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是众人最着急忙慌的一天。
一大早黑瞎子睁眼一看手机就被吓醒了,最后还是谢雨臣呼噜毛把人魂唤了回来。
“谢大,合法范围内车速最快去机场接人,叫管家现在去把四合院收出来。”
谢雨臣穿着家居服,靠在床头揉着眉,又补充道,“新月饭店那边重新安排,就告诉他们老板说老夫人来了。”
“是,花儿爷。”
谢大挂断电话,神色郑重却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一系列事务。
虽然时间给的紧,但这种事儿今年来的还少吗?突然抱着孩子回来的老爷,杭州突然结婚生子的吴三爷。
更别提还有早早就开始准备的,元旦来临前后的花儿爷一场,小三爷一场的结契礼。
谢大发誓今年也是收获满满的一年,去年鱼还是太余了!!
电话重新被插上充电器。
亮着被修长的手放在一边床头柜,那手刚落在柔软的绸被上就被另一只略大些的手给握住。
黑瞎子黏糊糊的靠在谢雨臣胸膛上,场面有些滑稽,他太大一只,靠着谢雨臣的时候就像一棵榕树弯了腰去嗅海棠花一样的感觉。
谢雨臣也没觉着这场面有些什么,反而纵容一笑,抬手摸了摸黑瞎子乌黑发亮的发丝。
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子自豪,瞧,这人没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活的多粗糙。
跟那街边称霸的三花猫似的,霸气威严可惜就是白毛变灰,毛都打结了,一整个丐帮帮主猫。
如今却是发丝如绸,皮肤光洁,还白了不少,可以和养的极好的波斯猫媲美。
谢雨臣手不自知的扶上黑瞎子的眼睛,掌心被颤抖的睫毛扇的痒痒的,他垂眸看向昂头望着自己的黑瞎子。
缠绵的,珍重的,发自内心的一个吻贴上唇角。
黑瞎子笑,“谢谢,我好看吗?”
“噗,别瞎给我取外号。”谢雨臣如玉的指尖轻点黑瞎子的唇瓣,弯着眉眼起床换衣服。
“别贫了,还有一个半小时无邪他们就要到了。无邪也真是的,坐上飞机了才给我们发信息。”
谢雨臣边说边换家居服,双手拉起衣角露出一截白到晃眼的腰,可惜美玉带瑕,皮肤上零星缀着几朵红梅。
黑瞎子搁后面床上支着头,往日往后竖着的背头此刻乖巧的垂顺着。
爱,最好的补品。
往日决绝带着煞气与忧愁的气质悄然变得柔和,眉眼平静裹挟着爱。
那双眼被一缕阳光透过,灰金玻璃珠一样美丽的瞳孔专注地倒映着谢雨臣的身影,而作为背景的则是他浓稠如墨一样的爱意。
谢雨臣很快换好衣服洗漱完毕,粉色衬衫妥帖的被白色西裤束缚,白色的马甲也被系上最后一颗扣子。
他将西装搭在臂弯,走到床边轻抬黑瞎子的下巴。
谢雨臣仍笑的眉眼弯弯,凑近时水汽裹着薄荷先行触碰到黑瞎子的触觉,随即是衣物自带的淡淡海棠花香。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黑瞎子额上,宛如一个奖励。
“再睡会儿,我半小时后回来叫你。”
谢雨臣语气像一只狡黠的猫一般,黑瞎子沉默了几秒,只觉得自己现在和那后宫侍寝的妃嫔一样,而自家陛下要上朝去了。
“小花,出力的是我。”
黑瞎子选择挣扎一下,他直起身,被子顺着惯性滑落,露出精壮有力的完美身材,那锁骨处甚至还有一个牙印。
谢雨臣则不经意扫了一眼随后瞳孔快速移开,咳了下无辜道,“我知道呀,你睡呗。”
“……行吧,陛下慢走,臣妾好好缓缓,晚上再好!好!伺候陛下。”
