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城外，夜色如墨，秋风萧瑟。
岳飞站在一处高地上，举着千里镜观察着城外的金军营寨。
月光朦胧中，能够清楚地看到城外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营地，其中最大的三个分别是马厩、粮草库和军械营。
"大帅，都安排妥当了，"牛皋策马来到岳飞身边，压低声音道，"末将已经探查清楚，金军最大的马厩在城西三里处，约有战马两千余匹，守卫不过百人。"
岳飞点头："很好。王贵那边如何？"
"回将军，"王贵也赶了过来，"金军主营在城北，约有三千人，但大部分都在城头轮值，营中留守不足千人。而且末将发现，他们的警戒很松懈，显然没想到咱们会夜袭。"
"张显，神机营准备如何？"岳飞转向这位稳重的将领。
张显拱手道："将军，神机营已经分成三部分。一千人留守大营，防备意外；五百人配给牛皋将军，专门对付马厩；五百人配给王贵将军，负责攻打军营。掌心雷已经分发完毕，每人十颗。"
岳飞满意地点头。这样的兵力配置既能保证夜袭的成功，又能确保大营的安全。
"还有一件事，"岳飞忽然说道，"朔州那边传来消息，韩将军已经攻下朔州，宗翰、宗弼败逃。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韩将军给那两个家伙起了个外号，叫'完颜跑跑'。"
"哈哈哈！"牛皋忍不住大笑，"完颜跑跑？这个外号妙极了！那两个金狗确实是逃跑的好手！"
"小声点！"王贵急忙制止，"别惊动了金军。"
"怕什么，"牛皋压低声音，但眼中依然闪着兴奋的光芒，"等会儿夜袭的时候，末将也要喊几嗓子，让应州的金狗也听听这个外号！"
岳飞摆手："牛皋，夜袭要的是出其不意，不是逞口舌之快。不过......"他眉头一皱，"这个外号确实可以利用。"
"将军的意思是？"张显不解。
"心理战，"岳飞解释道，"宗翰、宗弼是金军的名将，现在被叫做'完颜跑跑'，这对金军的士气打击很大。应州城内的金军听到这个消息，心理防线必然松动。"
王贵恍然大悟："将军是想在夜袭的时候，顺便进行心理攻势？"
"正是如此，"岳飞点头，"实际打击和心理打击并举，效果会更好。"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悄悄跑来："报告将军，城内有动静！"
"什么动静？"岳飞立即警觉。
"城头的金军好像在议论什么，声音很大，似乎是在争吵。"
岳飞和众将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看来朔州的消息已经传到应州了，"岳飞低声道，"这正是咱们的机会。传令，提前行动！"
"现在？"王贵看了看天色，"将军，现在才二更天，不是说三更行动吗？"
"计划要随机而变，"岳飞道，"现在城内金军军心动摇，正是最好的时机。再等下去，说不定他们就重新稳定了。"
"将军说得对！"牛皋兴奋地说，"末将早就等不及了！"
"记住，"岳飞最后叮嘱，"行动要快，得手之后立即撤退，不要恋战。咱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削弱敌军，不是歼灭。"
"明白！"众将齐声应道。
半个时辰后，应州城外忽然火光冲天。
"轰！轰！轰！"
西面的马厩方向传来连串爆炸声，紧接着就是马匹的嘶鸣声和金军的惊呼声。
牛皋率领的一千五百人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马厩周围。神机营的五百火枪手以"三段击"战术，对着仓皇应战的金军进行密集射击。
"砰砰砰......"
枪声大作，守卫马厩的百余名金军瞬间倒下大半。
"掌心雷，投掷！"
数十颗手榴弹飞向马厩和草料堆，巨大的爆炸声中，干燥的草料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救火！快救火！"金军将领慌张地喊道。
但牛皋哪里会给他们机会。
"兄弟们，放马！"牛皋大喝一声。
宋军士兵迅速冲进马厩，割断缰绳，驱赶战马。受惊的战马四散奔逃，整个营地顿时乱成一团。
"哈哈哈！"牛皋大笑着挥舞战刀，"金狗们，爷爷来看你们了！听说你们的将军都成了'完颜跑跑'，你们也要学着跑跑吗？"
金军听到这个称呼，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但在宋军的猛烈攻击下，根本无力反击。
与此同时，北面的金军主营也遭到了王贵的攻击。
王贵的战术更加稳健，他先派神机营远程射击，压制金军反抗，然后派步兵冲锋，用掌心雷摧毁营房。
"将军！大事不好！"一名金军士兵慌张地跑到营中主将完颜胡沙面前，"宋军夜袭！西面的马厩着火了！"
完颜胡沙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弄清楚状况，又有士兵跑来："将军！咱们的营房也被攻击了！宋军的火器太厉害，兄弟们挡不住啊！"
"什么？"完颜胡沙大惊，"宋军哪来的这么多人？他们不是在攻城吗？"
"不知道啊！"士兵哭丧着脸，"他们好像从天而降一样，一下子就冲进来了！"
完颜胡沙急忙披甲上马，准备指挥反击。但刚走出营房，就听到一阵密集的爆炸声。
"轰轰轰......"
