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互相亏欠,不要藕断丝连 >  第201章 有些人比苹果还甜

我快速换好裤子,他的运动裤长了一大截,裤脚堆在脚踝处,松松垮垮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我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裤缝。

“姐姐,先去沙发上坐会,我把新床单换上。” 他抱着干净的床单走进来,额角因为刚才找东西微微沁出薄汗,说话时带着点喘。

“好。” 我应声起身,刚要迈步,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大概是刚才磕到床头的后遗症。

“别动,我抱你去。” 他放下床单,不由分说地弯腰,手臂穿过我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地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那好吧!” 我顺水推舟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故意往他颈窝蹭了蹭,带着点耍赖的亲昵。

他抱着我起身时却 “嘶” 了一声,脚步顿了顿,低头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惊讶:“哇塞,姐姐,你比之前重了不少啊!”

这话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耳朵,我手一紧掐在他后颈上:“老王你皮又痒了是吧?” 心里却咯噔一下 —— 詹洛轩上次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当时我还瞪他 “吃你家大米了”。

可不是嘛。这段时间为了应付青龙那帮找茬的,天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去操场练核心,晚上放学去拳馆练拳,胳膊腿上的肌肉都瓷实了不少;加上练拳耗力气,食堂阿姨看我总往餐盘里堆牛肉,干脆每天额外给我留个酱鸡腿,米饭能吃两大碗,汤都要续两碗,能不重吗?这些话可不能一股脑说出来,不然他又该皱着眉念叨 “女孩子家练什么拳,有我在谁还敢动你一根手指头”,那副把我护在翅膀底下的样子,能把人急死。

“疼疼疼!” 他夸张地呼痛,脚步却没停,稳稳地往沙发走,“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力气变小了,绝对是我最近没好好锻炼!”

“笨蛋。” 我忍不住笑出声,掐着他后颈的手松了力道,指尖却顺势滑进他的发丝里,指腹碾过那撮总爱翘起来的呆毛,“我想吃糖……”

“糖?糖糖糖……糖有!” 他眼睛倏地亮了,像被点燃的小灯笼,原本抱着我稳步前行的脚步都快了半拍,怀里的颠簸让我忍不住往他胸口靠了靠,“桂花糖!姐姐,你上次给我的桂花糖我还没吃完呢!”

“还没吃完?” 我愣了愣,指尖顿在他发间。

他已经抱着我走到沙发边,手臂稳稳地托着我的膝弯,指腹不经意蹭过我膝盖上的旧伤,放低的动作立刻又缓了半分。目光紧盯着我的表情,像在确认瓷器有没有碰损,直到我后背靠上沙发靠背,他才松了口气直起身。眼里闪着点邀功的得意,嘴角扬得老高,像只刚把松果藏进树洞的小松鼠,连耳朵尖都透着股雀跃:“我可省了,一天就吃一颗呢!”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噔噔噔跑到冰箱前,拉开冷冻层的抽屉翻找起来。抽屉的滑轨发出轻响,很快他攥着几颗糖跑回来,掌心摊开时,我才看清是裹着透明糖纸的桂花糖,糖纸上还沾着点细碎的冰霜。

“姐姐给!” 他把糖往我面前递了递,指尖因为攥得太紧,泛着点白,“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吃一颗,含在嘴里甜甜的,就能每天想着你了。” 他说着,忽然挠了挠头,耳尖泛起浅红,声音却格外认真,“所以我可舍不得吃多了,总想着…… 想着能多留几天。”

“哈哈哈哈,老王,你可真可爱啊!” 我笑得肩膀发颤,伸手捏了捏他泛着红晕的耳尖,指腹蹭过那片温热的皮肤,“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藏糖。”

“谁可爱了!” 他猛地拍开我的手,掌心带着点故作凶狠的力道,却把糖往我面前又递了递,眉头皱得像只被惹恼的小猫,偏偏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像浸了蜜的石子:“你到底吃不吃?还是……” 他突然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睫毛在我脸上扫过一阵轻痒,眼里的促狭像被风吹起的火星,“想像上次那样,嘴对嘴喂给你……”

尾音还没落地,他的气息已经漫了过来,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和桂花糖的甜香。

我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耳尖 “腾” 地一下烧了起来,像被泼了盆滚烫的热水,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红意。

