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快穿之人格补全计划 >  第214章 世界送我一场盛大葬礼24

许先生叹了口气,将茶壶重新注满热水,袅袅白雾在两人之间升腾。

他的目光透过雾气,落在邵庭那张年轻却已显出坚毅的脸上。

“邵少爷,”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从小在英格兰长大,恐怕不了解故土现在的情况。”

邵庭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左轮手枪的纹路:“我只知道他们在用鸦片换白银。”

“不止如此。”许先生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们用鸦片摧毁我们的意志,用炮舰轰开我们的国门,现在——”

他猛地拍桌,茶盏里的水面剧烈晃动,“他们还想用条约把我们变成永远的奴隶!”

许先生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我们'青龙会'不同于那些只知反清的团体。我们要做的,是推翻腐朽的清廷,同时赶走所有吸血的列强。”

他起身从书架取出一卷泛黄的画报,展开在桌上。

画面上是广州街头,骨瘦如柴的瘾君子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如鬼魅。

“这是去年一个法国记者偷偷画的。”许先生的手指轻轻抚过画面,“广州城里,十户人家有七户在抽鸦片。农民卖了田地,工匠当了工具,连读书人都典当了祖传的书籍......”

邵庭的胃部突然一阵绞痛,他哪怕在现实世界,也只是从历史书上读过这段历史,而实际情况则比他认知里的更加惨烈。

“所以你们才偷了武器。”

“因为我们没有选择!”许先生苦笑,“朝廷的绿营兵还在用火绳枪,怎么对抗英国人的后膛枪?我们的水师战船连蒸汽机都没有,怎么对抗铁甲舰?”

他猛地抓住邵庭的手腕:“你父亲三年前就开始暗中资助我们。他把钨矿藏在茶叶箱里运往澳门,再转运到内地兵工厂。那些钨合金的枪管,是我们唯一能对抗洋枪的武器!”

“但现在,”许先生松开手,语气突然变得沉重,“我不希望你走你父亲的老路。”

邵庭的心脏剧烈跳动:“为什么?”

“因为你才十九岁。”许先生的目光充满长辈的怜惜,“这条路太危险,你父亲......就是前车之鉴。”

邵庭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许先生,您觉得我还有退路吗?女王已经盯上钨矿,东印度公司恨不得把菲茨罗伊家族生吞活剥。就算我现在抽身——”

他举起那把左轮手枪,月光透过窗户,在枪管上投下冰冷的光泽:“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屋内陷入沉默,远处传来贫民窟醉汉的嚎叫声,衬得这寂静更加压抑。

许先生长叹一声:“你父亲希望你活下去。”

“即使这意味着要你向女王低头,即使......”

“即使要我做第二个西里尔?”邵庭突然抬头,眼中闪着危险的光。

许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发黄的报纸。

1840年6月的《泰晤士报》,头版刊登着英军舰队抵达珠江口的消息。报纸边缘有干涸的血迹。

“这是你父亲看到报道那天的反应。”许先生指着血迹,“他砸碎了玻璃,手掌被割得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

“血脉是不可选择的枷锁,也是永不熄灭的火种。”

许先生将手按在邵庭肩上:“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中。”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

邵庭将父亲的纸条和那把左轮手枪一起收进内袋,起身时眼神已变得坚定。

“许先生,请转告青龙会的弟兄们,”他整理着袖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菲茨罗伊家族会继续提供钨矿。”

许先生眉头紧锁:“那你......”

“我会用我的方式活下去,”邵庭走向门口,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也会用我的方式...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推开门,突然回头:“对了,那个来找我的年轻人...”

“是阿忠?怎么了?”

“告诉他,”邵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次演戏时,拳头别真的往西里尔脸上招呼。我那管家记仇得很。”

*

邵庭推开门时,西里尔仍站在窗边,身形笔直,灰蓝色的眼睛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听到门响,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分,却又在下一秒绷紧,仿佛连这细微的松懈都是不可饶恕的失职。

“少爷。”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邵庭没有回答,只是径直走到他面前。

晨光将西里尔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像一把出鞘的刀,而更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邵庭抬手,指尖轻轻抚上西里尔的脸颊。

他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瞬间绷紧,西里尔的呼吸都屏住了,却不敢躲闪,只是垂下眼睫,乖顺地任他触碰。

“你一直站在这里?”邵庭问,拇指摩挲过西里尔眼下那片疲惫的青黑。

“是。”西里尔的声音很轻,“您说过天亮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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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庭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下一秒,他整个人向前倾去,额头抵在西里尔的肩上,双臂环住对方精瘦的腰身,把自己深深埋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西里尔浑身僵硬,双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别动。”邵庭闷闷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让我抱一会儿。”

西里尔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轻轻环住邵庭的肩膀。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怀中抱着的是易碎的琉璃,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我好累...”邵庭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像是终于卸下所有伪装后的叹息。

西里尔的心尖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邵庭,那个永远游刃有余、带着讥诮笑意的少爷,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靠在他怀里,寻求片刻的安宁。

“您...”西里尔犹豫了一下,终一只手轻轻抚上邵庭的后脑,指尖陷入柔软的黑发,“需要我做什么?”

邵庭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呼吸喷洒在西里尔的颈间,温热而潮湿。

“就这样......”他说,“别说话。”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将相拥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拉得很长。

西里尔能感觉到邵庭的重量完全压在自己身上,那种全然的信任让他胸口发烫。

他小心翼翼地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抱得更稳些,像是要替他撑起所有重担。

不知过了多久,邵庭才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立即离开这个怀抱。

“西里尔。”他突然开口,声音依然闷在西里尔的肩窝里。

“我在。”

“你知道许先生是谁吗?”

西里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听说过。”

邵庭轻笑一声,终于抬起头,却仍保持着这个亲密的距离,他的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明亮,带着西里尔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说你是女王的刽子手。”

邵庭轻声道,指尖抚上西里尔的喉结,感受着那里紧张的滑动,“说我要小心使用你,就像用那把枪——既能杀敌,也可能走火伤到自己。”

西里尔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说得对。”西里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是危险品。”

邵庭突然按住他的头,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不,”邵庭说,眼神锐利如刀,“你是我的。”

这句话像是一道咒语,让西里尔的瞳孔骤然收缩。

“现在,”邵庭终于松开他,后退一步,又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未存在,“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然后——"

他走到床边,开始解领结:

“我们得好好谈谈,关于你和我父亲,关于那把和你一模一样的手枪,关于......”

邵庭回头,对仍站在原地、表情茫然的西里尔勾起唇角:

“你为什么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