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诺所说的出行并不是什么去到公开场合的大事,当秦殊令被她带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还以为维诺得了什么不能公开的重病。
因为宠物不可以进医院,秦殊令只能靠闻气味辨别维诺的去处,随后找到最近的窗户观察里面的状况。
好消息是生病的不是维诺,坏消息是那个生了病的小女孩看起来状态很差。
维诺带来了她最喜欢的小提琴,小女孩看到小提琴时,浑浊的眼瞳里有了一丝活力。
维诺很有耐心的在她床边教她如何拉琴,虽然小女孩的双臂已经呈现出病态的萎缩,可她仍是听的津津有味。
医院的窗户隔音很好,秦殊令听不见她们的谈话,但她看得出那个女孩很开心,等到维诺从病房离开,秦殊令才跑到医院门口等她。
因为是私下的行动,维诺捂得非常严实,她带着口罩和墨镜,遇到秦殊令的时候也要装作与它不认识,免得被某些藏在暗处的狗腿记者抓到话柄。
秦殊令并不在意她刻意装出来的冷漠,说来也是好笑,那些记者想破头的抓她的丑闻,关爱重病儿童这种好事却不见有人报导。
她跟在维诺身后偷溜上车,维诺的随身保镖并没有阻止她,几人都默许了她的存在。
上了车后,维诺看起来不太开心。
“你怎么了?”
明星的专属车辆空间很大,足够秦殊令在上面来场跑酷。
“那个小姑娘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虽然手术没出现意外,可癌细胞的扩散并没有完全停止,很多伴生病把她折磨的不成样子,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是一个我刚出道时就开始资助的癌症女孩,那时我因为过度节食被送进医院,在走廊的时候听到她跟母亲说等她好起来后想学小提琴,为了让她放心,她的母亲只好答应,但是她们家已经因为给她治病耗光了家底,别说一把昂贵的小提琴,她的母亲每天吃的饭菜里都见不到什么肉。”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去看看她,顺便带上小提琴去教她一些基础的演奏方法,她总夸我漂亮,说我以后一定能成为大明星,等她好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听我的演唱会,几年过去,我已经成了她口中的大明星,她却越来越瘦弱,不间断的化疗已经让她连下床都做不到了……”
秦殊令安慰性质的跳到她腿上,用肉垫轻轻踩了几下。
“这又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的资助,说不定她早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维诺摸摸她的脑袋:“如果我真的有魔法该多好,没有什么比倾尽所能却无力回天,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条无辜的生命慢慢消逝更让人绝望了……”
秦殊令没有说话,她确实拥有魔法,可那魔法无法帮人续命,只能给人提供缥缈的希望,爱本就如此,它只是生命的附属品。
“临走之前我给她的母亲留了两张我演唱会的门票,如果她所剩的时间不多,我希望她能最后再自由一次。”
“会的,她一定会去看一次魔法少女的演唱会的。”
维诺看着她坚定的小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从一只猫咪脸上看到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
车辆并没有往家的方向行驶,而是拐弯去了一处乐器小店。
“既然你也认为她一定会来,那就跟我一起去给她选一件礼物吧。”
这家小店看起来有些年份,门口的招牌已经被风化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谁能想到大明星的乐器竟然是出自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铺呢?
秦殊令打趣道:“你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维诺十分神秘说道:“等你进去就知道了!”
一人一猫推门而入,屋内的壮观确实吓了秦殊令一跳。
店内的墙上挂满了小提琴,这里像是用小提琴堆砌起的房子一般,没有一处空白,各式各样的精致提琴让人目不暇接。
最让人震惊的是每一把琴都有所不同,目之所及之处完全找不出重复的款式。
一个满脸胡茬的大爷正坐在一堆提琴后面捋着琴弦。
老人抬起头推了推厚重的老花镜:“哎呦!维诺大小姐又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了?”
维诺跑过去看着他正在手工制作的提琴说道:“好久不见,盖伯伯!你这是又有新的作品了吗?”
她拿起那把还没有装弦的小提琴,如视珍宝的轻轻在琴身上拂过:“纯白色的提琴,很漂亮!”
老人家摘下老花镜,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把手,他的手掌布满了陈年老茧,即便是洗过了手,双手也仍是干枯的很,他抬头间看到一旁跟进来的秦殊令,瞬间愣住了。
“哦呦……新朋友……”
他又自嘲的摇摇头:“不对不对不对,是我们的旧朋友来了。”
维诺不太懂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可秦殊令听懂了。
她跳到桌子上看向老人:“老朋友?哪条道上的?”
老人微微一笑,红润的脸颊一变,一个长着铃铛头的异头人在她眼前现出原形,铃铛人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秦殊令看破不说破。
秦殊令安静的点点头:“生面孔,之前没见过。”
老人哈哈一笑:“看来是我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橘猫还不是满大街都是?哎呦哎呦……老咯,不中用咯……”
维诺把小提琴轻轻放下:“说什么呢盖伯伯!你这做琴的手艺永远天下第一!中用的很!”
“就你这个小妮子嘴甜!”
“盖伯伯,这次我想选一把小提琴送给我的朋友,有没有稍微小一些的?她的个子不高,力气很小,我希望能有一把轻快的提琴可以让她拿的起来。”
老人想了想,接着又笑了起来:“有!还真让你来着了!”
他低头在一旁的橱柜里翻找了一阵,随后拿出一个小匣子在维诺面前敞开,里面紫沙绒里正躺着一把只有正常小提琴三分之二大小的新琴,它的外观很普通,但琴弦看起来很不一样,窗外的阳光照在琴弦上,琴弦正微微发光。
“好精致的琴弦……这个是用什么制作的?”
老人竖起手指摇了摇,神秘十足的回道:“独门配方,不可外传,你拿起它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真正的魅力所在。”
维诺小心翼翼的从匣子里取出提琴,随后惊讶地眨眨眼。
“好轻……感觉像是拿起了一片羽毛……”
老人自豪的介绍着自己的佳作:“这是我年轻时的作品,它的材质很特殊,重量极轻,但拉出乐曲却很有力量,一般人我可不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