数十颗掌心雷在营中爆炸，巨大的威力将营房炸得七零八落。
"撤！快撤！"完颜胡沙见势不妙，急忙下令撤退。
但王贵早有准备，他派出轻骑兵从两翼包抄，将试图逃跑的金军一一截住。
"投降不杀！"王贵大喝，"顽抗者死！"
面对宋军压倒性的火力优势，金军的抵抗意志迅速崩溃。不少人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应州城头，守将完颜撒八正在焦急地观察着城外的战况。
"将军，"副将完颜斜也赶来，"宋军夜袭咱们的营地，损失很大啊！"
"某看到了，"撒八脸色阴沉，"该死的岳飞，这一招确实厉害。"
"将军，咱们要不要出城救援？"另一名副将问道。
"出城？"撒八冷笑，"这正是宋军想要的。他们夜袭营地，就是想引咱们出城。一旦出城，就中了他们的埋伏。"
"那就这样看着？"斜也不甘心。
"还能怎么办？"撒八叹气，"城外的兄弟只能靠自己了。"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跑来："报告将军！朔州急报！"
"朔州？"撒八心中一紧，"什么消息？"
传令兵颤抖着声音说道："朔州......朔州失守了！宗翰将军和宗弼将军败逃！"
"什么？！"撒八如遭雷击，险些从城头跌下来。
"这不可能！"斜也大叫，"宗翰将军何等勇猛，怎么可能败？"
"千真万确，"传令兵哭丧着脸，"而且......而且宋军还给两位将军起了个外号，叫......叫'完颜跑跑'。"
听到这个称呼，城头的金军将领们都愣住了。
"完颜跑跑？"撒八喃喃自语，"宗翰和宗弼......被叫做完颜跑跑？"
一时间，城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斜也才开口："将军，这......这该如何是好？"
撒八看着城外的火光，心中五味杂陈。朔州失守，宗翰、宗弼败逃，这对金军的打击太大了。而现在岳飞又夜袭营地，明显是要给应州来个下马威。
"将军，"又有一名副将开口，"朔州都失守了，咱们还守着应州有什么意义？要不......"
"要不什么？"撒八瞪着他。
"要不咱们也撤吧？"那副将硬着头皮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闭嘴！"撒八怒喝，"宗翰他们已经成了'完颜跑跑'，难道你也想当'完颜跑跑'吗？"
那副将被训得不敢说话，但心中的想法却没有改变。
就在此时，城下忽然传来一阵喊声：
"城上的金狗听着！你们的宗翰、宗弼已经败逃，现在被叫做'完颜跑跑'！识相的就开城投降，免得步他们的后尘！"
这是岳飞安排的心理攻势。在夜袭的同时，派人在城下喊话，进一步打击金军的士气。
"还有，城外的营地已经被我军攻破，你们的援军没了，粮草也没了！再不投降，就等着饿死吧！"
城头的金军听到这些话，脸色都变了。
"将军，"斜也小声说道，"宋军说得没错，城外的营地确实被攻破了。咱们的粮草......"