黑瞎子只得纵容笑着,话语最后两个好落了重音,再次拿出来不知哪摸出来的白手绢挥了挥。
只是他眼里欲色暗沉,无形的触手裹挟了谢雨臣整个人。
第六感一抖,谢雨臣摸了摸鼻子,选择不逗黑瞎子了。
这华贵的老虎摸起来是得劲,不过最后夜幕降临受苦的都是自己,虽然早上黑瞎子给按摩了大半天,但这腰还隐隐酸着呢。
“行了,朕上朝去了,半小时后带你去面见大臣。”
谢雨臣拿起外套放在臂弯,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跨出门时他回头对黑瞎子飞吻了一下。
黑瞎子接地稳稳的,就那样赤着上半身对谢雨臣反抛一个吻,甚至还wink了下。
这场面很美很吸引谢雨臣,特别是看见那自己制造出来的痕迹,让他有种立马返回去再添上几笔的冲动。
果然是**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谢雨臣笑的没招,只能赶紧将手里的珠链放下,留给黑瞎子一个慢慢消失的背影。
黑瞎子无奈的笑笑,看着阳光充斥着的房间,感受着身边的温热,他听话的闭上眼睛,在一片岁月静好里重重呼吸了一下。
“呼。”
乌衯深呼吸着边走边舒展身体,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人,随即又跑到刘丧身边。
笑意盈盈地拿过行李箱边上挂着的豆浆,亲亲热热地举起喂给刘丧,乌衯笑的比太阳明媚。
如此活力感染了无邪,他本来在犯困,看着乌衯这样也是无奈又嫌弃的笑出声。
“五五,你也太心疼刘丧了吧,豆浆都要喂到嘴边啊~”
“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啊,你就说你现在剥的茶叶蛋是给谁吃的?”
乌衯看着无邪就着袋子给茶叶蛋剥壳,那动作分明就是要递给张启灵,就这也好意思说她,真是爱调侃。
“你就这态度对早餐大王吗?”
无邪故作睥睨的看了一眼乌衯,手里的茶叶蛋已经按照节奏三口一个喂给了张启灵,空着的手也给喂了一口豆浆。
“好吧,小弟膜拜膜拜你,膜拜膜拜带早餐的无邪大王~”
说罢,乌衯肘了一下刘丧,眼神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刘丧沉默了一下,宛如一个人机一样念着同款台词。
话还没说完,就被无邪给丑拒了。
“好了,刘圆圆,赶紧让五五用吃的堵上你的嘴,白瞎这好脸,一点演员的天赋都没有,台词说的和喂鸡一样。”
“那多好,可以和我哥开个养鸡厂,养鸡大王张小官和刘丧丧~”
乌衯接梗的速度之快,让无邪都反应了一下,而张启灵已经丝滑的考虑起了和刘丧开养鸡厂的可行性。
看着大舅哥眼里的光,刘丧扯了扯乌衯的衣角,顶着会被张启灵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的勇气道。
“五五,我不想养鸡。”
果然,张启灵不解的看向刘丧,和他养鸡怎么了?小黄鸡多可爱,而且小五也喜欢。
“嗯?那你想养什么?养我吗?”
乌衯很认真的思考着刘丧的话,随后刘丧羞涩道,“我更喜欢杀鸡,然后煎炒炖煮。”
“哦~可以呀,那煮超大份酱香浓郁的鸡公煲吃好不好?”
乌衯语气兴奋,仿佛看见了从张启灵养鸡到刘丧杀鸡制作,随后一大家子带着母亲一起大快朵颐的场景。
旁边张启灵的眼神也从嫌弃变成了赞赏,果然是一家,一条龙全包了。
“……”
无邪抽了抽嘴角,这养鸡厂鬼影都没一个,怎么就畅想起来了呢?自己都还没投钱呢!!
