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大明第一搅屎棍 >  第660章 大明若雄狮,今已醒矣

泉州府,晋江,郑府。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老四,你去趟吕宋,将那边的水师战船全给我调回来!

老三,着人去趟日本,告诉左卫门,让他瞧见红毛夷的船就给我狠狠地打!”

郑府豪宅里,气急败坏的郑芝龙怒吼着。

他的衣服脏兮兮的,左胳膊似乎还受了伤。

东海一战郑家水师遭遇荷兰国与弗朗机国的伏击,损失惨重,一个多时辰前,残余战船才堪堪回到晋江老巢。

这一路上郑芝龙早骂遍了施罗保和博尔格的八辈祖宗。

郑芝龙实在有理由生气,红毛夷两次被其击败之后,已经与他签署过协议,而小弗朗机人能在壕镜落脚,还不是因为他网开一面?

这施罗保和博尔格却给他整这出,端得是背信弃义!

真当他郑芝龙是好欺负的吗?

东海一战,郑家不过出动了晋江老巢战船的三分之一,而在日本,在吕宋,在婆罗洲,郑家的水师战船数倍于晋江战船数额。

施罗保和博尔格敢如此行事,就要做好被郑家报复的心理准备。

封港、劫船,以后见到此两国的商船,格杀勿论!

左胳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仍旧压抑不住郑芝龙的怒火。

得了令的两兄弟并未急着离开,虽说施罗保和博尔格确实很令两人恼火,但数日前的那次海战,还不足以上升至与荷兰国和小弗朗机国的战争。

倘若他们真的如此做,郑家或许真的要与两个国家为敌了。

而如今郑家与朝廷的关系十分微妙,倘若失去朝廷的支持,郑家想单独对抗这两个据说在欧罗巴也很厉害的国家,或许并不乐观。

可郑芝龙正在气头上,两人面露为难并不敢开口劝说。

倒是年纪最小的郑森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开口道:

“父亲,您乃我郑家家主,您应当冷静下来。”

郑芝龙闻言皱了皱眉,正打算训斥,却听郑森又道:

“父亲,儿刚得知消息,驻扎在台州的秦翼明已经拔营,目前正在朝着福宁州进发。”

秦翼明是在三月前后开始在台州驻扎,当时对外的说辞是为了堤防海外倭寇,但明眼人都知道,其实就是为了防备他郑家。

不过这几个月秦翼明还算老实,一直在台州呆着,并未越雷池一步,郑家虽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但也是没办法。

岂料前几天竟突然拔营向福建进军,郑森刚得到消息时便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一听这话郑芝龙连训斥都忘了,眉头皱得如同麻花,郑芝虎道:

“难道……朝廷要对我郑家动手?”

即使不愿这么想,郑芝虎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测。

郑芝龙闻言冷哼一声道:

“没有我郑家替朝廷拱卫海防,大明沿海早被倭寇侵占了,朝廷怎敢如此?”

可郑芝龙这话说的明显没什么自信,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慌乱。

他承认这次行动有赌的成分,赌朝廷不敢、也不会因为几个爵位就跟他翻脸。

他之所以这样,还不是想找回点面子,到了郑芝龙这个年纪,钱,钱不缺,权,权不缺,他要的,就是个名儿。

好容易赐下几个爵位,一门四爵,何其风光。

当时郑芝龙可是在晋江老宅大摆宴席,恨不得将全县的人都请来,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郑芝龙的功劳。

奈何当初有多风光,被剥夺爵位后就有多丢人。

以至于郑芝龙当时差点气炸,而与建奴使者眉来眼去,也有一部分原因来自这里。

不过建奴也确实大气,至少比朱家大气多了,一上来就是王爵。

本来郑芝龙还有些犹豫,建虏给的爵位虽高,但毕竟连山海关都进不来,正统仍旧是大明朝廷。

可是如今,朝廷倘若真的要对他动手,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是父亲先不敬于朝廷,又岂能怪罪朝廷出兵?”郑森反问道,脸上不仅没有惧怕,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满。

啪——郑芝龙反手便是一巴掌,而后大骂道:

“乳臭未干,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给老子滚出去!”

“父亲即便打死孩儿,孩儿也要说!他们不敢言,但孩儿若也不说,我郑家将亡矣!”郑森面不改色继续道。

他的脸上泛起巴掌印,但仍旧执拗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朝廷已不是今年前的朝廷,父亲,几位叔叔,你们知道吗?

朝廷仅仅一年,便铸造出来整整三百门二十四磅铜炮,火铳的产能今年也将有大幅度的提升,这还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

我郑家也有船厂,也有铸炮厂,可相比于朝廷,又算什么呢?

朝廷若雄狮,此前沉睡,今已醒矣,有镇国公在,我等玩这等墙头草的伎俩,日后恐怕只会贻笑大方!

几位叔叔也说说,究竟是脸面重要,还是生存重要?

难道我郑家忘记创业之艰辛了吗?”

郑森挨了一巴掌,反倒更敢说了,一连串的话连带着质问,噼里啪啦的糊在了郑芝龙、郑芝虎等父辈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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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当年可谓白手起家,郑芝龙带着几个兄弟闯荡南洋时,不知受过多少白眼和算计,更不知承受过多少次背叛和劫掠,方有今日郑家之家底。

个中之艰辛,自不足为外人道,但那时郑芝龙兄弟几个都清楚,生存,高于一切。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脸面。

可是这么多年的富贵生活过去,仿佛生存的危机,已经被灯红酒绿所腐蚀。

“大哥,大木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话却是在理的,倘若朝廷真要对我郑家动兵。

内有朝廷百万大军,外有红毛夷和弗朗机人,我郑家即便应对也必然捉襟见肘。

且我郑家在晋江经营这么些年,大哥真的舍得放下这一切继续出海吗?

即便大哥舍得,即便我郑家水师庞大,可是大哥,那施罗保和博尔格敢如此行事,大哥便果真觉得没有朝廷的授意吗?

大哥别忘了,镇国公之所以能组建起来水师,可不光是咱们郑家帮衬,还有红毛夷的船和弗朗机人的火炮。”

郑芝彪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大哥道。

郑家在泉州府也有自己的陆军,而且数量还不少,仅仅在福建就有两三万人。

但郑家一直以水师见长,陆军还真没怎么打过仗,欺负欺负土匪强盗可以,那秦翼明麾下,可全是骁勇善战的白杆兵。

更重要的是,朝廷拥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兵员,单是现役就不下百万,朝廷这两年打击士绅,捞足了油水,军饷是不愁发的。

郑芝龙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被建奴的王爵许诺冲昏了头脑,竟忽视了朝廷那么多的优势。

郑家水师是强,不论是红毛夷还是弗朗机人,单个拉出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倘若朝廷真的与红毛夷、弗朗机人合作呢?

朝廷可为他们提供港口和补给,那么不论是水师、还是陆军,郑家都将不占优势。

一时间郑芝龙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这时,郑府管家递过来一封信道:

“老爷,有信从北边来。”

郑芝龙皱了皱眉接过来撕开信封查看,信的内容似乎很短,但郑芝龙看完后却呆若木鸡。

但见信上写道:

“属下郑三冒死以闻。

朝廷与大清于官山决战数日,清廷大败……

精锐尽失,不下十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