"还有多少？"撒八问。
"最多够三日，"斜也如实回答。
撒八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没有粮草，就算想守城也守不住。
"将军，"又有副将开口，"要不咱们派人去求援？"
"求援？向谁求援？"撒八苦笑，"朔州已失，宗翰他们自身难保。大同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上京的大军还在路上，远水解不了近渴。"
正说话间，城下又传来喊声：
"完颜撒八！听说你也是金国名将，不会也想当'完颜跑跑'吧？有种的就出城一战！"
撒八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顿时怒火中烧："岳飞这厮，欺人太甚！"
"将军息怒，"斜也劝道，"这是宋军的激将法，咱们不能上当。"
"某岂会不知？"撒八咬牙，"但这口气，某咽不下！"
就在此时，西面的火光更加猛烈了，显然马厩那边的火势越来越大。
"报告将军！"一名斥候跑来，"牛皋那支宋军开始撤退了！"
"撤退了？"撒八一愣，"这么快？"
"是的，他们烧了马厩，抢了一些战马，现在正在撤退。"
"北面呢？"撒八又问。
"王贵的部队也在撤退，但他们抓了不少俘虏。"
撒八沉思片刻，忽然下令："开城门！某要出去看看！"
"将军！"斜也大惊，"不可啊！这可能是宋军的计策！"
"某不是去追击，"撒八解释，"而是去收拾残局。总得看看损失如何。"
说着，撒八率领五百亲卫，出城查看战况。
城外一片狼藉，马厩几乎全毁，军营也被炸得面目全非。最让撒八心痛的是，两千多匹战马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抢走，这可是金军的重要资产。
"将军，"一名幸存的军官跑来报告，"这次夜袭，咱们损失惨重。战马损失大半，粮草烧毁不少，还有三百多兄弟被俘。"
撒八听了，心中更加沉重。
"那宋军的损失呢？"他问道。
"据观察，宋军几乎没有损失，"那军官如实回答，"他们的火器太厉害，咱们根本近不了身。"
撒八苦笑。看来这一仗，彻底败了。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岳飞率领一队人马，正从远处缓缓而来。
"撒八！"岳飞在百步之外停下，朗声说道，"某岳飞在此！今夜小试牛刀，不知撒八将军意下如何？"
撒八看着这个年轻的宋将，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岳飞比他想象的要年轻，但眼中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岳飞，"撒八咬牙道，"你倒是好本事！某佩服！"
"佩服就好，"岳飞笑道，"不过某还有话要说。朔州已下，宗翰、宗弼已成'完颜跑跑'。应州孤城一座，撒八将军还要负隅顽抗吗？"
撒八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摇头："某乃金国将领，岂能轻易投降？"
"既然如此，"岳飞也不勉强，"那咱们明日城下见真章。不过某要提醒撒八将军，上京的援军即使来了，也未必是咱们的对手。劝你还是早做打算。"
说完，岳飞率队离去，留下撒八一人在风中沉思。
回到城中，撒八召集众将商议。
"诸位，"他开口道，"形势大家都看到了。朔州已失，咱们也损失惨重。现在该如何是好？"
斜也率先开口："将军，末将以为应该撤退。留在这里只能是困兽犹斗。"
"撤退？往哪里撤？"另一名副将反问，"大同？还是上京？"
"总比困死在这里强，"斜也争辩道。
"不对，"又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撤退就是逃跑，咱们也要成'完颜跑跑'了。"
听到这个称呼，众人都沉默了。
撒八看着这些部下，心中叹息。士气已经如此低落，还怎么打仗？
"将军，"这时有人提议，"要不咱们派使者去见岳飞，谈谈条件？"
"什么条件？"撒八问。
"投降的条件，"那人硬着头皮说，"如果条件合适，或许......"
"住口！"撒八怒喝，"某还没死，轮不到你们说投降！"
众人被训得不敢说话，但心中的想法却更加坚定了。
就在此时，城外忽然传来一阵鼓声，紧接着就是整齐的喊声：
"完颜跑跑！完颜跑跑！"
这是岳飞安排的最后一招心理攻势。趁着金军士气低落，用这个外号进行持续的心理打击。
城头的金军听到这个喊声，脸色都变了。
"将军，"斜也再次开口，"宋军这样喊下去，兄弟们的士气会彻底垮掉的。"
撒八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宋军，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急匆匆跑来："报告将军！大事不好！上京急报！"
"什么急报？"撒八心中一紧。
"陛下下旨，命应州守军死守待援，不得擅自撤退！违者军法处置！"
听到这个消息，撒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死守待援？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更要命的是，斥候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另外，上京的两万援军遇到了暴风雪，可能要延期到达！"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彻底击垮了金军将领们的心理防线。
"完了......"有人喃喃自语。
"咱们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撒八看着部下们绝望的表情，心中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或许，真的该考虑投降了......