只能说还是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人没必要太正常。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绿叶新石板净,一切都散发着清醒的金钱气息。
这都是谢大带着家政紧急维修过的成果,一行人一碰面,分工明晰。
张启灵和乌衯随着谢雨臣去接人,其余的装饰什么的交给霍绣绣和彩云,厨房里王胖子和黑瞎子则带着刘丧忙活起来了。
一早就现杀的鸡鸭鱼肉,还有各自带的特产,保管中午一到就是热气腾腾的团圆宴。
一定要给白玛看到他们的一个精彩亮相,这是他们共同的念头。
可惜就是没法第一现场看见小哥他们相聚的场景,好在他们派出了战地记者张小蛇,能有第一手现场资料。
这孩子,哦不,胖子回想那个穿的像个小仙童一样的背影,这祖宗也是一早从港城来的,张海客给他特派的私人飞机。
主要是他是被乌衯推给小哥认可,且他本人也认定自己是小哥座下第一小弟的人。
所以这种母子相逢的场景,乌衯只让张小蛇来替张家做个见证就行了,其实找张海侠会更靠谱,可惜他有个不着调的对象。
张海楼默默打个喷嚏。
整个人哀伤的靠在张海侠身上,悲叹自己和乌衯的知己情义如纸薄,这么大事居然不选自己。
火车站。
在等候区稍远的地方,三台奔驰停在那,为首的无邪显得比兄妹二人还紧张一些。
他握着熄火的方向盘,舔了舔嘴唇看向后视镜,乌衯在后排环手闭目,一派淡然。
“五五,不紧张吗?怎么那么淡定。”
无邪开口问道,目光已经转到了副驾,张启灵情绪上看不出波澜,只是那眼充斥着期待,较平时更亮了些。
“我很紧张。”
乌衯呼出一口气,话语尾调微微颤抖,“我快紧张死了。”
“看不出来。”
无邪再次看向她,还是和小哥一样如出一辙的淡定。
不过这也这也正常,毕竟他们初见的时候,面对那些蚂蚁一样的尸鳖五五也显得很淡定。
这样想着,无邪也问了出来。
“那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面对那些尸体和尸鳖什么的,你显得比我还淡定啊,你这样说紧张感觉没什么可信度哦。”
“我当时候都害怕到没法反应了好不好,你不觉得我俩有种我上吊你以为我开玩笑的感觉吗?”
乌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看着无邪冒出细汗的鬓角她又道。
“别紧张无邪,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妈妈会喜欢你的。”
说罢,张启灵也握住了无邪的手,初生的微凉被温热驱赶,无邪反握,内心安定,重重“嗯”了声。
天空云层舒卷着蓦地遮住了炽热的阳光,给大地落得一片微风和煦。
车窗被轻敲,传来谢大冷静的声音,“小三爷,老夫人的车到站了,预计五分钟后出站。”
“好,多谢。”
无邪再次呼出一口气,张启灵也微抿唇瓣。
车门关闭的声音此起彼伏,三辆奔驰里下来几位风姿各异的美人,引得不少路人都将目光投入了那不显眼的角落。
“走吧,别紧张啊两位哥。”
乌衯拍拍手,扯了扯自己的鹅黄裙摆,张启灵在她后面,也帮着整理了下乌衯被领口困住的头发。
风拂过众人,吹不散紧张期待的心情。
等待的时间终于随着人潮散去,露出了后面极具异域风情的一支队伍。
为首的是一个绑着侧边辫子,耳上戴着阿隆,手里握着转经筒,腕上挂着红色玛瑙珠串,穿着白红撞色藏袍的女子。
她的身后则跟着四名高大的壮汉,壮汉目光如炬,围绕女子呈现保护之相,穿着统一的藏青色便服。
他们手里拎着的行李箱对比起他们的身形看起来和玩具一样,很有震慑力。
稍微落后一步的男子左右看着,最终如老鹰一般的目光落在了蓝天之下张启灵等人的身上。
他脸上极快扬起一抹高兴的笑,举起手想挥,但想到了什么,弯腰对前方略迷茫的女子说了几句话。
随后女子那双温润包容的目光落在了张启灵和乌衯身上。
难言的战栗随着落在身上的目光而从身体深处升起,张启灵和乌衯不约而同的起了一点细密的鸡皮疙瘩。
胸膛跳动着,血液叫嚣着激动,几乎是女子迈步走来的一瞬间,兄妹俩纹身冒出来了。
乌衯不由自主的揪住了张启灵的衣角,眼里是自己都没注意的惶恐和紧张。
张启灵伸手拍了拍乌衯,用自己的体温安抚着紧张的妹妹,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指尖也是微颤着的。
无邪等人落后兄妹二人一步,望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幕也是感到激动和高兴。
家人重相逢,这个中秋才是张启灵和乌衯第一个团圆的中秋。
女子带着人止步在兄妹一步之距的地方,白玛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眶漫上水意,眼尾带红,眼神里满是愧疚与庆幸。
庆幸孩子成人,愧疚他们的一路风霜。
乌衯微昂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嗅觉里是清浅温和的微冷雪莲香。
她又扭头看自己的哥哥,张启灵此刻情绪汹涌,眼睛和母亲一样带着红与湿意,乌衯抬手扶上自己的眼,并没有感觉什么。
良久,白玛率先用微颤的语气笑道,“小官,布姆,我是阿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