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轩站在鬼界与人间交界的断渊边，手中轮回之石泛着幽蓝光芒。
三日前他们联手击溃了盘踞鬼域千年的戾鬼王，那魔物临终前撞碎的骨笛里，竟滚出一枚刻着星纹的石珏——正是传说中能感应神界的轮回之石。
此刻石珏表面浮起淡金色纹路，像活了一般指向天际，那里有片云气终年不散，隐约可见朱红门阙的影子。
"那就是天门？"吕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青玉剑。
她发间的银铃随动作轻响，在鬼界阴风中竟透出几分清越，"我曾听师尊说过，神界入口藏于九重天阙之后，非大机缘者不可见。"
赵宇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鬼界的寒气连修行者都能浸透："可咱们刚把鬼界搅了个天翻地覆，这时候往神界跑......会不会引火烧身？"
田轩将轮回之石收进怀中，石珏贴着心口的温度让他想起人间晨雾里的暖茶："鬼界异变不是偶然。"他想起在鬼王地宫看到的壁画——无数黑蝶从鬼界之门涌入人间，"若神界真有能阻止这场灾祸的力量，就算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
三人御空而行，越接近那片云气，周身压力越重。
待穿过最后一层阴云，眼前景象令赵宇倒抽冷气：朱漆门扉足有千丈高，门楣上"天门"二字是用流动的星砂写就，门两侧各立着一尊青铜巨像，左边青龙盘柱，右边白虎踞石，可当他们靠近时，巨像眼瞳突然泛起金光——竟是活物！
"止步。"
清冷男声像冰锥扎进耳中，白虎神将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前。
他身着玄色甲胄，发间束着白虎骨簪，眉心一道竖纹如刀刻，"神界重地，岂容凡界蝼蚁擅闯？"
田轩向前半步，挡住被寒气压得后退的吕瑶："在下田轩，凡人出身修行者。
三日前于鬼界击溃戾鬼王，得轮回之石指引至此。"他将石珏托在掌心，"此石显示鬼界异变与神界有关，特来求见上仙，查明真相。"
"凡人？"白虎神将目光扫过田轩腰间未完全褪去凡纹的玉佩，嘴角勾起冷笑，"当年鬼界之乱，便是因凡人贪心开启鬼门所致。
你今日带着轮回之石来，莫不是想重蹈覆辙？"
"白虎。"另一道声音响起，青龙神将自门侧走出。
他着青金鳞甲，发间缠着青色龙须，眉间一点朱砂像团跳动的火，"轮回之石认主，说明此子与神界有缘。"他转向田轩，目光温和许多，"但天门有天门的规矩。
要入神界，须得通过试炼。"
"什么试炼？"吕瑶上前一步，指尖在剑柄上轻点。
她虽未显露出气息，但白虎神将瞳孔微缩——这女子分明已是飞升者初期，比他们这些守门将更接近神界核心。
"第一关，雷渊取核。"青龙神将抬手划出一道金芒，虚空中浮现出试炼之地的景象：乌云翻涌的虚空里，无数紫雷像活蛇般乱窜，地面散落着三枚幽蓝晶核，"收集三枚雷霆晶核，活着走出来，便算通过。"
白虎神将冷笑："莫说凡人，便是普通飞升者，在雷渊里撑不过半柱香。"
田轩与吕瑶对视一眼。
她眼尾微挑，是只有他懂的"试试看"的信号。
"我二人同去。"田轩抱拳，"何时开始？"
青龙神将屈指一弹，金芒裹住两人。
再睁眼时，他们已站在雷渊边缘。
上方雷云压得极低，最近的紫雷离头顶不过三尺，炸响时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味。
"小心！"吕瑶拽着田轩往旁一扑，一道碗口粗的雷柱正劈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地面炸出深不见底的裂缝。
田轩趴在地上，看着雷柱余波在裂缝里激荡。
他注意到，每次雷劫劈下前，云层里会先闪过一丝银芒——那是雷劫即将降临的预兆。
"雷劫有规律。"他扯着吕瑶躲进一处凸起的岩脊后，"刚才那三道雷，间隔是七息、五息、三息......"他摸出腰间的短刃，在岩脊上刻下时间记号，"似乎在逐渐缩短，但落点......"