上次…… 上次晚自习下,整个教学楼都停电了,他把我堵在空荡的教室里,不知怎么就被他抱上了课桌,冰凉的木质桌面硌着屁股,我下意识想跳下来,却被他牢牢按住腰。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像场突如其来的阵雨,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莽撞和执拗,唇齿间全是不容拒绝的力道。我攥着他校服后背的布料,指节都泛了白,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 他搂着我的腰不肯撒手,手臂收得那么紧,像是要把我嵌进他骨血里。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一点,刚好照见他发红的眼角,还有被我咬得发肿的唇。他不知吻了多久,直到我喘不过气来偏头躲开,他才抵着我的下颌喘息,鼻尖蹭过我发烫的脸颊,呼吸里混着刚吃过的桂花糖味,甜得人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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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甜。” 他哑着嗓子说,声音里带着点未散的喘息,指尖轻轻摩挲着我被吻得发麻的唇,眼神亮得惊人,像藏了整片星空。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连带着月光都变得滚烫起来。

“想什么呢?” 他的指尖在我发烫的耳尖上轻轻捏了捏,语气里带着点得逞的坏笑,“脸都红透了。”

“要你管!” 我猛地回神,伸手推开他的脸,却被他顺势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指尖摩挲着我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的血管跳得飞快,像要告诉他我的慌乱。

“不吃糖的话,” 他突然低头,视线落在我抿紧的唇上,声音低得像叹息,“那就……”

“我吃!” 我慌忙打断他,另一只手胡乱抓起一颗糖塞进嘴里,桂花的甜香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却压不住心里那阵突突的跳。

他看着我腮帮子鼓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松开我的手腕揉了揉我的头发:“真乖。”

“赶紧换床单去!” 我含着糖块嘟囔,伸手拍开他作乱的手,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热意。余光瞥见他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心里有点发慌,只能故意板起脸催他。

“遵命,老大。” 他笑着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时脚步都带着轻快的调子。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抱起干净的床单走向床边,背影里都透着股雀跃,像只刚偷吃到糖的小兽。

金属床架被碰到时发出轻响,他铺床单的动作不算熟练,边角总也扯不平,急得时不时往我这边瞥一眼,像在寻求帮助。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弓起的背上,给校服镀了层浅金,连带着他偶尔翘起的发梢都闪着光。

嘴里的桂花糖慢慢化尽,甜意却像生了根,顺着喉咙一直漫到心里。我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那些关于青龙的烦忧、练拳的疲惫,好像都被这阵带着甜香的风卷走了。

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疼着,连一句催促的话,都裹着藏不住的暖意。

雨点又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汇成蜿蜒的水流,把窗外的梧桐叶泡得发亮。我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楼下积起的水洼被雨点击得泛起密密麻麻的涟漪,心里那点练拳的执念突然就松了。

这雨看样子是应该不会停了。

拳馆离这儿要穿过两条巷子,平时快走十分钟就到,可这种天气去,估计没等练拳,裤脚就得湿透,球鞋里能倒出半盆水。青龙那帮人就算再找茬,总不能追到王少家里来吧?

我往沙发深处缩了缩,裹紧身上披着的他的运动外套,布料上还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混着窗外的雨气,让人莫名安心。刚才换床单时,他非要把自己的外套塞给我,说 “沙发上凉”,此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该怎么跟铮哥请假呢,我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

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第三节课刚下课,同学们应该都在教室休息。手指在通讯录里划了半天,最终停在 “孙梦” 的名字上,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喂?肖静?你在哪里呀!” 电话接通的瞬间,孙梦的声音带着点刚从题海里抬起头的茫然,随即立刻清亮起来,“你没事了吧?”

“孙梦。”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我……”

“我给你跟老师请假了,” 她抢在我前面开口,语气轻快,“说你发烧了,下午得在寝室休息,老师让你多喝水,别玩手机。”

心头一热,中午那阵疯魔的愧疚感突然涌上来,酸得人眼眶发涩。

我攥紧手机,指腹把塑料壳捏出浅浅的印子,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孙梦,谢谢你…… 还有,中午的事,对不起。”

“哎呀,提那干嘛。” 她在电话那头笑出声,声音脆生生的,像咬碎了颗冰糖,带着点图书馆里阳光晒过的书卷气,“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别忘了,我可是看遍了全网言情小说的女人,” 她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 “循循善诱”,“所以啊,肖静,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是吧!想开点!”

“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我又气又笑,鼻尖却莫名一酸。中午掐她脖子时那股狰狞的狠劲,和此刻她轻描淡写的开解,像冰与火撞在一起,烫得人心里发颤。

“装的都是真理!” 她理直气壮,尾音带着点翻书时的沙沙声,“你看那本《雨季不再来》里写的,为不值得的人闹脾气,是最亏本的买卖!”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我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心里那点最后残留的别扭也散了,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帮我找下张老师!”

“张老师?” 孙梦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你找他干嘛?我刚从走廊过,没看见他啊,又不知道他在哪晃悠。”

“现在下雨呢,他肯定在办公室躲清闲。” 我笃定地说,指尖在手机背面敲了敲,“你就去趟办公室,跟他说我生病了,他就知道了!”

