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缘起山海:拐个狐狸当男友 >  第512章 最后只有你接纳了我

“我要是怕就不会和你说这些。再说了,你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

墨夤眯起眼睛。

“看您这架势,莫非堂堂山海之主要杀我灭口?”

涂山雪突然靠近墨夤。

“你说笑了,我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今天和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相信你的为人罢了。”

“一个能为素不相识的人族说话的好小伙,我相信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且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么会伤害你呢?”

“再者我现在连一个稍微强壮一点的人族都不如,打不过你的。”

墨夤摇头叹息。

涂山雪:“如此说来,你之前在大殿说的,都是诓那老狐狸的咯?”

“那倒不是,我确实能让你们整座狐狸山给我陪葬。不是我不能,而是因为我不想。”

“哪怕我在你们这里受辱,可你们依旧是阿玄的家人。这青丘的狐狸,依旧属于大荒生灵。”

“虽然我已经不是山海之主,我也不会选择去伤害你们,去伤害曾经我的孩子们。”

墨夤说道。

“呵,你就这么自信我会守口如瓶?另外,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涂山雪眼中灵光乍现。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你既知我为山海之主,应该清楚我能看到你们看不见的未来。”

“世间万千,皆有迹可循。它们都遵循了事物发展延伸的规律,按部就班。”

“我能预见我和阿玄孽缘的开始和终结,也能预见大荒未来的发生之态。我能预见万物苍生的生死,亦可见你不会把今日之事告与他人。”

“就比如你向狐皇自荐说要来抓我,但是你现在都没有动手。又比如阿玄和涂山朵拜堂成亲的良辰吉日,会选择在三月后的今天。这些的这些,我都是可以遇见的。”

“好好珍惜你们剩下的时间吧。不久后帝鸿降世,会开启灭世之劫。到那时,世间生灵皆烬成灰,万物都将归无。”

“再见了,阿雪。谢谢你,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听我絮絮叨叨。虽然但是,还请你照顾好那死狐狸。”

说罢,墨夤转身消失在了肆虐的风雪中。

目送着那道清瘦背影渐行渐远,涂山雪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敢相信,刚刚和自己拉家常的竟是传言中那一位。

他也不敢相信,一直在青丘之地被折辱的凡人竟有这样的身份。

“我这是在做梦吗?”

回过神来的青年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很疼,看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这也太神奇了吧!”

涂山雪感慨。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人离去的背影,青年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怅然若失。

……

离开青丘,墨夤循着天星的方向往阳城方向走去。

他拖着残破的身体一路走走停停。日夜交替,时间的概念在他这里被无限模糊。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体已经到极限的墨夤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本想站起来的,可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让这人无计可施。

在不知不觉中,墨夤竟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乱石滩。

环顾四周,入目皆是一丛接一丛的嶙峋怪石。

“只能走到这里了吗?看来我还是无法阻止灭世之劫啊。也不知道另一个我能不能力挽狂澜。”

“这是我无法遇见的结局,也是我苟活至今的原因。不过现在我也不用多想了,毕竟我的路要到头了。”

说着,仿佛被抽掉脊椎的墨夤斜斜倒下。

寒风的呼啸声萦绕耳畔,油尽灯枯的青年缓缓阖上眼睛。

就在墨夤即将接触地面的前一秒,一双由黑红色魔气凝结而出的巨手轻轻扶住了他的身躯。

意料之中脸着地的疼痛并未传来,墨夤有些诧异睁开眼。

在看到扶住自己的巨手时,他笑了。

“没想此刻接纳我的会是你。魔啊魔,最后竟是你拥抱了这个被万灵厌弃的我吗?”

墨夤身体倚靠着黑红色的巨手,脸上笑容苦涩。

似是听到他的话,魔手上逸散而出的精纯魔气爬上了墨夤的身体,尝试往里钻去。

“也罢,进来吧。”

墨夤歪过头,反手抱住了支撑着自己身体的手掌。

一瞬间,巨手消散,化作一股庞大魔气涌入墨夤的身体。

在源初魔气的滋养下,墨夤的精神恢复了些。

虽然身体依然千疮百孔,但他现在能站起来了。

墨夤伸出手,源初魔气在他掌心凝出一朵黑红色的莲花。

“谢谢,我会送你回家的。连同残留在大荒的其他魔气一起。”

说完,墨夤把莲花收进心口。

魔气融体,这人原本灰蒙蒙的眼睛顷刻变得妖冶血红。

随后墨夤双手举过头顶,以源初魔气作为指引,吸收起遗留在大荒各处的剩余魔气。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

三天后,体内汇集了无尽魔气的墨夤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沉眠中,这人出乎意料地做了个梦。

梦里,墨夤见到了记忆中的阿玄傻愣愣蹲在他的脚边,一下又一下地用脸蹭着他的手。

长久以来一直紧绷神经的墨夤此刻放松下来。他俯身坐到地上,任由狐狸毛绒绒的脑袋蹭着自己的脖颈。

突然,阿玄温热的唇在墨夤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墨夤歪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青年,开口让他再亲一遍。

阿玄疑惑,问为什么?

“因为再不亲,梦就要醒了啊。”

说完,墨夤的意识一阵恍惚。

梦境破碎,现实回归。

醒来的墨夤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血泪,双手抱腿颓然地蜷缩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巨石上。

岩石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白绫进入墨夤的身体,带走了他体内仅剩的余温。

墨夤把头埋在双腿间,肆虐的寒风吞没了他细碎的啜泣。

风雪带走的不止是体温,还有墨夤血泪的滚烫。

沾染白绫的泪水湿了又干。血泪炙热,泪痕却早已冰冷。

大雪停了又落,落了又停。也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的墨夤睁开眼。

明光刹那,袭入他眼中的是一抹刺眼嫩绿。

那是一颗新芽。

一颗生长在被寒冬腊月冰雪覆盖的荒石地上的新生命。

它倔强又孤独地摇曳在被血泪融了一圈的化雪地上。虽然渺小,却十分顽强。

是墨夤的血泪化开了冰雪,让深埋冻土里的种子误以为春天到来,进而萌发,破土而出。

看着地上这株嫩芽,墨夤久违地笑了。

他伸出指尖碰了碰这抹新绿,感受着流淌其中的磅礴生命力。

与墨夤体内的死寂迥异,这小小嫩芽里蕴藏的,是象征无穷无尽,生生不息的生息之力。

就在墨夤感叹生命的强大之时,体内一丝不受控的灰色气息从他的指尖溢出,轻描淡写得扫过嫩芽新绿的叶片。

顷刻间,绿叶枯黄,新芽垂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