话音未落，又一道雷劈在岩脊右侧。
田轩瞳孔微缩——那雷柱落点，竟与他们移动的轨迹重合！
"它们在追踪我们的气息！"吕瑶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将一道清凉真气渡入他体内。
田轩顿觉周身气息收敛如常人，再看头顶雷云，银芒闪烁的频率果然慢了下来。
"好手段！"田轩眼睛发亮，"你用了隐息术？"
吕瑶点头："但只能维持半柱香。"她指向左侧三十丈外的晶核，"第一枚在那边。
雷劫现在间隔九息，我们可以利用岩脊做掩护......"
两人猫腰疾行，田轩的短刃在沿途岩石上刻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每当雷劫将落时，他便用短刃敲击深痕，震落碎石引动小范围气爆——紫雷竟被气爆吸引，转而劈向碎石！
"原来如此！"吕瑶低笑，"雷劫虽灵，到底是死物。
用外力干扰，就能改变它的目标！"
他们如穿梭在雷网中的鱼，第一枚晶核入手时，田轩掌心被雷芒灼出红痕，却笑得比捡了宝贝还开心。
第二枚晶核在雷渊中心，周围没有岩石掩护。
吕瑶解下腰间青玉剑，剑指苍穹，一道青色光罩将两人护在其中。
紫雷劈在光罩上，震得她手腕发颤，却始终未能破防。
"这是我师尊给的护命法宝。"她咬着唇道，"只能撑三次。"
田轩当机立断："我去取晶核，你引开雷劫！"他趁着光罩第二次被劈的瞬间跃出，短刃在掌心凝聚真气，朝着晶核所在的雷池中心掷去。
短刃划破空气的尖啸果然引动两道紫雷，田轩借势滚地，指尖触到晶核的刹那，第三道雷正劈在光罩上——光罩碎裂的同时，他已拽着吕瑶躲进一处刚被雷劈出的深坑。
"第三枚！"吕瑶指着深坑对面的悬崖，那枚晶核嵌在崖壁上，周围缭绕着比普通雷劫更粗壮的金雷。
田轩摸了摸怀里的两枚晶核，突然扯下外袍："把你的剑借我。"他将外袍缠在剑上，运起全身真气掷向金雷。
外袍瞬间被雷火点燃，金雷却像闻到血腥的兽，追着燃烧的剑劈去。
田轩趁机拉着吕瑶跃上悬崖，指尖扣住晶核的刹那，金雷余波扫过他后背，疼得他闷哼，但晶核入手的温热让他眼睛发亮。
当两人带着三枚晶核出现在天门前时，青龙神将
"不错。"青龙神将接过晶核，指尖拂过上面的雷纹，"能在雷渊里活下来的，近百年不过五指之数。"他看向田轩，"但神界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
关于鬼界异变......"他顿了顿，"有些上神认为，这不过是鬼界的内斗；也有些......"他目光扫过天门后隐约可见的琼楼玉宇，"想将此事压下去。"
"为何？"吕瑶皱眉。
青龙神将摇头："不可说。"
突然，天门上方的云层剧烈翻涌，一道黑影如利箭掠过，速度快得只来得及看清是团黑雾，却带起狂风将三人吹得踉跄。
青龙神将脸色骤变，白虎神将却露出冷笑。
"那是......"田轩抬头，只余残影。
"不必问。"青龙神将沉声道，"你们通过了第一关，但真正的考验在'天穹之巅'。"他指向天门后的云层，那里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玉台，"三日后，去那里接受终极试炼。"
"若通不过呢？"赵宇小声问。
白虎神将抚上腰间佩刀："便永远留在这里。"
田轩望着天门后翻涌的云气，三枚雷霆晶核在怀中发烫。
他能感觉到，一场比鬼界更汹涌的风暴，正随着天穹之巅的试炼，缓缓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