“那好吧!” 孙梦在那头应了声,突然又想起什么,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好奇,“你现在在哪里啊!刚才问你还不说。”

我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想起中午那阵混乱,可不就是她在电话里急吼吼让王少赶过来的吗?脸颊微微发烫,语气却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嗔怪:“我…… 我在王少家里还能在哪里?” 我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调子,“不是你打电话叫他来的嘛!”

“你看我对你多好!” 孙梦的声音突然拔尖,背景里传来她踩过水洼的 “啪嗒” 声,“你说说你,撞见那渣男在体育馆跟别人卿卿我我,气得当场就吐了血,我还能找谁?” 她的语气里裹着冰碴子,“比起那个杨可安 —— 看见你冲出体育馆连头都没回,还在跟那赵诗雅笑!谁更关心你?所以我不找王少来,找谁啊!”

“说的也是……” 我对着听筒喃喃道,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的裂缝,塑料碎屑卡在指甲缝里,有点硌人。

体育馆里那幕又像潮水般涌上来 —— 杨可安低头时,发梢扫过赵诗雅的脸颊,她笑着捶他胳膊,那亲昵的模样,像根针反复扎在心上。

“可不是嘛!” 孙梦在那头恨铁不成钢,背景里传来她跟张老师打招呼的声音,“你想想,每次都是谁更关心你,更在乎你,你自己说?”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 我被她问得脸颊发烫,语气里带着点被戳中心事的慌乱,“你快去跟张老师说吧,别让他等急了。”

“知道知道,希望你是真知道!” 她在那头哼了一声,语气却软了些,“行了,不说了,我去跟张老师说明情况了!记得按时吃饭,别老啃糖!”

“知道啦!” 我对着手机应道,挂电话时指尖还在发烫。

王少不知什么时候端了盘切好的苹果过来,见我挂了电话,把果盘往茶几上一放,挑了块最大的递到我嘴边:“想通了?”

“想通什么?” 我张嘴咬住苹果,清脆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带着点微酸的甜,像极了此刻心里的滋味。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指腹穿过发丝时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把我额前的碎发都捋到耳后。

窗外的雨又停了,阳光正从云层里漏下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我嚼着苹果,看着他眼里映出的自己,突然福至心灵,咽下嘴里的果肉,认真地点了点头:“想通了。”

他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漾开笑意,像被阳光晒化的糖:“想通什么了?”

“想通了杨可安就是个混蛋。” 我拿起一块苹果塞进他嘴里,语气笃定得像在宣判,“也想通了……” 我顿了顿,看着他被苹果塞得鼓鼓的腮帮子,像只偷吃到食的小仓鼠,忍不住笑出声,“也想通了,有些人比苹果还甜。”

他嘴里的苹果还没咽下去,闻言猛地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雨后初晴的天空,连带着耳尖都泛起浅红。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突然伸手,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我。

“那……”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带着苹果的清甜,嘴角还沾着点果肉碎屑,“以后多看看甜的人,好不好?”

“咦…… 老王,肉麻死了。” 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校服外套下温热的脊背,故意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以后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好,别说出来,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被我推得往后仰了仰,却顺势抓住我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眼里的笑意像被阳光晒化的蜜糖:“可我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低头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故意的坏笑,“万一你又跑去看那个不甜的……”

“呸呸呸!” 我赶紧打断他,另一只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往他脸上捂,“谁要看那个混蛋!我现在看见他就烦!”

抱枕被他牢牢按住,他的指腹擦过我手背,带着点痒意。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能看到他嘴角那抹藏不住的得意,像只刚偷吃到鸡的狐狸。

“那就是看我了?” 他得寸进尺,伸手挠我胳肢窝,“看我看我,我甜不甜?”

“别闹!”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腰腹的痒意顺着神经窜遍全身,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想躲开,后背却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被他双臂牢牢箍在怀里,挣得越凶,他抱得越紧。

“真的,别闹老王,” 我好不容易喘匀口气,拍开他作乱的手,脸颊笑得发烫,“晚饭吃什么?我饿了。”

他这才停下,却没立刻松开我,只是把下巴搁在我头顶,呼吸带着点未散的笑意:“饿了?” 顿了顿,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臂,起身时还故意捏了捏我的脸颊,“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我想吃肯德基!” 我突然坐直身子,盯着他的背影喊出声,话音刚落就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 外面刚下过雨,路面肯定泥泞难走,更别说这巴掌大的极光镇,连家像样的汉堡店都没有,要吃肯德基,得坐半个小时公交去海港镇,来回折腾下来,天都该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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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回过头,挑眉看着我,嘴角却扬着抹了然的笑,眼神里带着点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的促狭:“肯德基?多大个人了还吃肯德基!”

