水!

他对火锅的可食性更加怀疑了。

而且,他可是无肉不欢啊!

怎么能没有肉肉呢!

陈大哥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陈大哥,这些东西,能好吃吗?”

陈进拎着菜,头也不回。

“这些用来烫火锅,可比肉好吃多了。”

秦淮更不信了。

陈大哥肯定在忽悠他。

这些下水,平时都没什么人吃的。

回到陈进的小院,天色已经擦黑。

陈进开始在灶房忙活,熬制火锅的锅底。

秦淮则蹲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帮忙清洗刚买回来的菜。

不一会儿,灶房里就飘出了浓郁诱人的香气。

是辣椒和各种香料混合的味道,霸道又勾人。

两人围坐在灶前,锅里的汤底红彤彤的,冒着泡泡,旁边还摆放着切好的各种食材,以及陈进特调的蘸料。

陈进心里有些可惜。

要是有电磁炉就好了,这天气,坐在小院里,吹着晚风烫火锅,那才叫一个爽。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

此刻的秦淮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火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像,闻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陈进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这小子馋了。

他夹起一片毛肚,在滚沸的汤底里七上八下地涮了涮。

然后蘸了蘸旁边香油蒜泥的油碟,递到秦淮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