我被他看得脸上发烫,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往他那边扔,布料砸在他背上发出闷响,语气却没什么底气:“我就是说说而已!谁真要吃了!”

他接住抱枕往旁边一放,挑眉走过来,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湿意 —— 大概是刚洗过手,“你这身体都没好呢,还吃肯德基啊!” 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中午还咳血呢,那玩意儿油乎乎的,吃了不怕嗓子不舒服?”

“我早就好了!” 我拍开他的手,梗着脖子反驳,脸颊却更烫了,“之前是气急攻心,被杨可安那混蛋气的,现在被你一哄……”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慌忙别过脸,声音低了八度,“反正现在跟没事人一样,吃点炸鸡怎么了。”

他却没放过我,故意凑近了些,呼吸喷在我耳廓上,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被我一哄就好了?”

“不然呢!” 我嘴硬地抬下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像偷吃到糖的小孩,“难道还是被你气好的?”

“是是是,” 他笑着应承,掌心轻轻按在我发顶揉了揉,指腹碾过发丝的力道放得极轻,像怕碰碎什么珍宝,“被我哄好的。” 他突然直起身,伸手抓过搭在玄关的外套,“那我现在去买!”

“好!”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已经开始盘算要加两包番茄酱。

他利落地换好鞋,转身时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指尖带着点刚碰过门把手的凉意:“那你一个人乖乖在家里呆着,别乱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药盒,又叮嘱道,“要是觉得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立马回来,听见没?”

“知道啦,啰嗦。” 我别过脸,看着门框上他刻的身高线 —— 比上次见面又往上划了一小截,字迹还新鲜着,“路上小心点,雨天路滑。”

他正伸手去拧门把,闻言动作猛地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懊恼地拍了下额头,转身时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我擦,我忘了,我的车被徐磊开走了!” 他抓着外套的手指紧了紧,语气里满是挫败,“他中午说要去接人,把我车借走了还没还…… 我靠,这破路没车怎么去海港镇?”

看着他急得原地转了半圈,像只找不着窝的小兽,我心里那点想吃炸鸡的雀跃突然就淡了。

“去不了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蔫蔫的委屈,眼神往我这边瞟,尾音不自觉地拖长,“姐姐……”

这声 “姐姐” 喊得我心尖一软,刚才还觉得他啰嗦,此刻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倒有点想笑。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多大点事,不去就不去了呗。”

“别急!” 王少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接通后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喂,秦雨,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买肯德基!”

“啊?哥!为什么是我!” 秦雨的哀嚎从听筒里炸出来,“我数学卷子刚写了两道题!这么大雨,出去就得淋成落汤鸡,怎么去啊?”

“我管你怎么去,” 王少往沙发上一靠,长腿往茶几上一架,“打车也好公交也罢,路费我全包。汉堡、薯条、鸡块、鸡腿…… 一样来个两三份!” 他顿了顿,特意叮嘱,“别放辣,你自己想吃什么也尽管点,算我的。”

“哥,你喂猪呢!” 秦雨在那头咋咋呼呼,“这么多我两只手都抱不住!”

“你……” 王少刚想怼回去,听筒里突然插进个清亮的声音。

“雨哥,你要吃肯德基啊?” 是郭玉宸那小子,尾音带着点没藏好的雀跃。

秦雨 “嗯” 了一声,听着就没什么干劲。

我坐在旁边突然想起,郭玉宸可是肯德基的忠实粉丝,上次中秋,他一个人啃了三个汉堡还嫌不够。

我赶紧凑到王少耳边,用气声说:“让郭玉宸陪他去!他肯定乐意!”

王少眼睛一亮,立刻对着听筒喊:“秦雨,郭玉宸不是在你旁边嘛?让他跟你一起去!”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告诉他,想吃啥点啥,敞开了点,算我的!只要别忘了给我带回来就行!”

“嗷!好嘞!” 郭玉宸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比刚才精神了十倍,“雨哥走啊!买肯德基去!我知道海港镇那家店哪个窗口出餐最快!”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郭玉宸在抢秦雨的手机。接着是秦雨不情不愿的抱怨:“你慢点!我鞋还没换呢!”

王少挂了电话,冲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得意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还是你聪明。”

“也就你能想出这种折腾人的招。” 我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但听着郭玉宸风风火火的动静,好像连雨声都变得热闹起来。

他突然起身往厨房走:“等着也是等着,那我先把冰箱里的鸡翅腌上,万一他们路上耽搁了,总不能让你饿着。”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是他在找调料。我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份需要两个人跑腿的肯德基,好像比直接买到手的,多了好多好多的甜。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就是连吃顿炸鸡,都能被他折腾出满屋子的暖意。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